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林和雨欣在兰州排了半天的队好不容易买到返程的火车票。车是晚上七点半的,还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子林决定带着雨欣到兰州的中山大桥上去看看。由于是冬天,大桥孤自立在黄河之上,桥上也少有车辆和人,桥下面的黄河冰封着,看不到黄河那黄土饱和的特有气质,“黄河第一桥”显得有些孤漠。
天还是太冷,两个人在桥头呆了一会就转了回来。子林提议去吃一碗兰州拉面,子林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兰州不吃碗拉面也不是好汉。雨欣问子林一碗拉面多少钱,贵了就不打算吃去了。听到只有二元钱,就勉强同意品尝一回。兰州这地方狭小,人多车多就是路窄,想找别的不好找,要找吃拉面的地方太容易了,每条街上都有那么两三个拉面馆。
两人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个拉面馆,这面馆比较小,里面只摆着六七张桌子。子林和雨欣坐在了最里面的一桌。“服务员来两碗拉面,多加点香菜。”一坐下子林就叫服务员上面。服务员过来问加不加肉,子林说加两碗都加。雨欣反应很快,问服务加肉多收钱吗。得知肉的钱比一碗面的钱还多时,坚决不加了。抱怨子林:“你是来吃面的,又不是来吃肉的,加什么肉。”子林知道老婆舍不得花钱,但不愿在这里若老婆生气,劝雨欣道:“花不几个钱的,没肉不好吃,再说我是给你肚子里咱们宝贝要的。”雨欣知道子林死要面子的毛病又犯了,犟不过他,转过脸看门外面不管了。
吃了碗面身上暖和了许多,子林看了看表,还有时间想着再去买点车上吃的东西,雨欣看身旁没别人,就责怪子林还花钱买什么,从家里出来时带了不少吃的东西够了,还不知道节约,还象结婚前那样大手大脚。这一点说到了子林痛处,子林也就没再坚持。上了两年班,子林到结婚时仅仅才能拿出二千多元钱,别提多寒碜了。
他俩人也就没买东西,这样直接回了车站。候车室里已是人满为患,座上坐满了人,连通道上站的全是等着准备上车的人。由于人多整体候车室就象一个蜂窝似的那样吵杂。子林考虑到雨欣的身体,不敢往前挤,只好找了个人稍微少点的空地,把包放在地上让雨欣坐在上面休息,自己站在了旁边等。子林知道这里有收费的候车室,但那是白费口舌,雨欣肯定不会同意的,也就没向老婆提。
一路上拥拥挤挤的总算回来了。子林发现回来以后的雨欣在花钱方面,与回去以前的雨欣大不相同,这一点在兰州等车的那几个小时里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子林感觉很不习惯,以前虽然跟现在一样也是钱不多,但也不至于紧缩到这程度。这也怪不了雨欣,谁叫自己没本事挣大钱,只靠单位一个月发的那点死工资呢,如果自己能挣大钱,雨欣还会这样吗。再说自己已经向家里人夸下了海口,要买房,需要雨欣的支持。这不正是支持的表现吗?子林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子林考虑到过一阵子父母提前过来,现在赶在单位还没忙上来,找个大一点的房租,要不增加两个老人,再加上过几个出生的小孩,现在租的这一居屋肯定是搁不开的。“咱俩趁现在两边的单位不太忙,那天出去转,找个大一个的房租下来,提前为他们的到来准备着。”晚饭后,两个人坐在床上,看电视。
“租大一点的我同意,但就是那些地方的人养的狗多,我不敢去,你一个人找去吧。”雨欣看着电视,脸也没转的跟子林说。
“那有那么多的狗,再说你现在连看都不敢去,我看好了你敢住吗?”子林以为雨欣怕租金高不愿意呢。“再说了,小区里那有什么狗,就是有都是人家教育好的狗,不会随便碰到人就咬的。”
“我没说小区里有狗呀,我说的薛各庄平房那块地方。”雨欣还是没转脸跟子林说话,好像根本对租房的事一点不着急,一点不在乎似的。她的意思是在薛各庄那儿租几间平房。
子林有些不解:“你去薛各庄那儿干嘛去,我们找房又不经过那儿,你怕什么。真是的,鼠相鼠胆呀。”子林气雨欣,雨欣在属相里属于鼠。
“你说的很对,我鼠相鼠胆,你猪相笨头。”说着雨欣乐得哈哈笑了起来。子林在属相里是属猪的。
“咱们不逗了,说正经的,什么时间看看去?如果你没时间或不敢去,我自己一个人去。”
“那好,你去看吧。”
过了两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子林告诉雨欣,要租的房子他已经看好,她还用不用去看。
雨欣怕累就不想去看了,子林看好了先订下来,到时候搬就行了。只问到:“是几间?一个月租金多少?”
“三室一厅,一楼,老人吃住和带孩子出来玩都非常方便。”子林蛮有成就地说道。
雨欣没有急着表态,问子林:“租金是多少?”
“物有所值,虽然相对现在是多了点。”子林才知道租金才是雨欣最关心的事。
“到底多少钱,只要不高,你租别墅我都不管。”
“一个月六百,三个月交一次。”
雨欣正把菜夹到嘴里,听到子林的话,咬着筷子愣住了,想想了,但并没太激烈地反对,只讥讽到:“是不多,你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付两个月的租金。”雨欣想,子林一个月一千出点头的工资,自己的才八百,合起来不到二千,拿出三分之一去租房,子林耍大手的毛病又犯了。
“咱们用不着租楼房,我的意思是在薛各庄租几间平房,够老人、咱们和孩子住就行了。”雨欣劝道:“那儿地方也不错,买个菜什么的也方便,租金肯定低很多。”
“这不还有你挣的了吗。”子林听出媳妇话里的味道来,他自己也觉得房租对他两口子来说有点高,但他为了老人和孩子住的舒服,不愿意去租平房,嫌那地方脏乱,才想着租楼房。因此狡辩到:“我们的工资不会总这么点,过些日子没准还要长,我都听说了。”
“是还有我挣的,但你不是不清楚我们单位的情况,没准这个月能挣着了,下个月就领不到工资。到那时候靠你一个行吗?”雨欣不明白老公怎么不想想现实情况,不前后各方面考虑,仅想着满足一方面。
“再说了,哪天才能长工资,你看到文件了吗?一个月长多少上面说了吗?”雨欣倒希望真的能长工资呢,那样那怕租高的房她也高兴。她知道是子林拿没边没影的事糊弄她。
“工资不长怎么了,不长也照样租,钱是人挣的,事是人办的,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办。”子林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有些激动地冲着老婆大声叫到。
雨欣一看自己没急了,他倒先急上了。“谁不愿意了,这不跟你商量了吗?好,你挣的多行了吧,你办得好行了吧。我还不管了。”说完把碗墩到桌子上,衣服没脱生气地钻被窝睡觉去了。看到雨欣不吃了,子林也没心思吃了,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打开电视看了会,觉得那个都不好看,关了电视,也上床睡了。
两人一夜无话,很安静的睡到了天亮。其实那只是表面的安静,各自都在心理想了好多。第二天一早起来,雨欣还为昨天的事生气,子林他有自己的主意,你生你的气,我办我的事,临出门对雨欣说:“我交租房的订金去了。”
雨欣没打理他,以为是逗她呢,因为没商量好了交什么订金。谁知当她准备上班去,翻自己的包时,发现钱少了几张。她才明白,原来不是逗她,是来真格的了。雨欣心想这怎么办,又不知道子林去哪儿交去了,要说真交了,将来不租不是白仍钱吗。雨欣没有手机,到单位再打吧,又怕晚了,再说单位上的人听见了也不好。只好穿好衣服赶紧出门,骑自行车到附近的公用电话给子林打电话,打了一次没通占线呢,连续打了三、四次都是在通话中,无法接通。
后面有个高个子穿红衣的女人瞪着三角眼等着打电话,只好先让给人家打。红衣女的见她让开了,就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开始聊上了。雨欣心想等几分钟她说完了再打也不用着急,那知道第一个电话那女人话筒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足足说了十多分钟,而且说十句得有八句话带脏字。说完了,又开始打第二个电话,雨欣很着急,不时地看看表,一开始怕人家嫌,躲得老远地等着,现在她顾不了那些,直接站到打电话女人的后面等,还一会跺跺脚表示自己很着急。人家可不管你那些。这不第二个电话打完了,又开始打三个电话。
“你能让我先打完了,你再慢慢聊好吗?”雨欣实在着急了,等不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这女人还等打几个电话才轮到自己。
那女人并没理她,继续拨号,正好她要打的第三个电话关机,无法接通,雨欣在跟前听见了话筒传出的话务小姐那标准甜美的声音。那女的放下话筒,拿出电话本找电话号码。雨欣心想你找号我先打一个,伸手就要拿话筒拨号。
“干什么,懂礼貌吗?我还没打完了,抢什么抢?”伸手就要从雨欣手里夺话筒。
“我就打一个,找我老公,刚才那个没打通,我打完了你打。”雨欣把话筒换到另一个手里,并没给她。红衣女一看没拿到话筒,可气坏了。
“一大早的找老公,是不是老公昨晚跟人家睡去了,打不通说明人家两个还没出被窝呢。”红衣女嘻皮笑脸的冲雨欣大声嚷到,并没有让雨欣打的意思。
本来雨欣想着如果她不让打就等她打完了自己再打,那想到她说出这些话来污辱自己,气得雨欣浑身哆嗦。
“你老公才跟人家睡了,自己脑袋上的屎盆不要往别人身上扣。”雨欣毫不示弱。
红衣女那听得了这话,向来只有她污辱别人的份,没有那个敢向她应召。“反了天了你,敢跟老娘这样说,找死你。”说着伸出大手凶狠狠地使劲推向雨欣,雨欣那经得起她这一推,没站住重重摔到了地上,话筒也从她的手里飞了出去。红衣女的也没再打电话,一阵破口大骂后走了。
雨欣担心影响肚子里孩子没敢动,也没还口惹她。翻起身在地上坐了一会,然后慢慢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推着车去了单位。到了单位坐了一会感觉下腹疼,喝了点水靠在椅子上歇了会,还是照样疼,而且比刚才疼得更历害了。雨欣不敢耽误,就叫了同事小张跟她一起到近处的一家诊所去看。依同事的意思,去市医院去看保险些,但雨欣怕市医院要的钱多,坚持不去。
到了诊所,大夫给雨欣听了听,问了问情况。只说了一句:“赶紧送市医院,看还有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