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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生日聚会

欣语在她哥哥家转眼住了一个多月,思乔现在对欣语越来越看不顺眼,动不动就给脸色瞧,有几次甚至当着欣翰的面乱发脾气。欣语自然明白思乔这是针对她,但为了不使自己哥哥为难,也为了自己哥哥家庭和睦,欣语把委屈都放在心里,从来不说什么,等吃完一个疗程的药后,她就搬回学校了。然而她的情况并未完全好转,依然常常头昏发胀、精神沉郁、身体虚弱。欣语没有告诉她哥哥,只说已经好了,要他不用担心。在她走那天,她嫂子假意挽留了一番,蔚芸过了来,帮她搬东西。其实没什么可搬的,也就几套换洗衣服、几本书和一些生活日用品。天叶没有来,欣语没告诉他。自从欣语住在她哥家以后,因为不和天叶一起去蔚芸那吃饭,天叶便很少再来找她。不知不觉中两人减少了往来,关系渐渐淡了下去。欣语感到一丝惆怅,她对天叶还是挺有好感的,在班上,他也是她难得的好友。然而天叶既然不来找她了,她也不会主动去找他。

天叶每天和丘瞿、陈溪、毓灵、林蕾、蔚芸她们一起,就像一只快乐的蝴蝶每天穿梭在美丽的花丛,少了一个欣语,他根本就不曾留心。其实他并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只是欣语现在住在她哥家,他们相处的时间自然比以前少了。他丝毫没有觉察到他和欣语之间已经形成了一道鸿沟。等他发现时,他已经跨不过去了。

不久,天叶要过生日了。欣语记着天叶的生日,对于要不要送他礼物一时为难起来。如果她什么都不表示,天叶会以为她把他生日忘了,对于现在他们的关系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然而要送他礼物吗?欣语却不知道送什么。

丘瞿一个礼拜前就念着这个事了,恰好天叶生日那天是星期六,晚上不用自习,于是大家决定欢庆一场。天叶单单请了丘瞿、毓灵、林蕾、陈溪、欣语和蔚芸几个女生,班上男生一个没叫,林蕾因而笑他。天叶说若是叫了男生,她们反而拘束,况且他虽然和许多男生关系都还可以,但也只一般,要请都得请,还不如谁都不请。现在他唯一担心的是晚上吃饭在蔚芸家,而丘瞿和蔚芸自上次闹矛盾以来还没有和好。丘瞿说她没事,很乐意在蔚芸家的餐馆庆祝;蔚芸也表示没关系,很欢迎丘瞿她们到来。两人都说得那么和气轻松,反而让天叶更担心。

下午放学后,她们就陆续到了蔚芸家。蔚芸和欣语先到餐馆准备,毓灵、陈溪和林蕾偷偷去取蛋糕(六个女生凑钱为天叶买的),单单留下丘瞿一人和天叶在后面赶来。

天叶说:“怎么不一起走?”

丘瞿说:“这么大一堆人走在一起多显眼。让别人看见,问我们干什么去,你怎么好说呢?现在我们分开走,别人就不会知道我们聚会的事了,这叫低调做人。”

“没想到你们考虑得那么远,”天叶说,“你说为什么她们都走了,只让我们两个人在后面呢?”

丘瞿脸一红:“我怎么知道?等下你问她们好了。”

天叶突然也明白过来,干咳了两声,马上转移话题说:“今天天气真好,不热。”

“嗯。”丘瞿说,“你看上天对你多好,知道今天你生日,天气也变好了。”

天叶一笑:“你昨天好像感冒了吧,现在好了没?”

“没事啦,我身体好着呢,你以为都像你啊!”

“我身体比你好多了,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感冒?”

“我没看过,我只看过猪发烧。”

“……”

两人边走边闲聊,到蔚芸家的餐馆时,蔚芸、欣语和毓灵她们都已布置好。那天晚上来蔚芸这吃饭的客人不多。蔚芸为了避免打扰,将桌位安置在了里间。因为里面昏暗一片,蔚芸开了灯。天叶和丘瞿一来,大家入座,就开始点菜。陈溪点了个茄子,然后让给林蕾。林蕾笑道:“每人点一个啊!”

天叶说:“每人点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够再点。”

“我想吃火锅。”林蕾说。

“那就点个火锅。”

于是林蕾点了个牛肉火锅。接着毓灵点了个西红柿炒蛋、欣语点了个小白菜,蔚芸让丘瞿先点。丘瞿笑着点了个水煮活鱼,然后给让给蔚芸。蔚芸点了个鱿鱼须,看了看菜单,说菜只怕还多了,不如先吃着,大家答应,天叶便没有再点;忽然又问要不要酒。天叶说不用了吧;林蕾却说难得大家高兴,喝一点也没关系;陈溪、丘瞿也出声附和;毓灵和欣语看大家都说喝点,也就不反对。天叶万万没想到蔚芸会来这么一招,心中记起蔚芸生日那天和他说的话,当下向蔚芸使了个眼色,蔚芸只作没看见,进去帮她妈妈了。

林蕾和陈溪给每人倒了一杯酒,因为菜一会儿也弄不好,大家于是先坐着闲聊。各人都很开心,但各讲各的,没有一起讲一个话题,也就难记。不久,蔚芸端着盘辣椒炒肉进来,又出去了。欣语和毓灵也去帮他。不久三人端着火锅和茄子进来,蔚芸让欣语、毓灵坐下,她一个人又出去了。

“这么快!”天叶说,“蔚芸妈妈真厉害,一下子就弄好这么多菜了!”

毓灵和欣语一笑,说火锅是蔚芸弄的,蔚芸妈妈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快。

天叶心中恍然,向蔚芸说道:“你会做火锅啊,哪天教教我。”

蔚芸说:“教你可以啊,你先付学费。”天叶拿打火机点上火,满口答应:“行!”蔚芸进去不一会儿又送上一个菜来。欣语拉着她坐下了,于是大家开始吃饭。先为天叶生日干杯,七人站起,拿酒杯在中间互碰了一下。“生日快乐!”众女生说。丘瞿让天叶讲两句话。天叶拿着酒杯在胸前:“谢谢!”他有些激动地说道,六个女生都拿着酒杯微笑地望着他,天叶看着十二双眼睛,一时竟有点慌神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非常感谢!”半响他又说,“谢谢你们为我庆祝生日,这次是我过的最快乐的一个生日了,我……不知道怎么说了,总之,非常感谢你们……干了吧!”

女生们听了,都笑起来。七人把酒喝了,于是开始吃饭。

天叶坐下来,丘瞿看着他偷偷地笑。天叶知道她是笑他刚刚讲话时的窘样,自己不好意思也笑了。

蔚芸妈妈做的菜很好吃,林蕾和陈溪赞不绝口。蔚芸也感到骄傲,丘瞿夹了两片牛肉吃了一下,禁不住也赞了一句,蔚芸开心一笑,说了句:“有点辣,你们慢点吃。”天叶见她两人这样,心中纳罕。

陈溪笑着说:“大家不要吃太饱,等下还有东西吃。”

天叶笑问她是什么。

“现在不告诉你,”陈溪说,“等下你就知道了。”

火锅果然辣,大家吃了一会儿,舌头辣得不行了,一个个嚷着要橙汁。林蕾素来喜欢辣,因而多贪吃了些,后面喝了两杯酒也不解事,眼泪都流出来。林蕾对蔚芸苦笑道:“你这火锅是用什么底料做的,也没看见有多少辣椒,怎么就辣成这样?”大家一听,都笑起来。

蔚芸说:“我怕等下不够辣,吃起来不好吃,所以在里面多放了点,你少吃一些,吃的时候不要那么快,就不会那么辣了。”

林蕾开玩笑地说:“你是把你们家的辣椒汁都倒进去了吧?”说得大家又笑起来。

丘瞿吃不惯肥肉,瘦肉上面沾有一点点肥肉她也要夹出来送到天叶碗里。说:“看你瘦成这样,给你多吃点,也长胖些。”陈溪一旁和林蕾喝酒,听见都笑起来。林蕾笑着对天叶说:“天叶,你也要和丘瞿喝杯酒了吧?”

“刚刚才一起喝过的!”天叶答道。

“那怎么能算?你还没单独和丘瞿喝呢。”

“我和你们也没喝啊!而且丘瞿不是很会喝酒,刚刚她已经喝两杯了,不能再喝了。”

“再不会喝,交杯酒总是要喝的……”

林蕾说着自己就先笑起来。丘瞿向陈溪说道:“给我撕烂她的嘴!”

陈溪也笑着,摇了摇头。天叶十分不好意思,向蔚芸说道:“刚刚你应该再多放点辣椒,把她舌头辣出个泡来才好。”

蔚芸没有说话,她一点不喜欢这个玩笑。饭后,丘瞿、毓灵、欣语帮着蔚芸收拾好桌子,陈溪和林蕾从外面拿来了蛋糕。天叶后面和六个女生每人都喝了一杯酒,此时,头已有些晕了。天叶看着蛋糕有点惊讶:“你们怎么还买了蛋糕?”

“吃你的就行了,”丘瞿说,“啰里啰嗦的干嘛。”

蛋糕是双层的,下面是一个圆形的“绿地”。边上有六朵不同颜色的“花”围成一圈,上面白净的奶油上一颗红心图案,“心”中间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小字。陈溪将彩色的蜡烛一根根插在蛋糕上,共17根。林蕾早关上灯,大家唱生日歌,然后天叶许愿。天叶看着那些蜡烛的火苗,感觉就像在梦中一样,一时都不知道要许什么愿了。他一直不相信人许了愿后就一定会实现,所以愿望对于他来说,许不许都一样。丘瞿和陈溪在旁边都催他:“许好了没?”天叶说许好了,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大家欢呼起来,陈溪拿出刀来让天叶切蛋糕。

“正好六朵,你们每人一朵。”天叶看他前面是一朵蓝色的“花”,于是切下来,一时不知道给谁,便问道:“谁喜欢蓝色的。”林蕾举起手来。

天叶笑道:“你喜欢,偏不给你。”

林蕾笑道:“就因为刚刚我没让你喝上交杯酒,蛋糕也不让我吃了,你也太会过河拆桥了吧。”

天叶说:“你还说!真应该一开始就拿502胶把你嘴封上,让你坐在那看着我们吃,看你还怎么说?”他嘴上是那样说,手却早伸过去把蛋糕给了林蕾。

林蕾接过,回道:“你敢!”

天叶又切下了一朵黄色的,给了陈溪。陈溪称谢。接着,红色的给了毓灵,白色的给了欣语,绿色的给了蔚芸,最后一朵紫色的给了丘瞿,他自己吃中间那一颗“心”。蔚芸喜欢吃奶油,因而把上面的蛋糕给了天叶,她自己刮奶油吃。天叶吃不了那么多,看见陈溪在旁边,就想分一点给陈溪,陈溪不肯,急忙躲开。天叶于是又转给丘瞿,丘瞿接了。林蕾吃着高兴,忽然撞到一个凳子,身子倾斜,正好倒在陈溪的肩头,手中的蛋糕一下脱手,打在了陈溪的脖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林蕾急忙上来帮陈溪拿掉陈溪脖子上的蛋糕,一面道歉不迭。陈溪二话没说,抓起蛋糕给林蕾就抹了一脸子,然后撒腿跑了。林蕾万万没有想到陈溪会这样,脸上手上这会儿满是奶油,追着陈溪就过来了。蔚芸毓灵欣语一旁看见都笑起来。天叶看着摇头,说:“你们女生就是爱闹,看等下怎么洗衣服?”话刚说完,丘瞿乘他不注意,在他脸上也抹了一把,大家看见都笑起来。丘瞿担心天叶追过来,急忙跑了,谁知刚一转身就撞着从那边绕一圈跑过来的陈溪,摔在一起。林蕾上来高兴道:“真是老天有眼,看你还往哪跑?”

天叶过来,拦着林蕾说:“算了吧,这样乱跑乱撞,等下把碗筷都砸了。”天叶俯下身,把陈溪和丘瞿拉起来。

陈溪也求饶,说下次再不敢了。欣语毓灵也过来劝,林蕾这才算了。蔚芸对林蕾说:“快去洗洗吧,你对着镜子瞧瞧,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

林蕾急忙要走,忽然又停住,问蔚芸道:“水在哪?”

天叶说:“我和你一起去吧。”陈溪说:“我也去”。

于是三人去洗手间把蛋糕洗了。天叶乘那会儿,把钱付给了蔚芸妈妈。

等三人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毓灵不能回去太晚,准备回去了,蛋糕既然已经吃完,大家也就散了。丘瞿和林蕾虽然没住在一起,但走的是一条路,所以一起走;欣语和陈溪先回学校;只有毓灵一个人走,天叶于是送她。蔚芸直送她们到街上,这才自己回来。

毓灵今天不是主角,和欣语在一旁,一直沉默无语。没想到后面走时,天叶会单独送她,倒有些意外。天叶还没去过毓灵家,沿途要经过电影院、教育局,最后到县政府。毓灵带着他一直向县政府里面走去,天叶以为走错了,急忙唤住她。毓灵却是一笑,原来,她家就住在县政府里。

“真没想到,原来你住在这里面。”天叶和毓灵一同进去,向毓灵微笑着说。

“是我外公住这里,我住在我外公家。”

县政府正前是一座宏伟的政府大楼,前面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右面有一条水泥路,折经一个斜坡,冲向一座矮山。

“原来县政府就是这个样子,还没有我们学校漂亮。”天叶说。

毓灵一笑,从水泥路走上来后,右边有个小篮球场。

“这里还有篮球场?”天叶惊讶道,“这还是县政府吗?”

毓灵又是一笑,说:“县政府和家属房建在一起,这个篮球场是为政府部门的职工建的。”毓灵指着远方一座小山说:“你看那,知道是哪吗?”

天叶朝那看了一下,那是一座高山,上面有一个亭阁,心中一喜道:“绿海公园。”

“嗯。”毓灵点头。

天叶看着黑夜中的绿海公园,突然想起那天下午和欣语说要叫蔚芸一起去绿海公园的事来——他已经把这事给忘了。“哪天有机会和她们去一下吧?”天叶在心里想,对于给女孩子的承诺,无论如何还是兑现的好。

穿过那个篮球场,前面是一座居民房,也就到毓灵的家了。那座居民房其实已经破败,楼梯口旁边有一个老太太拿着一盆菜在洗着。天叶看了,倒好像回到乡下的感觉。

从蔚芸家到这里,要转一个大圈,一路上,天叶总是找话题聊。毓灵感到很开心,不过她话很少。这会儿到家了,毓灵不由得不舍起来。然而她什么也没表示,天叶在她家前面停了下来。

“生日快乐!”毓灵最后说。

“谢谢!”天叶说,“明天见。”

“明天见。”毓灵默默地上了楼,“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天叶微笑着说:“应该的,谢什么?”

毓灵其实很想叫天叶上去坐坐,但一想到这并不是她家,心中又黯然。“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天叶点头,然后转身离开。毓灵望着天叶的背影,一时心中涌起万般情绪,许久才走上楼。天叶本来想着毓灵会叫她上她家坐坐的,谁知她提都没提,心里忍不住一阵失望。不过想到这是毓灵舅舅家,而她舅舅舅妈对毓灵一向不怎么好,心中又释然了。今天能够送毓灵过来,和她单独走在一起,天叶心中也是非常高兴的。这一路上,他都很兴奋,想着和毓灵好好聊聊,才不致辜负了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然而毓灵始终话很少,天叶觉得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到底还是辜负了,心里难免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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