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我再三叮嘱在我不在的期间,一定要好好保持这里的卫生,因为我知道有些男生就是喜欢把烟头乱扔,把喝完的酒杯东歪西倒的丢在地下,我不想回来看到满地狼藉。
他笑着送我到车站:“放心好了,既然交了给我,就要对我有信心,你说是不?”说到最后,他竟然对我挑了挑眉。
真受不了他,我无奈地点点头。
他又说:“什么时候回来?你回来我亲自下厨煮饭给你吃,怎样?”
又是饭,他有没有别的什么新意?不过听着好像很好,至于他的厨艺怎样,就要吃过才知道了,我忍着快要流出来的口水道:“一定哦,到时你煮不出来,你就死定了。”
他笑了:“等着瞧吧,怕你吃过后忍不住口。”
“最好是这样,那以后我的三餐就有着落了。”我在脑里迅速形成了一个计划,以后厨房的地方就交给他来掌管了,那我就不用再吃面包之类没营养的东西了,呵呵,不错,就这么办吧,我独自在那里一个劲地傻笑。
他帮我把行李放在车上,看着我傻傻地站在那里做梦,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欢,到钟上车了。”
我白了他一眼:“我的名是你随便乱叫的吗?”
他作受伤状垂下了头,我的妈呀,他长得真好看,连这个动作都让人有拥他入怀的冲动,我晃了晃头,努力让自己清醒,径自走到车上去。
他在车下使劲地向我挥手,我别过脸假装看不到。
车子终于开动了,我才扭过头去瞄了瞄他越缩越小的身影,手掌不禁贴着脸,暗暗骂自己:梁小欢呀梁小欢,你怎么可以对只相识一天的男人动心呢?真是没出息。
颠簸了几个小时,终于回到了家,一进门就看到四岁的小侄女在庭园里玩,我招手让她过来,轻声问:“爸爸妈妈都在吗?”
她摇摇头:“妈妈带我回外婆家的。”
我吓唬她:“你不待在爸爸身边,小心爸爸给你找个新妈妈。”
她天真地问:“新妈妈有妈妈那么漂亮吗?”
我点点头:“嗯,也许比你妈妈还要漂亮,但她是坏人。”
“她怎么坏了?”她仰着小小的头再问。
“她会给你毒苹果。”我压低声音再道。
“那是白雪公主的后母。”她笑着跑开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不好骗。
姐听到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了,她看到我在逗小蝶玩,一脸严肃地道:“又灌输什么歪思想给小蝶了?”她早就认定我是这种人,所以一开口就说我的不是。
我笑嘻嘻地问:“姐,姐夫呢?”
“找他有事吗?平时又不见你关心他。”姐是何许人也,一猜就知道我肯定有事。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他而已,好久没见过他了,除了在网上视频见过那晃动的影像,真正见面都忘了是何年何月了,所以我说:“我想他了。”
“去,敢拿姐夫开玩笑,你真是找抽了。”姐顺手推了我一下,作状要打我。
我逃进屋里,一路喊道:“妈,快出来呀,姐要杀人了。”
“一回来就大呼小叫的,都二十五岁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妈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说一边拿着抹布抹干手上的水。
她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不显老,但好像比以前稍为罗嗦了点,我抗议:“妈,别老把我的年龄挂在嘴边,本来不觉得,被你说着说着就真的觉得我老了。”
“你看你,脸色越来越苍白了,还能跟十八岁的时候比吗?”她还是不放过我。
我投降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发表任何言论,只好打开冰箱,把好吃的拿出来吃个够才是重要的。
姐怜惜地看着我:“看看,还像小时候一样,一回到家就找吃的,像前世没吃过东西一样。”我知道她本来想说我像放监出来的监犯一样,但碍于妈妈在旁,她不好再损我,只好换了一种说法,但意思是一样的。
我早就习惯了她的冷言冷语,只要我知道他们都爱我,那就行了,说我两句我还是受得了的,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
我拿出我爱吃的火龙果在狂吃之际,一边腾出手拿出手机上网,我身在家里,心系签约的那本书呀,我要登上QQ问一下那些书友我的书点击情况怎样?现在正在推荐,不能掉以轻心呀。虽然我设定了自动更新系统,但网页上的点击与订阅才是让人揪心的。姐神秘地坐到我身旁,压低声音道:“今晚有个饭局。”
“一家人去?”我故意提高声音,眼睛瞄了瞄厨房门口。手却在手机上飞快地按到:展展,帮忙看看我签了的那本书的点击,谢了。
“作死了,干嘛那么大声,明知道不能给妈知道的。”姐打了我一下,差点就伸手来捂住我嘴巴了。
“干嘛这么神秘?”我也压低声音,装作极其配合地问道。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手机,展展很快就回复到:点击很理想,比预期的要好,看来这次走对路了。
我又在手机上写到:呵,这我就放心了,对了,每半个小时向我回报一次有没有问题?
展展是用电脑上网,打字当然比我快,很快她就回复到:找死了,明知道姐很忙的,你自己溜到哪风流快活了?
我说:我回我妈那了,没电脑上网,可怜啊!
姐这时把我的手机抢了去,瞪着眼看着我:“我说梁小欢,你一天到晚在上网,我有理由怀疑你正在网恋。”一边看我手机上的信息,看到我确实在论文的时候知道怪错我了,又不好意思地眯了眯眼说:“被我知道你有不轨行为,你等着被压上花桥吧。”话说是不好意思,但她说出来的话却让我起了杀她的动机,什么叫不轨行为?她也不看看,我梁小欢的目光就这么短浅么?
霸道的姐姐,在我印象中她似乎跟武则天已经没两样了。不过她这招只对姐夫有效,对我,还是省省吧。我重复地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无端端请我吃饭?”
“去了你就知道了,有人想见你。”她故意说一半不说一半,吊我胃口。
“谁呀?”我明知她不会说的,但还是问了,好奇心在折磨着我。
“你去还是不去?”她朝我眨了眨眼,天呀,她把我当成姐夫了。
我嘟着嘴想了一会,“反正我没事做,去看看是谁也无妨。”
她像诡计得逞一样偷偷笑了起来,我感到我像一个小白兔,撞上了大灰狼设的陷阱一样,但这次是我自愿跳进去的。
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我差点想掉头走掉,还是姐在我身边死命拉着我,我才没逃跑成功。
看着眼前的男子,我叹息了一声,我拿他跟白振飞相比了,结果是他直接被打败,弃权继而落荒而逃,我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其乐无穷,嘴唇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型。
“我叫陈伟文。”他伸出手。
“嗯。”我的手碰了他一下,就当握过了,径自坐下。
梁月诗笑了,笑得诡异而暖昧,我暗暗瞪了她一眼。
带我来相亲?这么落后的招数谁想出来的?被我查出来,他肯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我们约在金辉酒店,如果不是有人请,就算是我很有钱的时候我都不会跑到这里装潇洒的。而我姐梁月诗的开场白是:“这是大律师陈伟文,这是我妹妹梁小欢,她目前是作家。”
我差点就很失态地直接把水喷到她脸上了,还好我的忍耐功夫过关,硬是把嘴里的水吞了回去。她这么介绍我,无非是把我往绝路上推,跟杀了我有什么分别?
看,那陈公子马上站起来替我倒了一点茶,惊讶地道:“原来梁小姐是作家呀,真是幸会幸会,请问梁小姐都出了哪些书?”
我知道我脾气不好,且说话直白,他偏哪壶不提提哪壶,分明戮我痛处,我冷着一张脸道:“陈先生,真不好意思,小女子不才,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任何书。”
这次他倒没有太大的惊讶表情,足见他是见过世面的人。反而梁月诗却在暗中拼命扯我衣角,我不着痕迹地拍掉她的手。
直到酒足饭饱,我才停下来,趁陈伟文上洗手间的档儿,梁月诗问我:“觉得怎样?”
我点点头:“这里的龙虾真的不错,下次你请我还要来。”
“嫁给他,天天来吃。”她朝门外呶了呶嘴。
分明是陷害,她想把我早点脱手,什么下三流的招数都用上了,我挺佩服她的,我鬼鬼地问:“你把我当成拌脚石了?”
“胡说,你知道我最疼你的,如果不关心你,我才不会这么八婆呢。”她有点生气了。
她说的全是真话,但我实在接受不了没恋爱就结婚,这种过程是闪的速度,但结果也许是痛苦的,我没有必要拿我的终生大事来开玩笑。
为了不让姐姐太过失望,我只好说:“把我的电话留给他吧,如果他有意,可以跟我联系,我先走一步了。”
不理姐姐的挽留,我独自走出门外。二十五岁了,家里跟我同年龄的姑娘都差不多嫁完了了,在别人眼里,我肯定是老姑娘一个了,但家里毕竟是家里,在外面大城市,许多奔三十的姑娘都没紧张过自己的婚事,女人本来就是半天边,难道没有男人不活了?
我踏着细碎的步伐借着酒力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街上车来车往,一辆豪华轿车在我身边呼啸而过,在擦身而过的刹那还按响了喇叭。我擦,这回激起了我心中的那把火,本来心情就不好,这回他算是踩我尾巴了。
我跳出去指着那辆绝尘而去的轿车,像个泼妇一样骂了起:有钱了不起吗?有钱就可以动不动按喇叭吗?典型的爆发户......
我无法愿谅这种类型的人,如果今天是下雨天,估计我这身衣服就报销了,一点都不替人着想的爆发户,以为有钱就天下无敌的爆发户,讨厌极了。
我嘟着嘴,像全世界都欠我似的,继续往车站方向走去。现在还不是太晚,应该还有公车回家的,目前经济不稳定,能省就省,我是这么想的。
一辆车在我面前停下来。
是他:陈伟文。
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而后座的车窗此刻打开了,姐伸出头来喊道:“小妹,上车,他载我们回去。”
我一言不发打开车门坐了上去,能省就省,很好,这下连公车的钱也省了。
到了目的地,我打开车门,像公主一样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感谢的话大可留给姐姐。公关手腕,她最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