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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商议

百花城的绣染大会如期结束,与往届一样,织绣坊是最大的赢家。

若说关注程度,叶紫衣的宝华衣可谓独占鳌头。据说那日,秀台边上的解说人道出“可克毒尸之毒”几个字时,人潮中立刻掀起一阵惊呼,引起好大一股骚动。而后,那位穿着宝华衣的模特儿还未来得及退场,后台便结结实实地围上来一圈人,伸手就想扒模特儿身上的衣服,吓得护在旁边的叶紫衣连连高呼,甚至都惊动了织绣坊的掌门叶轻眉。末了,城里和绣坊调来不少护卫,数十人结起密密实实的防护网,几人这才得以安全离开。

另一件颇为爆冷的事也跟织绣坊有关,绣坊展柜中的一件新人作品得到了许多名家的一致称赞。稀奇的是,这件充满异域气息的对襟小褂出自一位年龄不过十岁的学徙绣女之手。于是,这位名叫青儿绣女的艳艳惊才于一夜之间传遍了中土大地,自然而然这件小褂的定单也如雪片一般飞至绣坊。想来那位绣女年纪轻轻,却已名利双收,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然而,尽管织绣坊收获颇多,却未能让那位容貌艳丽的叶掌门增添更多喜庆,绣坊也未如以往一般在闭幕之后多番答谢,只匆匆走了一道程序,叶掌门便率领众弟子回岛,让那些想再次品味华服美衣的普通百姓扑了个空,只能望着空空如也的展柜唏嘘嗟叹。

此后,有小道消息流出,说是绣坊里出了内贼,才这么赶着回去整治。这消息传得有些匪夷所思,说起来,镜湖之上的绣坊向来治坊严苛,何来内贼之说,这消息没传多久便没了踪迹,城里的百姓也只当有人妒恨绣坊人才济济,故意放出假消息,意图抹黑。

叶轻眉拿着今日从百花城送来的花边小报,粗略过了几眼,将它平摊在面前的案几之上,抬头看向座位下方。

叶鸿与如霜这二个她的心腹垂首而立,只等着掌门说些什么,无奈立了半晌,也未听到一字半句。

“青儿那丫头,气势会不会过盛了?”如霜实在猜不透主子的心思,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无防。”叶轻眉站起身来,踱了几步,“难得她年纪幼小,又乖巧听话,是个可造之材,这些东西是她应得的。”

“坊里的姑娘们最近都在传些什么?”她转了个身子,又问。

如霜上前一步才道,“果然与掌门想的一样,大部分姑娘都对如烟颇有微词,虽然不至于认定她就是盗宝的内贼,却也对她当日的所做所为很是不满。不过,也有几个死忠的,在她身后力挺,认定田诗诗才是栽赃嫁祸之人,只是……”

如霜想了想,不确定要不要提那人的名字。

“在我面前,不必吞吞吐吐。”叶轻眉脸色一冷。

如霜忙接着说道,“紫衣最近都在帮田诗诗说话,所以那栽赃嫁祸的说法,并无多少支持的。”

叶轻眉眉眼一挑,冷冷说道,“紫衣?以她的脾性,竟会帮着外人说话,还真让本座有些意外啊。霜儿,你怎么看?”

如霜斟酌了一会儿,才道,“以霜儿之见,那田诗诗定然不是普通女子。我看过那小褂的衣样,图案诡异,不似我们中土人士的手笔,如若真如叶统领所说,她是个外番人,定是事前做足了功夫,才进入我们坊中,只是如今还看不出来她有何图谋。紫衣姑娘年纪还小,少不得受她花言巧语,一时迷失也是无法避免的。”

叶轻眉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似有赞同。

“青儿顶替她出展这件事,原本是我授的意,这是要试试她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她还没表态,那百花城的城主却先出手了。”

如霜听得有些不明白,愣了愣。

叶轻眉看着一笑,补充道,“那条子是城主递来的,说衣服他借去看看,很快便还了回来。”

“这事怎么扯上城主了?”如霜听着更加不明白了。

叶轻眉冷冷一哼,怨怨道,“想来你们还不知道,田诗诗手中的灵鼠,原本是那百花城城主的。”

这话一出,座位下方那二人皆是一惊,田诗诗手中的灵鼠竟是城主的宝贝,那田诗诗与城主之间又是何种关系?想归想,二人却不敢妄加议论。

“如今这个情况,你们可有什么想法?”叶轻眉又是一问。

见叶鸿不说话,如霜行了个礼,小心翼翼地说道,“弟子大胆猜测,那田诗诗,会不会是城主放入我们坊中的一粒棋子?”

见她这样一说,叶轻眉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许,“猜得好,一粒摆在明处的棋子。只是在本座看来,她的身份还远远不止于此。霜儿,你想个法子拖住紫衣几日,我要让这个栽赃嫁祸的罪名,坐到实处。”

如霜颔首,领命而去。

“好一个田诗诗!”

一阵风吹来,条案之上的花边小报翻了个身,滑落而去,叶轻眉纤指一捏,接住,转而又将它揉进手中,恨恨地掷在地板上。

“掌门有没有想过一劳永逸的法子?”一直无话的叶鸿忽地开了口。

叶轻眉心里一惊,抬头对上他的眼,“怎么个一劳永逸法?”

叶鸿伸直手指,做了个斩首的手势。

叶轻眉哑然失笑,摇了摇头,“不可,如果她真是百花城主的人,我若这么做,便是将自己推到他的对立面上,于坊里,终归是不好的。”

叶鸿还想再劝,却见她心意已决,只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些什么。

“你也去吧,帮帮如霜。”说着她已转过身去,语气中有些无奈。

叶鸿别过头,再抬起时,眼角微红,竟布了血丝,他一步一步慢慢离去,手中的拳越握越紧。

她心里果然是有那个人的,想起叶轻眉眼中那抹悲凉的神色,他便觉得心中仿若堵着一块大石,沉沉的,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无论如何,我都将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不管最终站在你身边的是谁……”

楼梯的转角处,他再次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叶轻眉,看她纤纤而立的身影,在心中默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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