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有急有缓的走着,阳光很温和,我坐在长椅里对着腿上放着的笔记本敲打文稿,时不时拿着挂在胸前的相机对每位路过的人或眼前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拍照。搞定一切,收拾东西去酒店。
两年前叔叔退休想跟婶婶到处旅游,就把杂志社交给我,说随便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不倒闭,每个月汇点钱进他账户就OK。
我很欣慰有这么疼爱我的叔叔婶婶。
“顾莎,你去哪了,大家都等着你呢!”一到酒店,杂志社职员楚楚穿得很性感的跑来。
我淡淡一笑:“不是还没到时间开始吗,急什么!”
“能不急吗,你是主角,主角不在场,像话吗?”
“我这不是已经来了!”
见我脚步走得很慢,焦急的楚楚推着我的背快步往酒店某化妆间去:“你这做老板的怎么还那么悠哉,看你穿的是什么,主角应该是艳压群芳的装扮。”
楚楚压着我的肩让我坐下椅子上,让闲着聊天的化妆师发型师给我化妆弄发型,她则拿出我早早买下来的礼服。
今天是杂志社创刊周年,最近杂志社卖力工作的同事拉到几个广告投资商,所以就借此举办签约仪式,同时也犒劳犒劳他们。
化妆师给我化了淡妆,我的头发在五年前就已经剪短,至今从没留过长,发型师只是简单疏疏整齐,弄些护发素把头发搞得油光发亮,再放些发胶固定头型。
楚楚拿着宝蓝色礼服站在旁边看镜中的我,端倪了一会儿,说:“顾莎,你真应该把头发留长。你气质那么好,随便做个发型,谐美所有公主名媛。”
“吹吧你,把衣服给我。”
拉上布帘换上衣服,我一身靓丽出场,马上迎来同行记者拍照和访问,我仅简短回答几句就委婉的说要招呼客人。
和几位广告投资商握手礼貌性言谈几句,拍几张照,就让楚楚她们招待着,自己走到角落边拿起一杯红酒点点喝着。
一只杯子在我刚浅酌一口微微持在嘴边时,碰了过来,‘砰’的响,声音很脆耳,如果还能砰上几次,有些音乐底子的,应该能碰出美妙的音乐。
“刚才去哪了?你的手下都急死了。”
是路易安,他还是一脸轻浮玩世不恭的模样,端着红酒喝一口,眼神撩人的凝视我。
路易安是广告公司的老板,公司就开在我公司的对面,天天见着面,是标准的花花公子,处处留情的钻石王老五,拜倒在他身下的女子不计其数。我对他一直保留着防备态度,他每次见到我却好像是多年好友般,显得特别亲切暧mei。
“在街上走走,来了也就跟现在一样站在角落跟某人无聊说些客套话。”
“哦,那你现在是不是在跟我说些无聊的客套话!”
我浅笑,不理他,楚楚过来说签约仪式要开始,让我过去。
在镁光灯下,和几位广告投资商签了约,友好握手,对着扑面照来的记者展开职业性完美的笑容。
一天下来,很累,接下来的活动就让杂志社的同事疯狂的玩,我回到化妆间换下原先穿的那套便服,拎着包包和笔记本电脑袋走出酒店,路易安就把车开到面前,要送我回去。正要上车,楚楚和几位同事就焦急的跑出来拉着我说静茹接了一个电话就跑掉不知道去了哪里!
又是莫静茹这丫头。我紧皱眉,心里惊怕静茹会做出蠢事,二话不说就拿出手机边拨打边走回酒店,手机传来现在流行的铃音,一直响,没有接。我挂了电话,让楚楚她们叫酒店几个保安去找找,她们都走散,我也随处去找。
莫静茹是我的同校学妹,去年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爱得痴迷,我警告过她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她还倔强的说那个男人会跟妻子离婚。事情过了那么久,也不见那个男人离婚,反而令莫静茹怀孕不幸流产,还是我带她上医院把身子弄干净。
希望这丫头不要干什么傻事,我担心想着,在酒店花园转了一圈,路易安不知什么时候在我后面,叫了我一声,我转过头看他,他指着天上,我顺势看去,白白的天有些刺眼,手挡在眉宇上,半眯眼看清上面的影子,是莫静茹,她坐在顶楼上面,两条腿一晃一晃的。
我连忙拨打电话给楚楚,匆忙跑上酒店顶楼,大家也同时搭了电梯上来。
“莫静茹,下来。”对着空旷的场地,我指着她大喊,楚楚她们也一惊一乍的叫喊着。
莫静茹转头看着我,两眼泪汪汪的说:“顾莎姐,我不想活了,一直以来他都是玩我。”
“他玩你你就要死吗?”
我真想过去给莫静茹两巴掌,她怎么那么不懂得珍惜生命,有些人,想继续活着都没有机会。
“静茹,没有他还有别人啊,你别想不开嘛!”楚楚在一旁劝着。
另一个同事也劝着:“是啊,静茹,世界好男人那么多,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的损失,”同事拉过旁边的男同事,“呐,东东不错,他一直暗恋你。”
东东一脸惊讶指着自己,同事推推他使出眼色,他便哦了几声:“是啊,静茹,从进杂志社开始我就暗恋你了,你别死了。”
“你们还骗我,你进杂志社的时候我都没来呢,你怎么暗恋我!”
这群人在搞什么!我忍不住了,上前几步,吓得他们大叫几声,其中夹杂着路易安担忧的叫唤。
“有本事你就跳下去,为了一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你的生命就那么不值钱。”
“顾莎姐,我~~~”
“我什么我,你跳啊,跳啊~~~”
他们在后嚷嚷:“顾姐,你这样她真跳下去怎么办!”
其实我也挺怕莫静茹真的跳下去,心发寒的抽了几下,喘着粗气把声音放柔:“静茹,你这是何必呢,你还能遇到更好的。”
“可他玩了我,我不甘心,我那么认真对待这段感情,他却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
“谁的爱情没有坎坷,你就当是受一次教训,以后不要那么傻。你不甘心就要跳楼吗!真的跳下去,你父母怎么办,让他们天天来杂志社抓着我让我还女儿吗!我还不起啊,静茹。”
“顾莎姐~~~”
我知道她并不想死,只是一时冲动。我伸出手,慢慢走过去:“乖,什么事都有姐姐。刚进杂志社那会儿你笨手笨脚的,什么事都做不好,我还不照样留你下来。你那么青春逼人,还怕找不着人吗,过几天姐给你介绍几个,让你随便挑。”
莫静茹擦擦泪伸手牵着我,楚楚他们全奔过来把静茹抱下来,几个丫头就包成一团嚎啕大哭,我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线也缓了下来。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这里太高,我突然有点头晕,路易安过来扶着我下去,下去前我还不忘交代楚楚她们好好安顿莫静茹。
下到酒店一楼,我的急促的呼吸缓了回来,轻轻推开路易安,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着身旁的人说话,眉宇拧在一起。
“怎么有人跳楼,报警没有,说过多少次天台上的门要锁着,真闹出人命酒店就名誉扫地了。”
旁边的人唯唯诺诺的只应了几句,很小声,我没听清楚。
作为莫静茹的上司,我有责任为滋扰酒店正常营运而道歉,怔怔站在原地看着他走来。他抬头,眼睛不期然对上我,波澜不惊的脸略显一丝惊讶,直盯着我疾步走过来。
“你好!”
对于我这么突然的打招呼他越显得惊愕,顿下脚步。
“不好意思,在顶楼闹事的是我的员工,喝了几杯酒发酒疯,已经把她拉下来了,真抱歉,打扰到贵酒店。”
他微微点头,直盯我的目光有些移离,继而笑笑对我身后的路易安说:“路先生也在。”
“罗总。”路易安跟他握手。
他又对我说:“人没事就好,我也不会追究。”
这时楚楚他们下来,莫静茹披着不知是谁的外套走在他们中间抽泣着,看到我都纷纷唤了声‘顾莎姐’,我对莫静茹瞪了一眼,她羞愧的低下头。
“顾莎姐,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声音像蚊子般小。
我像个大姐姐一样过去将外套拉近一些,拭去脸上的泪痕,轻声道:“真的以后不准了。我给你放两天假好好休息,不准乱想,知道没!”
她点点头,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出去。
看着她们离开,我的目光迎上那位罗总的脸,赔笑道:“真的很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他还是点点头,跟路易安客套了几句就转身离开。
坐在路易安车上问他那个罗先生是谁,他说他叫罗晟铭,是英庭公司董事长的长子。
晚上从洗手间擦着头发出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快速的擦了几下就随手扔在沙发,半弯着身子对笔记本电脑开始敲打文稿,安静的房子里只有这细弱的声音,也就一直只有电脑陪着我度过每个睡不着的夜晚。
不知过了多久,我伸伸懒腰走去阳台,微风吹过湿透的发端,一头冰意,抓抓头发再拍几下,让微风吹着,很快就被吹干了。攀在阳台石栏上,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我的眼不知觉的黯然。
天空泛起肚皮白,我慢跑在小区附近的公园,肌肤透着汗水,清晨有些凉意,吹在身上,马上起了鸡皮疙瘩。跑到家楼下,我停了下来,微微喘气,回家洗了澡吃了简单的早餐就去上班。
作为一间杂志社老板的我没有车说出来也许没人信,但我的确没有车,有时候走路到一半就打车,有时候干脆直接打车去上班。今天我是走路,远远看到路口里坐着拉二胡的老人,就在附近买了早餐走过去放在那个不锈钢且凹凹凸凸的碗里,再放下50块钱,继而传来他沙哑低沉的嗓音道‘谢谢’。
我笑着站在那里听着老人拉一首《兰花草》的曲直至完毕,就哼着那段曲走开。
五年来我时而像今天一样在早晨或者晚上见到他,就会买餐点放下来给他,再放下一点钱以换来一首音律不全又刺耳的二胡曲。老人也不再装瞎,睁着布满沧桑的眼对着来来往往的路人日以继夜的拉那些刺耳的曲子。
楚楚拿一张账单给我签:“顾莎,昨晚酒店的账还没结完,你签个名,我去取钱给结了。”
我看看账单的数额,想了想说:“我去结吧,顺便去看看静茹这丫头怎么样!”
楚楚别别嘴:“她能怎么样,还不是哭死在床上。”
“怎么说话呢!好歹是同事。”
“我错了。那麻烦你跑酒店一趟。”
来到英庭酒店给了一张支票财务处的人就离开,刚踏出酒店大门,就见罗晟铭从车里下来,他很高,下车的时候腰弯得很低,依然一身西装革履。看到我那刻,他的眸光又闪过几丝惊讶。
我礼貌性的上前打个招呼:“你好罗总。”
他微笑:“你好。顾小姐今天来酒店有事!”
“哦,来结昨晚的账单。”
他点了点头,我们都怔在那里沉默,气氛很怪,我想走,但感觉就这么离开有些不礼貌,又不知该怎么办。
“罗总,他们都在等着呢!”
站在罗晟铭后面也是西装革履的人轻声在他耳边说,恰好把气氛缓过来。
我笑:“那不打扰罗总了。”
走下几层阶梯,我站在大路边等计程车,看到一辆车子过来就扬扬手,坐上去直往莫静茹的家。按了好久门铃,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打她电话,不接,隐约中听到房里面传来铃声,耳朵贴近门板,果然是莫静茹的手机铃声。一个念头在我脑里闪过,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就使劲敲门大喊莫静茹,邻居出来都以异样的目光看我,但都没说什么,过了不久,就有一名管理员上来问我干什么,我焦急的说里面住的是我朋友,敲了很久门不见开,怀疑是不是出事了。
管理员一听‘出事’马上从腰间拿出一大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打开门。
一进屋,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我捂着鼻子忍住心里的翻滚把窗打开,忽然听到管理员叫着‘莫小姐’,我跑进房里看,地板全是酒瓶,莫静茹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知觉,身旁还有一瓶安眠药散落出来。
“麻烦你叫救护车。”
管理员似乎被吓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了好几声就出去打电话。
医院病房里,刚洗了胃的莫静茹脸色毫无生气,几名同事一听她出事了,下班就跑过来,你一言他一语的问,我不理他们,坐在椅子里双手双脚交集着,胸口压着一股怒气,想着莫静茹醒来我该怎么骂这笨蛋。
“静茹醒了。”
不知谁说了句,大家都拥在病床前,我依然定定坐在椅子里,听着他们关心的问话还是莫静茹虚弱的声音。
“还想死吗?”
在大家关心的问候中,我冒出这句能压倒众人的话,他们也都安静下来,纷纷让过一边,让我能与莫静茹目光相交。
被我凌厉的目光直视,莫静茹翻过身用被子盖着自己。我愤怒的走过去,指着被子下颤颤发抖的她:“为了一个男人就这样摧残自己的生命,你爸妈生你下来就是为男人活,为男人死的?”
被子下的身子更抖得厉害,我知道她哭了,同事也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我告诉你多少次,有主的男人不要碰,如果你怪我救了你,现在就马上去跳楼。”
“顾莎,算了,静茹她懂事了。”楚楚在一边小声劝着。
莫静茹还是躲在被单下细声抽泣,我恨恨的扯开被单,发丝散落在莫静茹湿润的脸上,整个泪人一样。
我对楚楚说:“今晚回去你帮她打一封辞职信,有这样的员工只会连累杂志社。”
“顾莎姐,对不起~~~”莫静茹背着我呜咽着嗓音说,“昨晚我打电话给他,他说就算死也别找他。他真的好狠心~~~”
“那你更要证明给他看,没有他你一样活得很好。”我坐下床边,扶起她,拭去她脸上的泪花柔声道,“不是说了吗,一切都有我,动不动就要死要活,你不累吗?”
“我真的想死,但是现在不想了。”
莫静茹依靠在我肩上落泪,我轻拍她几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再想着死,对于这女孩我感到很乏累,如果不是同校学妹,也许我不会多管她的闲事,这样的人太笨了。
以前听莫静茹说过路易安认识那男的,晚上就约路易安出来,让他给那男的打电话约出来,路易安起先觉得为难不愿意,我没法子让他答应,随便说请吃几顿饭,他就答应了,马上掏出手机拨打过去。
约见的时间在第二天中午,地点是XX路的露天咖啡厅,那男的叫丁哲,我没见过他,路易安就陪我去,也生怕我那急爆的性子容易惹事。准备到咖啡厅时,路易安突然捂着肚子扭曲着脸说要上厕所,我说你走了那我怎么知道丁哲是谁!
他伸长脖子看看了咖啡厅,指着某个男的说:“就是那个,穿黑色西装,哎哟,我真要上厕所了。”
我走过去,咖啡厅里只有几个男人穿西装,有墨蓝色有灰色还有一个黑色。我在那位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对面坐下,正埋头喝着咖啡的他抬头看见我,显出几丝诧异和不解,我也不理他是怎样的想法,直入主题。
“丁先生,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女人对你来说是不是玩完就算了?”
“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前天和昨天,静茹为了你连续自杀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这些男人薄情寡义,随时残害无辜的人。”
“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没搞错,两次都是我把静茹救了回来。丁先生,我希望你去跟静茹说清楚,骗骗她也好,我不希望她再自杀第三次。”
他笑了,很轻浮,两手张开:“你这人真奇怪,她为男人自杀,你还要我去骗她?”
我为静茹感到失望:“你跟她在一起那么久,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你是有家庭的人,为什么还要玩弄一个单纯女孩,在家里你是不是每天想着用这个谎圆那个谎?这样做人你累不累。”
“不累啊,我觉得很轻松自在。”
“你?”混蛋,男人都是这样的嘴脸吗?我抚顺呼吸,镇定一下神色,“丁先生,现在我不跟你费口舌,一句话,你到底去不去见静茹。”
一道带着趣味的笑容呈在他嘴角,摇了摇头,没有回我话,端起咖啡杯来喝。
真过分,竟当我透明的。我被眼前这个毫无风度的男人气坏了,服务员正好拿了一杯清水过来,我端过来扑向他,重重放下杯子,玻璃桌面铛的一声响,引来店里所有人的注意,服务员也目瞪口呆看着我。
他脸上、头上不停的往下滴着水珠,眼睛眨了眨,用手拂去脸上的水,轻吐一气,笑了笑,依然没有说话。
我被他那抹笑讶住了,这男人是不是经常被女人泼水,所以才显得那么自然没有一丝怒气。
“晟翼,什么事?”
我转过脸看身后是谁说话,竟是罗晟铭。
罗晟铭见到我又是惊讶,只不过这次表现得很明显:“顾小姐?”
此时头里有雾水在浮着,我看向那位‘丁哲’,眼里全是茫然。
‘哐啷’一声,把我们的目光全转移到左边,地上碎了个玻璃杯,我看到那位穿着墨蓝色衣服的男子似在逃命般跑得有些仓足,撞到迎面走来路易安。
“唉,老丁,跑那么急,怎么了?”
只见那个被叫‘老丁’的男人看看我,脸色张皇失措,便指着路易安说:“路易安你有没有搞错,约我出来就是要见这个女人,以后你别再找我。”
这次我是糗大了,搞了那么久,原来认错人了。
路易安上来拍拍我的肩:“哎,你跟他说了什么,看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的。”
现在哪有心情开玩笑,我瞪着路易安,心里骂着,你眼瞎啊,墨蓝色和黑色你也会看错。
“你瞪着我干什么啊,我可是不在现场什么都不知道。”他忽然惊讶的看着那个被我泼水的人大叫一声,“哇,罗律师你怎么搞成这副摸样,被女人追杀?”
你有点正经的好不好。我恨死这个路易安了。
只见那个‘罗律师’看我一眼,很无奈笑笑,拍拍身上的水迹:“没事,不小心给弄的。”
“去附近买套衣服换上吧。”罗晟铭说。
‘对不起’这三个字眼卡在我喉咙说不出来,就这样看着他们离去,满脸的愧意。
路易安又拍拍我的肩:“哎,刚才到底上演什么戏?”
我不好气再瞪他一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