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生日,烧包地在大学生俱乐部办了场生日party。苏阳因为下午没课,便拉着顾晓菲去给“大王”挑礼物。其实这也只是个幌子,张妍的出现让他心里乱乱的,只有跟顾晓菲在一起时才会在她无邪的笑容里平和下来,甚至依赖起来。于是他找着各种各样的由头让她陪在自己身边。“当你想脱离一个让人烦躁的束缚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跳入另一个束缚。”比起张妍,苏阳更愿意被顾晓菲束缚起来,至少心安。
苏阳喜欢顾晓菲挽着自己的手臂,有种归属感。顾晓菲也经常说挽着苏阳跟牵着她家“艾迪”的感觉一样,很亲切,这让苏阳每次看人牵着条萨摩耶的时候都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他也跟顾晓菲一样是嗜狗如命的人,只不过被拿来跟它们作比较的确有点莫可名状的尴尬。
但实话实说,顾晓菲对狗的喜爱跟喜欢苏阳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以不记得他们去逛街买了什么,但会记得这一路碰到过几条什么样的狗狗。苏阳喜欢狗,但挑剔,局限在有限的几个品种。而顾晓菲几乎是一种泛爱,尤其见了幼犬,拉都拉不走。苏阳曾认为这是女生本能的母爱外现,并因此甚至会梦到自己变成“艾迪”依偎在她身边。有时苏阳会对在广场上溜狗的人有些厌恶感,因为那会极大地延缓他们逛街的时间。
顾晓菲建议给“大王”买条“斑点”,因为“大王”是金牛座的。苏阳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是如何建立联系的,但他明白的是如果顾晓菲以此为借口钻进宠物商店生拉硬拽是不好使的。
最终在苏阳的威逼利诱下他们挑了一款Prosun的墨镜,回去时顾晓菲一路抱怨苏阳为什么不买条狗。他心里是明白的,学校是不会允许他们在宿舍养狗的,所以狗狗终究还是会让她抱回家的,而她家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三只狗,再抱回一只她妈肯定会恨死苏阳的。
俩人逛完街来到大学生俱乐部时,人已经很多了。“大王”穿着一身不怎么搭调的西装,活像某个一夜暴富的土财主。卢菡在一旁招呼着客人,偶尔撇过来的目光让苏阳浑身不自在。他开始不由自主地四下巡视,猜测张妍一定在人群的某个角落。顾晓菲把礼物放下过去帮卢菡,苏阳则和“大王”边喝边聊,“烟囱”也在一旁不停地插科打诨,看上去他和苏晓琪进展的不错。。
“科罗娜,就是那天的一打让你丫沦陷在一个陌生女人手里。”苏阳晃着手中的啤酒说。
“女人是要去爱的,不是去了解的!”听完这句话苏阳差点把口中的酒喷出来,“大王”一定不知道莎士比亚大爷就是在自己生日那天去世的。
其实“大王”盲目的自负是不会让人觉得讨厌的,反而很可爱。他的话时常很突兀,但是让人觉得随性,自由。他不像苏阳常常将自己隐藏在假面背后,他的率直可感可触。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成了最铁的哥们儿。
这样的夜晚应该是愉悦的,尤其在“大王”情感变故,苏阳心里纠葛的时期,一次群体性的放松的确可以忘掉很多琐事。直到方茜的出现,让原本轻舒的氛围走了样。
方茜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在微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妖娆。略带蛊惑的眼神,开始让人群中的低年级男生躁动不安。最先看见她的是“烟囱”,开始时喝到微醺的“大王”和苏阳并没有看懂“烟囱”夸张的手势,直到方茜走到他们面前。
“不介意我的不请自来吧,生日快乐。”她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妩媚,让人怀疑她的目的和动机。
“怎么会?欢迎,欢迎,我刚才还在想怎么忘了邀请你呢,呵呵。”“大王”说得很释然,目光中却透着些许坚定。他从方茜手中接过礼物,没有打开便放到了一边,但跟别的礼物区分了开来。苏阳淡淡一笑,他想方茜应该会送完礼物就走的,但这时卢菡出现了。
“你好!”卢菡伸出手,这看上去是个礼貌的举动,却因为“大王”的缘故带着某种挑战的味道。
“你好,我们见过的,在机能学实验教室。”方茜很从容地握了一下卢菡的手。
“哦。”卢菡有些尴尬,不再说话。
“你随意些,别客气,我过去招呼别人了。”“大王”显然是想尽快结束谈话,便找了个借口飞似的逃走了。
顾晓菲给方茜递了杯饮料,问她在哪儿买的裙子。无疑今晚方茜的确抢尽了风头,但在苏阳看来她居高临下的笑容背后却没有表面上那么自信。于是在顾晓菲责备他没有帮她选一套耀眼的晚装时,苏阳轻轻地告诉她:“你自信迷人的微笑就是今晚最醒目的亮点”。
“只有你这么认为,别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方茜身上。”顾晓菲虽然继续抱怨,但明显没那么矫情了,苏阳的话在她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傻瓜,他们可是迫于我的淫威。”苏阳把手放在顾晓菲的腰上,做了副痞气十足的样子。
“坏人!”
看着顾晓菲美美的样子,苏阳不禁想起张妍。邂逅毕竟不同于遇见,一场一厢情愿的花开花落后,零落的只能是自己,无论如何委婉,总显得凄凉。苏阳告诉她,自己是个短视的人,在乎的只是眼前的眼眉弯弯。而她不适合做个等待的人,其实有些事可以在不经意间灰飞烟灭的。有些遥远,像异国他乡的遥远,远的遥遥无期。有些遥远,却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