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舜看着女儿滑嫩的脸上不住的滴落着泪珠,心疼的忙着帮其拭去。
蕉复说道:“你怎么就短短三年时间就白了头呢?”
虞舜眼神空洞的看了眼蕉,轻轻的摇一摇头,并不言语。这个问题虞舜也在心里不只千万遍的在追问,始终追寻不到答案,犹如这漆黑的夜里谁也不知道有哪种生禽猛兽在活动,有哪些生命在陨落。
蕉看着虞舜痛苦的样子不再追问,也没有了任何言语,整个屋子里除了哭泣声外,就剩下无边的寂静。
翌日清晨,一抹阳光蹿进屋子里来,不偏不倚的照射在虞舜女儿那娇嫩的脸庞上。虞舜看着尚在熟睡之中的女儿,脸上流露着满足和快乐,不禁感叹新生命的美好。蕉此时从屋外的厨房里进来,几碗热腾腾的粥承载着朝阳的热度被端了进来。
一个贤妻,一对儿女,其乐融融,此情此境,虞舜舒展了多日来紧锁的眉头。
吃完早餐,几人长久来不安的心均稍稍平静下来,方讲起了各自三年来的种种离奇经历。
原来,商君那日在家独自研习骨文,正在枯燥乏味的时候,有只白色娇小的兔子从他门前走过,一时顽皮的商君便想追到兔子,好好把玩。兔子虽然身躯娇小,但奔跑速度着实不慢,商君使出浑身力气,始终与兔子保持在一射之远。追了半天之后,兔子跑进了一堆荒草里,不见踪影,好强的商君还不肯罢休,在荒草里不顾方向的左右寻找。把荒草搜遍也不见兔子,商君便猜想兔子往远处的山丘里跑去。于是便追至山丘里。山丘里草木丛生,商君早已经迷失方向,而此刻饥肠辘辘加上天色也慢慢的暗了下来,商君开始心里着急要回家。迷失方向的商君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去才能回家,就慌不择路的顺着一个方向走。山路崎岖,树木遮天,商君哪里还能找的到回家的路。越走越急,越急越害怕,越害怕越拼命的跑,跑着跑着便身体和意识都麻木,突然栽进了一出悬崖。在空中,商君拼命的想抓到一个救命的东西,但是徒劳,因为峭壁上光秃秃一片,寸草未生。在救命树枝抓不到的情况下,商君想赶紧着地。他感觉总也着不了地,距离上面越来越远,距离下面又遥遥无期,漂浮在空气中,无根可立,无枝可依,没有希望,却连死都是奢望。无助、绝望、恐惧,五味杂陈,顿上心头。飘荡荡,似落叶归不了根;孤零零,若海浪里迷航的孤舟。苦苦的等待死亡,恐怕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吧。老天有时足够公平,终于让商君如愿以偿的着地了,着地的一霎那,商君顿感五脏俱裂,四肢尽折。
造化弄人起来往往不可思议,商君除了感知到疼痛外,就是被呛的感觉。商君本能的使劲往一边游,不多时就游到了岸边。商君这才发现原来是这个深不可测的水潭救了他一命。
经历了生死一线,商君惊魂未定,不住的抬头打量峭壁。夜深黑重,只觉得峭壁如一堵墙高过云霄的墙壁一般。此时的商君饥肠辘辘,加上长时间的奔跑和焦虑,使得身子犹如负着千斤巨石,动弹不得。逃过方才落崖的惊险之后,商君觉得犹是再生,突然间豁达开来。当满足袭来,不久,商君便满怀得意的呼呼大睡起来。
沉睡中,商君突然闻听一声巨响,惊得他赶忙起身,以为不是山崩地裂便是巨兽来袭。天已经微微发亮,世间万物大致可以看见轮廓。商君使劲的揉一揉眼睛,只看见水里不断的有人在翻腾,那人口里有一声没一声的叫着救命。商君听了几声,觉得那声音无比熟悉,顿时便分辩出那便是他大娘。商君试着叫了声大娘,那里面的人却没有理睬,只嘴里不住的叫着救命。商君知道水潭深不可测,不敢贸然跃入,便顺手操起一根枯木,赶忙走到潭边,将枯木伸入水中,嘴里叫道“抓住木棍。”
落入水里的却实是蕉,自从夜晚从家里出来后,蕉悲愤交加,也不分东南西北,见路便走。从午夜走至寅初,来到这悬崖边上,越想越是委屈,越是委屈越是觉得生活索然无味,如今走到路的断头处,看来是老天刻意安排。本身性格急躁的蕉,一头跃下悬崖。在坠落的过程中,蕉害怕了,想到自己马上要离开这个有花有草,有情有义,有爱有恨的大千世界,奔向人们常说的黑暗世界,蕉瞬间萌生了求生的念头,而且念头是瞬间膨胀,手脚不断的在空中乱舞,和商君落崖时毫无二致,试图抓住一棵可以救命的蔓藤。事与愿违,自己觉得的事情,一切后果终由自己承担。蕉后悔,进而绝望。当绝望至心死时,蕉又现生机。这个水潭,救了虞舜一家人的命,却救不回已经破落的家和已经意冷的心。
水中的蕉在慌乱之际,突然抓住一根木棍,便死死的不放手,而且拼命的往自己身前拽。蕉猛然的一发力,把毫无防备的商君拽的往前一趔趄。商君知道蕉已经抓住了木棍,就像自己在河边钓鱼时一样。于是,商君便拼命的往岸边拉木棍。不多时,便把筋疲力尽的蕉拉到岸边。经过生死的蕉,甫一触地,便长长的大舒一口气。
幽幽的转过神来后,蕉方认出眼前的救命恩人竟然是商君,不禁的喜上眉梢,一把抓住商君的胳膊,眼冒金光,笑道:“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了。”商君见到兴奋的大娘,明白自己一时的贪玩导致亲人险些丧命的后果,也是后悔莫及。于是商君低头轻声的回到:“是孩儿贪玩,是孩儿不好。。。。。”
又是一声巨响,打断了母子重逢的喜悦,一只黑熊从旁侧缓缓走来。妇孺两人谁也拿不定主意此时该如何防范,只能紧紧的搂抱一起。刚刚从生死一线中逃生的两人,不曾想又遭靡难,都是心灰意冷,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任由灾难的发生。
黑熊走到二人身边用鼻子不住的嗅,又用爪子不住的扒拉,如是这般玩弄了片刻后,便乏味的走开,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卧着。
商君睁开眼睛,瞄到了悠闲自在的黑熊在身前不远处卧着,大气都不敢出。蕉背对着黑熊,睁开眼睛后不见黑熊,以为黑熊已经走开,便放开商君,独自站了起来。商君见状,忙对蕉不停的挤眼睛。又逃过一劫的蕉正在兴奋之际,哪来还注意趴在地上商君的眼睛。俯身便去拉商君,口里还说道:“熊走了,起来吧孩子。”商君也顾不及其他,一把将蕉拉倒在地,用手指了指身前,说道:“黑熊在你身后。”蕉忙回头看,发现黑熊又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吓得蕉拉起商君便跑。
黑熊本来捕到一鹿美美的饱食了一顿,随意的转转。意外的是又发现食物,便大声的呼叫同伴。呼叫完后,黑熊悠闲悠哉的来到食物面前试探,闻到有气味,便以为是奄奄待息的食物,走到不远处守候同伴到来。见到其中一人站起来后,黑熊方知觉猎物是在装死,于是赶忙过来追赶。
慌乱中不知所措的蕉误打误撞,竟然猜中了黑熊的心思,但黑熊依然在身后追击。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还不停在往后观瞧。没有多久,黑熊居然停了下来,似乎很惧怕前面,逡巡不前。
一日一夜没有吃东西的二人,又经过种种惊吓,这时均没有了力气,虽然距离猛兽不远,但毕竟能够得过且过。正当他们在庆幸苟得安生之际,树林里又出来三头黑熊,体格庞大,掌如树根。二人对望一眼,眼里满是绝望。
令二人意外的是,黑熊并排站立在一排低矮的草丛面前,心生畏惧,徘徊不前。二人见状,搀扶着继续前行,距离危险越远就意味着越是安全。然而令二人更绝望的是前方不远处赫然站立着五头黑熊,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