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夏若风在凌淙的照顾下恢复得很快,不久后便出院了,很巧,他出院的那天正好是韩小芸的祭日。凌淙照惯例把夏逸云送去幼儿园了之后,便向公司请了假去医院接夏若风。车行驶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豆粒般大小的雨点把车窗砸的咚咚作响。渐渐地,雨越下越大,大雨形成的雨帘遮挡着视线。凌淙紧紧地握住方向盘,轻轻踩着油门,可还是难以前行。医院里,夏若风在病房里等得心急,看着窗外的**,听着不时的电闪雷鸣,他不由得担心起凌淙来。拿出手机拨着凌淙的号码,可从电话那头却传来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于是,夏若风便走出病房,拎着行李到住院部的大门口那里等。
凌淙也害怕会出事,便把车停在路边,拨着夏若风的电话,可始终没有回应。“怎么办?”凌淙看着雨水在车玻璃上形成的“瀑布”表情有些凝重。2分钟后,只见大风大雨中出现了一个撑着雨伞步履艰难的弱小身影,是凌淙,她害怕夏若风会担心,便想着还是快些去医院比较好。“幸好这里离医院不算太远了。”凌淙撑着摇摇欲坠的伞想着。
夏若风在门口来回踱步,不时的张望着远处,可一辆辆车停靠再开走,始终没有自己的。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可夏若风却希望自己看错了。当浑身湿透的凌淙喘着气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一把搂住了她,轻轻抚摸着她湿透的衣衫,然后又一把把她推开。
“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人了,下大雨不知道找个地方躲躲啊?是傻啊还是什么?”夏若风一脸严肃的骂着凌淙,引得边上经过的人都在看。
“我……”凌淙从来没见过这么生气的夏若风,心里有些委屈,但还是解释着说:“我只是……”
“我都知道。”夏若风把手搭在凌淙的肩膀上温柔的说。
凌淙被夏若风前后的态度吓得不知所措,一双有些泛着泪光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傻瓜,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的,以后要懂得爱惜自己,知道吗?”
凌淙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清秀帅气的脸庞上挂着一抹暖心的微笑。凌淙明白了他刚刚为什么那么生气,生气是因为在乎,在乎是因为爱得深沉,这份全天下独一无二的爱,凌淙想要享受一辈子。
雨后的阳光让人的心情豁然开朗。夏若风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和坐在身旁的凌淙十指相扣。
“小淙,冷吗?”夏若风担心的问着。
凌淙摇摇头,说:“若风,今天是姐姐的祭日。”
“我知道,我们先回家换衣服然后就去看她吧。”
夏若风怎么会忘记这个日子,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可对于小芸的那些记忆还是挥之不去,韩小芸就像是镌刻在他心中的一朵小花,尽管有些不起眼,却还是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的存在。夏若风总是想,若没有在大学的时候爱上她,会不会就错过这一生中最珍贵的凌淙?一定会的,若不是韩小芸的铺垫,和凌淙又怎会相识相爱?夏若风总是在心里默默地感谢韩小芸,因为她带来了与凌淙的相遇。
(44)
照片上那个笑得很甜的女孩已经离开了很多年了,尽管照片有些泛黄,可墓碑上的“韩小芸”三个字却从未失去过光泽。每一年的这一天,凌淙都会和夏若风来这里,看看那个曾经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重要痕迹的人。
凌淙对于这个姐姐的记忆都是来自夏若风的叙述,那些大学里的事,还有他们曾经有过的爱情故事。凌淙从来不会避讳听韩小芸和夏若风在一起的种种,反而很乐意去听。因为她知道,那是夏若风的过去,是夏若风的一部分,而她爱他,爱他的全部,便会接受他的过去、现在、将来。
“姐,我和若风来看你了。”凌淙把一束勿忘我放在地上,“你看,这是你最爱的花,我买了一大束,这回不会嫌我小气了吧?”
凌淙的心中突然划过一丝难过。曾经,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韩小芸会喜欢这种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勿忘我,后来当她明白的时候却泣不成声。原来,韩小芸知道自己的生命不长,她只希望夏若风和自己的亲人不要忘记自己。
夏若风看凌淙的表情有些难过,便走过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凌淙顺势将头靠在他的怀里说:“若风,我想单独和姐姐说说话,可以吗?”夏若风在凌淙的额头浅吻了一下,说:“嗯,我车上等你吧。”
夏若风走后,凌淙坐在了韩小芸的墓碑旁,用手轻触着她的名字。“姐,你知道吗,我现在好怕。自从上次张含金找过逸云了之后,我便整日担心,我担心逸云会有一天离开我们。现在他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可一旦他明白了,他会原谅我吗?我这样瞒着他,不告诉他他的爸爸是复新河真的对吗?姐,我心里很矛盾,真的很乱。”凌淙的指甲划在石头上划出凌乱的划痕,此时她的内心就像是这划痕一般,甚至比这更凌乱。
“好了,姐,我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你在那里一定要快乐啊。”凌淙挥了挥手,准备起身的时候,却看到了不远处复新河的墓碑前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