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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黑夜

醒来的时候,觉得身上非常的酸痛。看着身边的吉他,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被绑架得太深。本来我只是祈求简单的生活,一把吉他,几首音乐就可以陪着我走完该走的旅程。为什么我自己总是期待那么多呢。马车外面是悬崖峭壁,白云出岫,空谷回音,峭壁奇绝,让我浮想联翩。

一只鹰出现在了山谷上空,盘旋着,我看得十分清楚。拿起弓,拉开,瞄准了,跟踪了一会儿它的轨迹,我还是把弓放下了。

“我知道你不会射它。”今容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脚很痛,自从入了山林,我的脚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我想回飞儿和玛莎那儿去,今容表示车队可以先送我过去。我不愿意他们绕远路,因为货物基本都已经交易,他们去火族没有什么意义。他们给了我一匹马,我骑在高大的马上,和他们道别了。晏子健也一再邀请我去水族,我点头保证有空一定会去。

看着他们远去,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之中。我叹口气,下了马,只是手握着缰绳牵着它走。理由和人生和价值观没有丝毫关系,只是因为我不会骑马罢了。想起自己居然会骑猪,真是泪流满面。

我是谁,我是火族,准确的来说是飞儿和玛莎的朋友。半官方的我还是火族的音乐家。我是今容他们的朋友。狼族王族和我基本没有半点干系。

我是夜行会的成员,我是振文。我想解除世界的悲伤和痛苦,为什么会带来悲伤和痛苦呢?为了解除伤痛,我为什么要一面杀了别人的父亲,儿子和丈夫呢?可见我是个恶人。荒谬得很,我以为我在帮助别人,实际上我没有保护任何人,反倒把我接触过的人推向悬崖。

沿着他们给我指的路,我艰难的前行着。我的脚疼痛难忍,但是我宁愿把它当成是回家的痛。火族的食物,美酒,朋友,床,房屋,笑脸。那难道是家的感觉吗,我突然十分想念那里。我想跑,可是腿很疼,在今容他们面前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不喜欢抱怨。我只是想回家。

路上遇到了外出游猎的火族人。火族的人民是非常善良的,他们热爱他们的家,同样的淳朴善良。可是为什么被派到其他地方履行职责的火族人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呢?

那个火族的平民认得我,很高兴我要回到火族了。

“大家都很想念你。”他告诉我的这句话让我心中一动,然而我只是微笑,没有说太多的话。

随着离火族部落越来越近,夹道遇上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男女人们都对我微笑,拍手。孩子们见了我,飞也似的跑回去传达这个消息。一个孩子跑过来,举着苹果站在我面前。我伸手刚要接过苹果的时候,眼泪忽然就止不住,忙转头擦了。

那个孩子的父亲终究还是死了,或许他当过坏人,或许他伤害过和自己一样贫穷可怜的人,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受了伤,我想帮助他们却害死了孩子的父亲。我觉得有些恨,暗暗下了决心,近期一定要完成。

他们对我的喜爱和尊敬让我感觉很温暖。这不是上尊下卑那种无聊的东西,那是对我的肯定,对我的爱。我想我肯定也爱着他们。

我住进了最喜爱的那家旅店,以前我常去里面坐的。老板似乎根本不管我能不能付得起房钱,熟练的为我准备了热水和食物。我痛快的洗了个澡,换了件普通的衣服,开门的时候,玛莎站在了门口,手交叉着放在身前,微微动着手指。我一开门,吓到的反倒是她。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把眼睛低下。我挠挠头。

“嗨……”我轻轻打个招呼。

“嗨……”她终于也抬起头看着我。

我们渐渐拥抱在了一起,过了大概十分钟,玛莎说:“走吧,康德他们在等你呢。”

我犯傻了,老板特意为我准备的食物我恐怕要辜负了。但是牵着玛莎的手让我觉得,啊,我活过来了,又活过来了。可是,我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呢。

还是那张长长的桌子,康德坐在最首,左边第一个是飞儿,接下来是一个空位;右边第一个是空位,接下来是狼族王子。我自然想走向左边,可是玛莎将我轻轻一推,自己走到飞儿旁边坐下了,我只好一头汗的坐到了右边。

烤全猪,烤全羊,各种鱼,肉,漂亮的蔬菜水果,糕点。坚持着听完康德的欢迎致辞,我终于可以矜持的慢慢在饥饿中慢慢吞噬下那些东西了。蜡烛慢慢的变多了,烛光不安的摆动着,我看看飞儿,看来她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下来一半。

照例,我演奏了一首音乐,他们陶醉的聆听着,其实我并不十分的用心,但是他们仍然觉得非常的享受。

结束了,送我回去的是一名火族的士兵。到了旅店下面,我叫住了刚向我道别的士兵,对他耳语了几句。他神色有些疑惑,但是我明白他一定会保密照办的。在房间来回踱步了一会儿,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我快步走去开门,让那个孩子进来了。

我确定了一下没人看见或者跟踪了她,因为我可不想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发现火族流传着振文夜间密会可爱小萝莉的新闻。重要的是,我有些话要问她,因为,我怎么会忘记我回来的一个重要目的呢。

“是这样的,”小女孩回答道,“我听说,飞儿姐姐上次的迷路,好像是有人在故意使坏。你走之后,飞儿姐姐差点又走失了。我看到是一个神秘的老爷爷将她送回了村子门口,然后我把她带回了康德奶奶那里,然后我就不知道了。康德奶奶给了我一些糖,我想留些给大哥哥的,可是……”

“好孩子,”我摸摸她的头,把士兵叫了进来,要他照例送她回去。走的时候,我把他应得的报酬给了他。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窗外,看到月亮睁着大大的眼睛注视着黑夜中的大地,沉思了一会儿,关上窗,换好了一身黑衣,背好弓箭,打开窗纵身跳了出去,化作一道黑影,没有人看得见我的行踪,因为现在起我就是黑夜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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