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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还他一片空白的感情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用完午餐后的凌云龙回到办公室,仰靠在落地玻璃窗前的组合沙发上,闭目小憩。江梦白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进来了。电话里,江梦白说有事找他,想见他一面,在说完见面的地点后,就把电话挂了。

江梦白果断的语气和态度,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让凌云龙不得不见。不用猜,凌云龙也知道了江梦白约他见面的原因。

自上次汪洋威逼着父亲向凌氏提出汪凌两家联姻后,汪洋就一直有事无事地借藉着不成文的借口去找凌云霄。凌云霄当然是不理不彩。凌云霄的这种态度,反倒惹激了‘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天下不大难’的汪洋。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以患者的身份,入住进了仁爱医院的VIP病房,并且钦点了凌云霄为她的主治大夫,要求一日三早中晚三次查房。性格一向桀骜不驯的凌云霄,当然不会屈服于放纵任性的汪洋。但抵制的态度,换来的是汪洋变本加厉的激烈反应。一时,仁爱医院被汪洋闹得是鸡犬不宁,还引来了闻风四起的八卦媒体。汪洋在八卦媒体的面前,大势宣扬:不追到凌云霄,她会终老在仁爱医院的这间VIP病房里。

在父亲凌放的授意下,凌云龙已几次出面去过医院,当着媒体的面,对汪洋进行劝导。最后,都是无果而终。为这事,凌放也亲自打过电话给汪洋的父亲,汪副市长都以‘小儿任性,闹着玩玩而已’敷衍塞责完事。万般无奈之下,凌放亲自找了江梦白。

江梦白这次找他,一定是为这事。这让凌云龙陷入了两难的境界。一边是自己爱着护着的弟弟,一边是严厉的父亲。

感情上,凌云龙希望能帮江梦白说服父亲,趁此机会成全她和凌云霄,以此断掉汪洋的妄想。但是,一直以来,凌放不太看好江梦白和她的家世,不肯公然承认她和凌云霄的关系。这次,又是汪副市长亲口提出了汪凌联姻,汪洋又在医院里这么胡闹着,江梦白和凌云霄关系,就如那海上漂浮的一叶小舟,碰上了尖利的冰山,幸存的希望,很是渺茫。况且,凌放已亲自插手了这件事情。以凌放的脾气和做事的作风,但凡是他插过手的事情,他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结果。并且,这个结果一定是要遵从他的意愿,让他满意的。

凌云龙是带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硬着头皮去赴江梦白的约。他知道自己说服不了父亲,不能直接帮到江梦白。但是,他可以跟江梦白提出一些自己的建议,也可以许诺江梦白,他将尽其所能地去帮助她和凌云霄。

大概也是为了方便凌云龙,江梦白把约会的地点定在离帝国大厦不远处的一家米萝咖啡厅。

凌云龙赶到的时候,江梦白已等候在咖啡厅的门口,远远地向他摇手示意,生怕凌云龙认不出她。江梦白跟凌云霄在一起也有两三年的时光,但因为父亲凌放的态度,她一直被阻挡在凌家的大门之外。直到半年前,凌云霄不顾父亲的反对,带着江梦白来参加凌氏举办的一次聚会,凌云龙才见到了江梦白。一面之缘,被忘记是很正常的事情。江梦白的考虑,也不无道理。

眼前的江梦白,与上次聚会上所见到江梦白,有些改变。那一头瀑布一样乌黑垂直的长发,被修剪成了一头垂肩的短发,染成了鲜艳的栗红色;一套非常合身的黑色职业套裙,把她苗条的身材勾勒得完美极致,也衬托出一种成熟稳重、精干的职业气质。作为职业女性,江梦白的这套装扮,可以说是完美没有一点瑕疵。但凌云龙的心里却有些莫名的遗憾。在他看来,江梦白就应该留着一头黑如绸缎、丝滑垂直如瀑布一样的长发;她的着装,也不应该是这种非常职业化的。

江梦白脸上灿烂如春花般的笑,缓解了凌云龙忐忑不安的心情。他们选择了二楼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凌云龙为自己点了一杯蓝山咖啡,问江梦白时,江梦白笑着说她也喜欢喝蓝山,并且是那种口味非常纯正、不加糖的蓝山。这点嗜好,与凌云龙完全相同。

两个不太熟识的人,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的嗜好,找到了一个可聊的话题。他们从蓝山咖啡的口味,聊到了蓝山咖啡豆的发源地——牙买加加勒比海的蓝山山脉;聊到了蓝山山脉名称的来由和它特有地质状况、气候环境;聊到了蓝山咖啡豆采摘的时机,连带一些当地风土人情;聊到了蓝山咖啡的制作流程。最后,他们又回聊到了蓝山咖啡的口味上。

“蓝山咖啡能闻名于世界,不是因为它得之不易的珍稀,而完全是它的口味征服了人心。”江梦白说着,拿起面前那杯袅袅飘香的咖啡,送到鼻下闻了闻后,美目微合,感受着蓝山咖啡的浓郁香醇。过后,才送到嘴边,轻轻地呷了一口。她一边咂巴着嘴巴,一边笑若春花地说:“我想,之所以有很多人喜欢喝不加糖的蓝山咖啡,都是源于它甘、酸、苦三味的完美搭配,让它完全不具苦味,仅有适度完美的酸味,容易让人接受。”

江梦白话不入正题的表现,倒让凌云龙有些着急。他在点头表示赞同江梦白的看法时,引导了话题:“江小姐今天约我到这里来,不单是来谈论蓝山咖啡的吧?”

听了凌云龙的问话,江梦白的脸色没有一点变化,依然笑苦春花。她不紧不慢地拿起面前那杯仅喝一口,还袅袅飘香的蓝山咖啡,起身倒入不远处的那只垃圾桶里。回座后,依然笑若春花的看着凌云龙,问:“凌先生对我的这种举动有什么看法?”

“好东西,应该浅偿辄止。这样才能对它记忆深刻,留在心中长久。”凌云龙不假思索地回答了江梦白。

“凌先生还真是我的知音。比云霄更懂我。”江梦白笑说着,眼神里掠过一丝阴郁,象一片轻薄的阴云,一飘而过。

“云霄,他是一个不善于言表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了解他的。他对你的感情,毋庸置疑。我不能想象,没有你在他身边的日子,他会怎么样?所以,我希望你能跟他一起迈过眼前的这道坎,不要放弃他,不要放弃你们的爱。”凌云龙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一刻不停地对敲着,以缓解他心中的紧张和压抑。

“爱,是一种不离不弃的相守;但更应该是一种适时的放手。”直到这时,江梦白脸上灿若春花的笑才渐渐地淡了:“就象这杯蓝山咖啡,你完全喝完了它,只会是暂时地满足了你贪婪的嗅觉和味觉。而失去的,却是最美好、最深刻、最难忘的记忆。”

“是迫于我父亲的压力?其实,你和凌云霄可以考虑重回英国的。”凌云龙提议道。

“任何人都左右不了我的决定。也包括你父亲。”江梦白的眼神里放射出一种坚定的光,她继续说:“今天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请吩咐,只要我能做得到。”

“抹掉我跟云霄在一起留下的所有痕迹,我想还他一片空白的感情。”

“可我抹不掉你留在云霄心中的记忆。”

“他会忘掉我的!”江梦白说完,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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