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的周末,明姝要走了,小瞳和郝楠帮忙收拾东西,整个过程三个人只是谈了跟行李有关的几句话——离别总是伤感的,伤感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根本就不想说。
小瞳跟明姝一人拽着被子的两个角,把被子装到了新洗净的被罩里,伸平了铺在床上。小瞳给针穿上了长长的线,在被罩上缝着细密的针脚,明姝继续收拾零散的东西,郝楠在给收拾好的包裹打着紧实的包。
郝楠在窗边不停地忙碌着,他的侧身在阳光下留给小瞳一个美丽的剪影。
这个男子有着白皙的皮肤,栗红色的头发,身形纤细。他非常俊美,宛如童话中的王子,而他面对明姝时的温柔,一如对待钟情的公主,深情而体贴。
相爱,可以忘记距离,不限天各一方,甚至忽略生死,分处两世;不爱,哪怕近在咫尺,日日相望,天天等你。俊美的男子,似水的柔情,常年的痴等……
爱情这个东西,谁能读懂?
东西收拾完了,小瞳给明姝仔细地画了个淡妆,她美丽的脸庞更加精致,只是,薄薄的香粉依旧遮不住离别的伤感。
明姝的家当都被搬上了宅急送,三人一起来到了火车站。
车如流水马如龙。
火车站外总有那么多的车,公交车,私家车,出租车,电动车,自行车……
人来人往。
火车站里总有那么多的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旅人们或是意气风发,或是神态疲倦的,或是背着大大小小的包,或是拖着各式各样的行李,或拥抱或握手,或哭或笑,或者站在一处寒暄着,或者拿着饮料奔跑着……
“有空的时候别忘了多想想我。要让牙齿天天晒太阳。”小瞳用两手轻轻地拍了拍明姝的面颊,翘起弯弯的嘴角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伤感的气氛被打破了。
“我会的,我会给你打电话,我有空的时候就来看你。”明姝也露出了淡淡的笑。
只是,笑容依旧掩饰不了两人的依恋。
“一年后我就去北京找你,你一定要等我!到时候就又可以天天见面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了。”小瞳说。
“嗯,你一定要来,我一个人会无聊会寂寞会想你!”夏明姝说。
“嗯。”小瞳说。
“你放心,我会把她安全送到后再返回来的,路上一定会照顾好她。”郝楠对小瞳说。
“去往北京的XXX次列车开始检票!”广播响起。
检票口,乘客排成了两排,正在缓步前移,检票员拿着闪亮的不锈钢钳子机械而迅速地在车票上钳着切口。
郝楠拥着明姝顺利地通过检票口,回望向站在围栏另一侧的小瞳。
“一路顺风!”小瞳轻轻地挥了挥手。
他们点了点头。
风涌进通道,夏明姝的长发被吹得凌乱。郝楠取下明姝的围巾,把她的头发拨到耳后然后重新轻轻地给她围上。拥着她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李小瞳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首很老的歌,年轻的男孩在月台送别自己当兵的好友: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
当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北京--天津,动车,电话,手机,网络,在如今交通便利通讯发达的高科技时代,从时间和距离上讲都不足以让人担忧和伤感。只是,当时间和距离所带来的遥远感和陌生感现实地走进我们内心时,我们是否还能够轻松自如的应对,不在岁月的长河里用凡尘琐事像强力的漂白剂一样将自己的信任和友谊漂洗?童话里,人们拥有的越来越多;现实里,我们拥有的越来越少。我们害怕各奔东西,最终都只剩下自己……
夏明姝的租赁房空了。
屋子里只留下她淡淡的气息。
这狭小的租赁房不知道更换过多少个主人,是男人,还是女人,抑或是亲密的情侣?
这狭小的租赁房不知道弥漫了多少的气息,欢乐的,悲伤的,亦或是清淡如水的?
在每个繁华而热闹的大都市里,总有年轻的男男女女怀着各式各样的梦想,马不停蹄地忙碌奔波,前赴后继寻求着前方的目标。或许他们会停下来,暂时的休息一下,歇一个脚,喝一杯茶,缓缓疲劳然后义无反顾继续轻装上路,把这里只当做一个客栈;又或许,他们卸下行囊,拴住马匹,永远地居住在这个地方,沉淀了疲惫,积筑成堡垒。
我们偶尔才会相聚,我们一直都在别离。
一个月后,郝楠去了北京,继续追随在夏明姝的身边。他一如当初般俊美,也一如当初般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