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总给人一种,青砖绿瓦,碧海蓝天的印象,虽然海边老城区弥漫着西欧风情的欧式建筑或多或少地透着些许殖民地气息,但仍掩饰不住她迷人的一面。火车站的旁边就是海,可以明显地闻到海风夹着咸咸的味道。海是蓝色的,天也是蓝色的,在远处连成了一条线,分辨不出来了。走下火车的顾晓菲显然被这样的美震撼了,她牵着苏阳的手说,一个是你,一个是我,走到未来融到了一起。然而他们忘记了,那只是个视觉的假象,天和海从没走到最后!
一行人坐着“大王”舅舅的车一路沿着海从西往东走着,从古典走到现代,就像一路走到未来。映着茫茫的海和细细的线,直到这时苏阳才明白小时候家乡那偌大的“北海子”泛着的点点斑斓和这儿的波光粼粼是什么样的区别。银带般的沙滩,时时刻刻都攒动着众多人影,众人按捺不住要下海尝试。“大王”舅舅告诉他们,这点儿太阳毒,下海容易被晒伤,先去吃饭。顾晓菲和另外两个女孩儿拍着肚子说已经吃饱了,苏阳和两个男生则苦笑着点了点头。幸好舅舅说先去吃点海鲜,不撑人,苏阳等人这才如释重负。
人有时很奇怪,往往很美的事物近在咫尺,却很难发觉,当离开之后用另一种视野重新审视它们时,曾经的熟悉却会变得那么美。初来青岛时的兴奋与好奇,海风夹带着咸湿的气味,车窗外的海安静祥和,却不曾体会到其真正美的所在。直到后来苏阳和顾晓菲一起看了某个取景于青岛的影片时,一条条熟悉的街道,一栋栋熟悉的红瓦房再次映入眼帘时,才明白青岛原来是首诗。遗憾的是,当漫步于樱花丛中,只觉得花瓣飘零得可惜,竟无法体味这美的一切。而今回首往事,才懂得这城市孕育着许多美的意味,即使是身边的点点滴滴,只是自己从未发觉而已。就像如今身在青岛的苏阳回忆起往事的点滴,发现竟然遗漏了这么多的美好。
海边的礁石上一对对黑色白色的身影艰难地寻找一个可以落脚摆姿势的位置,顾晓菲盯着看了很久,苏阳知道她沉醉于那白色飘渺的旖旎中,那是每个女孩儿的最终幻境,聚集了几乎一生的美丽然后凝结起来。千钟柔情万般滋味萦绕在其中,那是几近圣洁的美,无论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角度,都给予幸福的感受。此时的苏阳也开始幻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换做是他们站在参差的礁石上,在凹凸不平中寻找坚实的支撑,一起看远方的天空。她着一席白色的连身长纱裙,有大量的玫瑰装饰和喱士花边,还有长长的尾摆,犹如不小心步入凡尘的仙子,那是即便想象都会笑出声来的美。
“想什么呢?”顾晓菲回过神来问出神的苏阳。
“我们结婚时你穿婚纱的样子。”苏阳没有回避,直截了当地说道。
“给我一个嫁给你的理由。”顾晓菲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给我一个不嫁给我的理由。”苏阳笑着反问道。
“因为你没有让我嫁给你的理由。”顾晓菲转过身背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此时她的脸上堆积满幸福的微笑……
青岛的啤酒节总带着些许的神秘感,沿路的小摊,顾晓菲挑了一个金色的假面,递给方茜一个银色的,两人就像“西游记”中的金角银角大王。苏阳一把搂过方茜,“大王”赶紧抢回去指着金色假面的女孩儿说,那才是你媳妇儿。顾晓菲在苏阳的肚子上结结实实地捣了一下,然后紧紧揽着他胳膊,生怕他再搂错了人。而“烟囱”和苏晓琪显然不适合这样的情景,他们倒也不尴尬,各顾各儿地嬉闹着。
从嘉年华出来时,天已渐黑,苏阳和“大王”也把胃差不多倒空了。“大王”舅舅把大家带进一个叫“慕尼黑”的啤酒大棚,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找到一张桌子坐下来。一会儿服务员便端着黄色、红色、绿色、黑色的啤酒摆满了桌子,一碟蛤蜊,一碟海螺,一碟小虾,一大盘烤串,都是喝啤酒的绝配(青岛人管喝啤酒叫哈啤酒)。虽然肉串比起济南的小串多了些大块朵颐,少了些滋味,但不碍得酒甘醇,淡淡麦香,清清爽爽,冰冰的喝到嘴里,有种回甘的意味。
几杯下肚,感觉渐入佳境,苏阳等人开始和着舞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舞动起来。这种随性不同于迪厅,更有别于广场的集体舞,而是一群微醉的人集体互动,是一种忘乎所以的释怀。HIGH到极致,大家举杯畅饮,这时啤酒不仅是消暑的饮品,更是一种承载快乐传递的工具,感染着周围熟悉和陌生的人。由于大家都站着舞动,挡住了舞台,苏阳抱起顾晓菲把她放在肩头,让她成了最高处的观看者。当主持人举杯向他们致意时,他们兴奋地大叫起来。
“我站在了世界之巅,请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瑞!”顾晓菲拿着酒杯当作希瑞的宝剑。
“赐予我力量吧,我是希曼……他妹夫!”苏阳随声附和地喊道。
“大王”也学着苏阳的样子抱起方茜,却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两人一个趔趄摔倒了地上。
“烟囱”和苏晓琪看着他俩拙劣的表演笑得前仰后合,舅舅也不忍跟他们一起胡闹下去,告诉他们自己有事出去一趟,他已经和经理打好招呼,酒随便喝,过会儿来接他们。或许是没了最后的一点束缚感,众人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跑到舞台上跟演员斗舞,顾晓菲和方茜两位学校艺术团的“舞王”实在看不下那些业余演员将“眉飞色舞”跳成民族舞的味道。苏阳和“大王”三下五除二收拾掉挡路的保安,将顾晓菲和方茜抱上舞台。或许DJ默许了他们的胡闹,间隔半秒闪烁一下的白光取而代之了原先炫目的灯光。一段激情的音乐响起,此时的顾晓菲和方茜已经将台上的演员逼到一角。她们随意挥动起手臂,随便一个动作都是如此优美,所有其他色彩都被剥夺存在的权利,舞的世界里只有黑与白。半秒的停顿感觉像是搅动的慢动作,和着偶尔出现的迷醉的脸孔,一闪即逝,更加的刺激眼球。场下的人也被调动起来,舞着各种动作,你可以尽情表现,没有人说你表演迟钝,什么都不必在乎,只要你高兴。
苏阳痴痴地看着长发飘动的顾晓菲,那样的眼神,带着诱惑,带着挑衅,带着迷离。他从想上台敬酒的一个中年大叔手中抢过一杯酒,拿到台上递给顾晓菲。后者一把拿过酒杯,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脖子,肆意地拥吻,将酒从他们头顶倒下。一个让苏阳期待了许久的初吻,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出来。
全场HIGH到极点,口哨声,掌声,混在劲爆的音乐中……
一个狂欢的夜晚,或许是一时之快的快乐,但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青春是值得放肆的年代,倘若庆幸有些话说过了,有些事做过了,在未来便没有了遗憾。
醉意的青岛,红瓦绿树与五彩缤纷的眼球辉映,活了一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