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汉一听有人给钱,两眼立刻放出光彩来,迅速的起床,看见床头的一堆钱,一把抱住,一个一个的数了起来。刘太婆见刘三拿出那么多钱来,先是一喜,后一惊,问道:“你哪里来的这多钱?”
刘三笑道:“昨天就和你们说过,我攀上了一门好亲事,以后荣华富贵你们就跟着享受吧。”
刘老汉数完钱,咧开嘴,笑道:“我家三儿有出息了,比那几个强。”
刘三又拿出三千钱来,对刘老汉道:“这三千钱你们帮我归置一间新房,装扮的漂亮些。”又拿出三千钱道:“这三千帮我备下娶妻所用之物,明天就要装备妥当,后堂便要成亲。”
刘老汉也不管刘三要娶哪家的姑娘,只惦记的问道:“这钱完全能娶个大家千金,剩余的钱怎么办?”
刘三道:“剩余的是你们的辛苦钱。但一定要按照最好的东西买。”
刘老汉笑不拢嘴的点点头,高兴的招呼道:“刘大,老婆子,跟我去集市上置办东西。”
刘大见老父瞬间病好,先是一阵惊喜,接着开始担心,在门口拦住刘老汉,道:“大,老三这亲不能娶,肯定有圈套。你赶紧把钱让老三还给人家吧。”
刘老汉嚷道:“有什么圈套,有什么圈套,你们都见不得三儿有点好处。你放心,这多余的钱我会给你和老二一些。”
刘大失望的看着父亲,叹道:“不可理喻!”
刘老汉见刘大满脸的愁容像是一盆冰水般自己内心浸透了刚刚燃起的熊熊烈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叫道:“四五十岁的人了,除了料理三分黄土地,还会什么,今天家里遇到这般大喜事,你还敢给我添堵?”
刘大知道父亲向来执拗,无计可施,只得随着他的心意,反正自己已经事先做了工作,接过发展如何,只得祈求上天保佑老三了。
待他三人各怀心事的去了集市,刘三思索着刘大的劝告,越想越觉得言之有理,想着想着就坐蓐针毡。向来娶亲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勺之言,不到洞房,新郎是见不到新娘相貌的。现如今,没有媒婆描述,只有对方的一方之言,万一真的如刘大所言。况且那吕公是名门望族之后,家里钱财万贯,在士族中颇有威望,如果其女儿真如他所言姿色绰约,又何必将其女儿的青春年华交付于我这等亡妇之夫呢?刘三越想越惊悚,只顾得急,哪里能想出个办法。正在急火攻心时,门外一声大吼:“刘三儿在家不?”
刘三一听便知是樊哙的公鸡嗓子,出门来将其迎到屋内。樊哙将其在街市上所见的奇闻乐事讲与刘三听,却发现刘三总是敷衍的挤挤嘴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樊哙便问道:“有什么不快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快乐快乐。”
刘三这时苦无处诉,对面坐的虽然是个粗人,却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便将事情和盘向其托出。
樊哙听完,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我去当做你的媒人去帮你提亲,不就可以见见未来的娘子了吗?”
刘三邹邹眉头,撇了撇嘴,摇了摇头,道:“你去不合适,你别把我娘子给吓到。”
樊哙抹了抹满脸的刚髯,道:“为了玉成你的好事,我回去将这美须剃去如何?”
刘三站起身来,抱拳道:“老弟啊,你若能将你眼睛挖去,蒙着眼睛去还吓不倒人。”
樊哙嘿嘿一笑,道:“依咱俩的交情,原本应当这样做,只是没有了眼睛,我如何给你看娘子啊。”
刘三摆摆手,叹道:“听天由命吧,谢谢你的美意了。”
樊哙像是受到莫大委屈般,低头不语,然后黯然离去。
翌日刚进午时时,樊哙摇头晃脑的来到刘三家,方到门口,便乐道:“恭喜三哥,贺喜三哥。”
刘三一家人正在忙着布置新家具,听樊哙毫无正行的来这么句无头无脑的话,刘大便来气了,道:“什么喜不喜的,没由头的找罪受。”
樊哙哈哈大笑一声,道:“没有想到啊,三哥其貌不扬,没有个正经营生,家徒四壁,胡子一把,黄土半截……”
刘三听他越说越难听,急忙喝止,骂道:“你这个半个脑袋的东西,还没有到晌午饭的时刻,尽说些粪话。我看你一身猪肉臊子,开水烫不坏,凉水煮不开。”
樊哙毫不当真,继续笑道:“三哥啊,听我把话说完嘛。”
刘三气道:“听你把我挫骨扬灰吗?”
樊哙把头一偏,道:“唉~,你这说的什么话,哪有这样诅咒自己的。”
刘三听完,哭笑不得,道:“有话说,有屁放。”
樊哙会然一笑,道:“三嫂长的那叫个如花似玉啊!”
刘三打了个机灵,忙问道:“怎么个美法?”
樊哙哈哈一笑,道:“三哥几时对放屁这么上心了啊,哈哈!”
刘三急道:“别废话,快说怎么个美法。”
樊哙道:“其实我也没有看清楚,只闻见阵阵香气扑鼻,一下子就将我熏晕了。”
刘三道:“你是被人下了迷魂香,做梦梦见的吧。”
樊哙道:“那吕老头叫她女儿出来的时候,一掀门帘,那真叫个天仙,我一下子就不敢看了,她再我这边走的时候,那香味就把我熏晕了,后来是怎么回来的都忘了。”
刘三脸色铁青的问道:“你真去吕公家了?”
樊哙道:“嗯。”
刘三道:“谁叫你去的,你去他家干什么,你是不是狗肉买卖做的腻了,想尝尝咸水的味道。”
樊哙道:“那吕公好客,我去看看他老人家的,关你屁事啊!”
刘三道:“你去看他便罢了,又如何要见我家娘子。”
樊哙气道:“我去他家和老头闲聊了几句,老头听说我们俩是邻居,便把他女儿叫出来了,又不是我上赶着要看的。”
刘三转念想,那吕公确实不是寻常人的心思可揣度,兴许真的就如樊哙之所言。当下,刘三便满脸堆笑,拱拱手,道:“兄弟,是哥哥错怪你了,哥哥向你陪个不是。只不知我家娘子是坐着出来的还是走着出来的啊?”
樊哙疑惑的道:“坐着出来的,还是走着出来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刘三解释道:“我意思是我家娘子是否身患有何疾病。”
樊哙摆摆手,道:“绝对不可能有病,即使有也是心病,这个我可看不出来。”
刘三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当刘三摘下新娘盖头时,真如见到神仙般惊讶、激动、紧张和刺激。当下拽住拳头,唱道:“夙兴夜寐,求女不得。既已求之,搔首踟蹰。”
新娘子听后,格格一笑,也唱道:“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
刘三笑道:“娘子莫伤悲,让我见见你,你也见见我。”
一撤下盖头,新娘子抬头观瞧新郎的模样,顿时哭了起来。
刘三见新娘子哭了起来,便知其因为自己的年龄容貌,于是便劝道:“娘子,岳父曾相我面说我有大富大贵之命,才将你去配与我的。你这般哭,倒像是我十恶不赦了。”
新娘子并不予答理,独自在心里隐隐的恨起父母,将自己推往火坑,葬送大好青春。
硬生生的生活了几日后,新娘子吕雉明白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己已经无法改变,与其这般成日里在懊悔和哭闹中委屈自己,不如好好的过着日子。通过几日观察,那刘三虽然年龄已大,相貌平平,却颇有风情,且处处让着自己,事事都料理周全,也懂得疼爱自己。无可奈何的吕雉在稍后的日子里渐渐的开始和刘三沟通了起来,并且随着公公婆婆开始下地干活。
春去秋来,繁星亘古,日月依旧,惟独年华易逝。那个娇艳欲滴的小姑娘吕雉,三年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更是一个操持家务的农家妇女了。可这时的她并无任何怨怼,只有对于明天生活的希望。有多少红粉佳人,一旦嫁人生子,便忘却胭脂水冷,独独体会灶台的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