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披星戴月,一路荆棘相随,从月缺到月圆,由月圆到月残。虞舜从季寮口中得知距离目的地仅仅一山之隔时,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在脑海里默默的演习着见到白衣女子时的言行举止。这心中一有事,便对别的事物不管不问了,径直大步流星的翻山越岭,完全没有发觉季寮此时沉默不语,脚步沉重。
“大王。”
一声大叫打乱了虞舜的思维,也减缓了他的步频。虞舜停了下来,回头张望却不见人,方回神过来,身边还有个季寮跟随。此时不见人影,刚才一声大叫必定从季寮口中叫出,虞舜断定季寮肯定遇到危险。于是,虞舜摆动衣襟,快速的往回奔跑。
刚刚越过一块巨大的青石,就发现季寮安然无损的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季寮看到虞舜在奔跑中长袖飘飘,白发挥舞,硕大的身躯如巨石翻滚般迅疾,竟惊以为天神下凡。虞舜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低声道:“刚刚吃过午饭就没有力气走路吗?”
季寮回过神来,道:“下官自幼体弱,不及大王神武,望大王宽宥则个。”
虞舜没有理会,望着四周处处悬崖峭壁深沟鸿堑的大山,发了呆来。季寮被这沉寂所惊吓,一个念头在心中反复念叨数十遍后,终于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大王,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妖怪丛生的地方了,下官虽有勇气,但手脚无力,恐在与妖魔搏斗时会连累到大王。”虞舜听完,心里冷冷一笑,口中哈哈大笑道:“难得你一片好心,我倒差点忘记了,险些让你与我一起赴难了。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降服妖魔后自行回去。”
季寮听完感动的老泪纵横,转念一想,来的途中就遇到不少凶猛野兽,完全是虞舜力大无穷,将野兽击毙或赶走,如今自己单独回去恐怕凶多吉少。念及此,又暗暗的恨起虞舜来,如果不是他执意不带勇士过来,自己怎么会陷入如今这个进退不得的地步。愤恨半天,琢磨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对虞舜言道:“大王,下官无能,不能替您排忧万难,又不能见您孤身涉险,一旦您与妖魔搏斗时不甚,有个三长两短,下官如何应答天地神明。不过下官依然艰辛大王有仙神护佑,定能除尽妖魔,无往不利。不如下官在此静候大王佳音!”
虽然季寮这番话的用意路人皆知,但也正中虞舜下怀,虞舜点点头道:“如此也好,备好火具,以防野兽。”说完便独自走去。
天黑了下来,虞舜又找到上此借住的山洞,本想重复上次的梦中际遇,但此番心中的感情犹如暴风中的湖面,波涛汹涌,巨浪堆叠,无论如何也不能安然入睡。正当虞舜心烦意乱之际,又是一阵淡淡的幽香袭来,是那么的熟悉,是那么的摄人心脾。虞舜忙翻身站起,赶忙走出山洞,又见了那一朵梅花,又见到了那个白衣女子在山顶对月起舞。曼妙的身姿令虞舜神魂颠倒,沁人的香味令虞舜心猿意马。虞舜怔怔的发呆,一种强烈的自卑从心底喷薄而出。此前演练千万遍的对白和问候,此刻忘的一干二净。不觉间,女子翩然飞来,对虞舜略欠一欠身,道:“我跳的舞好看吗?”
虞舜这才回过神来,不由自主的连连点头道:“好看,好看,好看。”
女子又问道:“自从上次邂逅至今,你可知晓已有多少时日?”
虞舜不假思索的答道:“两年有余了。”
女子乌黑的眼睛闪过一丝不满的神色道:“满满八百日了。”
听闻此言,虞舜背流冷汗,道:“重华为俗世所扰,不能记得那么精细,但无时无刻不闪现着姑娘的影子。”
女子柔声道:“不是告诉过你,我已取名虞姬了吗。”
虞舜回忆前次之事,总觉得是在梦中,不解的问道:“我记得上次与你一见,似乎是在梦中,不知此番是梦中还是现实中?”
虞姬轻轻叹了口气道:“凡人本无梦,梦皆由心生。心存一善恶,迁往梦境中。”
虞舜恍然大悟,低头不语。
虞姬又开口道:“我知道你此次为何而来。”
虞舜道:“姑娘且说说看。”
虞姬淡淡的笑道:“你们族类发生了一件祸福叵测的事,而且与我有关,你以除妖之名前来与我相见。”
虞舜也回以淡淡的一笑道:“恐怕那些妖魔是你故意所谓,引我前来吧!”
虞姬道:“此番在世间,一切皆非你之所愿,对吗?”
虞舜沉吟半天,陷入深深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