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1号,传说中的“光棍节”。
晚上,我又撞见了吴双跟张明在一起。回到教室,萧俊川、杨英杰、颜飞都在,正谈论什么呢。萧俊川看见我来,就说哥们儿,你来干啥。杨英杰也说,出去出去。我就有点纳闷儿,我没得罪他们吧。颜飞说,你不知道今天是光棍节吗,你已经没资格了。我苦笑,说我倒想被驱逐出去呢,可惜还得跟你们一起过节啊。萧俊川拍拍我,说咋啦哥们儿,让人煮啦。杨英杰说,哥们儿,管他呢,我去买吃的,哥几个乐呵乐呵。
次日,我租了《龙凤斗》和《新警察故事》在班里放映。吴双也来了,就她一个人。我想那个谁,不会呆了一天就走了吧。期间,吴双一直在咳嗽,好像病得很严重。她还时不时看我两眼,我真想给她送点药啊纸巾啊什么的,哪怕说句关心的话也好,心里才不会揪得那么疼。
我预感吴双会等我,就故意很晚才出教室。她靠在二楼的大镜子旁边,怅然若失。我看她身体快撑不住了,就劝她回去养病。吴双就在楼道里,跟我兜圈子。上到老地方,吴双停下来问我,可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我说,光棍节啊。吴双摇摇头,说还有呢。我想她不至于这样刺激我吧,难道是她俩定情的什么纪念日。吴双就很生气,说算了。我就跟个无赖似的说,说出来吧,别闷在心里,我承受得住。吴双白我一眼,又趁机先走掉了,把检讨的任务甩给了我。
我就借二哥的手机给吴双发短信,问她到底是什么日子。舍友们兴奋地问,是不是又有烧鸡吃了。我忙解释道,只是想问清楚,好让自己安心。吴双回信,说昨天是她的生日。我问她,不是10月25日吗。她说不是,她的阳历生日是10月23日,农历生日是9月29日,就是昨天。我义正词严地回复她,你只告诉过我,你的生日是10月25日。心里却说,真好笑,连这个也是假的。
程可瑜终于给苦盼了两天的萧俊川回信了,喜得萧俊川举着手机满楼道嚷嚷。杨英杰说,瞎吵吵啥啊,人家又没答应跟你谈恋爱。萧俊川才不管呢,只求着老六给他卜一卦。老六狗模狗样地掐指算算,说哥们儿,吉兆啊,你一定要乘胜追击,趁热打铁,大事必成矣。萧俊川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说哥们儿,大师啊你,算得太准了,我这就去找可瑜,等我好消息啊。萧俊川走后,老五就说老六,你算是把萧俊川给害了。老六很不服气,说老五,你懂个啥,这叫科学。
晚上,又是放碟的时间。我把电视、DVD调好打开,播放李圣杰的《痴心绝对》,就打算去给吴双把生日礼物买到。人家都主动问我了,我总该表示表示吧。吴双很喜欢《蓝色生死恋》,说自己像宋慧乔,说我像宋承宪。我就在小市场附近找了一下午那部韩剧的原声大碟,结果不是质量差,就是缺货。黎妙雪导演的《恋之风景》刚开始,我就又给李楠借了车钥匙,踩着单车向市中心驰去。
一家家音像店问过,都没有。人生总是这样,不需要时,多得麻烦;等需要了,又众里难寻。无论是繁华路段,还是冷僻街巷,我一条条骑过。所有的广告牌上,闪现“音像”“光碟”“磁带”的字眼,都会使我为之一振。当老板面无表情地说没有时,激动的期盼又似被冷水浇熄。无数次的憧憬与失望,将指针从6拨到了9。
走进全市最大的一所音像超市,已是临近打烊的时间了。两名女服务员热情地帮我推荐,我说我只要《蓝色生死恋》。一个说前几天自己还买了一盘呢,可惜刚拆封,不能给你了;另一个则说别着急,我去仓库给你问问,兴许会有。然而,仍是双“输”的结局。当我又折返回去,想求女服务员把她那盘已拆封的带子卖给我时,两个彪形大汉却站在了紧缩的大门口。
时间已不多了,我真不想空手而归。鲜花店关了门,饰品店也关了门。我没有按原路返回,在另一条路段,惊喜地发现还有一家小音像店在装修。壮壮胆子走过去,一问,老板说有。可把两排架子翻了个底儿朝天,仍旧一无所获。我想干脆随便挑一张吧,总不能白跑一趟。叫人欣慰的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微笑吸引了我。
付了钱,就急匆匆往回赶。在一个没有交通灯的十字路口,一辆出租车在距离我车轮一厘米远时刹了车。司机探出头来,关切地问我,小子,你找死啊,走路不长眼睛。我顾不上向他道谢,就飞一般又上路了。
回到教室,电影已散场。我借手机约吴双到公管院楼。吴双趿拉着一对可爱的天蓝色小拖鞋跑出来,看样子是要准备睡觉了。我把那盘理查德?克莱德曼的钢琴曲递给她,说祝你生日快乐。吴双没有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说,哦,谢谢。
这样足够了,至少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躺倒床上以后,才觉察出头晕得厉害,浑身骨头像散了架,酸疼酸疼的。
休息了一天,身体才算有所恢复。见到吴双时,总是不敢正视她。她的气色也一天比一天差,我这心里不是个滋味。
导员说,教室卫生要抓,宿舍卫生更要搞好,你回去跟学前专接本的那个宿舍说说,以后注意点。我就跟萧俊川说,这男人啊,除了爱情,还有事业呢,别只顾着追女孩,把咱这宿舍卫生落下了,形象问题也很重要嘛。萧俊川诚恳地说是是是,哥们儿放心,不会让你难做的。第二天我一看卫生检查表,真是说了还不如不说,昨天还92呢,今天成90了,怎么越收拾越差呢。
我心说,宿舍我管不了,我上琴房去。推开一扇门,是张文晓。又推开一扇门,是吴双。吴双背面还有一个人在弹琴,我就关了门。没走多远,吴双从琴房出来了。她说,我能感觉到门外的人是你。我说,那就一起走走吧。来到食堂门口,我先是托她帮我留心一下班里女生宿舍的卫生情况,吴双有些为难,但也没拒绝。我又问她,如果我不理你,你会生气吗。吴双不回答。我又说,你可不可以说不喜欢我。在我的逼迫下,吴双试了好几次,也没说出口。我又换了个角度问她,那你让他碰你了吗。吴双摇摇头说,没有。
我已完全混淆了自己是真的爱她,还是只是贪恋她的温柔。在四目相对的刹那,就迅速碰撞出相拥而吻的念头。究竟是我需要她,还是她需要我?是永久的心灵相伴,还是仅为了一时的情欲之欢?我想到了一个下流的字眼——互嫖。
“逢场作戏,哪来那么多的一生一世。”《2046》里的周慕云这样说。
又过了一段耳鬓厮磨的年月。在一个疏于设防的夜,一句不小心说漏的话出卖了我,二哥听得是心如明镜,老四喜得是得意忘形。我只好又买了一堆小食品,来麻木那帮饥渴的胃神经。我还有理由不坚持吗?这反反复复的经过,我早该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放不下吴双,割舍不掉这份沉重的爱。只要吴双在面对我时是真心的,我就该全心全意地对她。这辈子就谈这一次恋爱了,好好去努力。即使最后失败了,即使要我孤独终老,我也问心无愧。
徐志摩先生不是说过么:“于茫茫人海中寻找唯一之知己,得知,我幸;不得,我命。”
我找到了她,在茫茫人海中找到的,多不容易啊。我该去珍惜,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