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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韩石放下手中的电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感觉刚刚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张羽寒突然间回来了,消失了三年多毫无音讯,而现在却离他是这么近,就像他当年一声不吭地离开那样,让人始料未及。用力地拍着脑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他着急的再次拿起电话,迅速按下一串号码:“喂,许晗。羽寒他,他回来了。”

许晗坐在电脑前赶着稿子,是刚刚做的一个人物专访。最近工作很忙,经常会赶稿子到深夜,呼呼一觉睡到天亮。然而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忙碌的工作不会让她过多的思念。每当她闲下来的时候,满脑子全是羽寒的影子,只有不停的工作才能让她暂时不去想念,不去担心,不去让脑子里装满忧伤。

桌上的手机响起,低头看去:是韩石。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接起电话:“韩石,什么事啊?”

这几年还真得谢谢这些朋友们,多亏了他们在身边,才会如此坚强的面对生活。许晗一直心存感激,她知道一句谢谢在这些情谊面前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这几年她一直在打听张羽寒的消息,希望有一天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记起他们的故事。因为一直有希望在,所以她才可以一直坚强的面对生活。

许晗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耳边不断地回响着韩石刚刚的那句话:羽寒,他回来了。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泪水在那一瞬间夺眶而出。同事们看着她这副模样,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她跑出工作室。手机躺在地上,电池摔出去很远,还有周围一脸惊愕的人们。

出租车上的许晗满脸焦急的看着窗外,此刻,她只想快点见到韩石,确定她刚刚听到的是真的。张羽寒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吗?她不断地闻着自己,显得极其焦虑和不安。她不断地低头看着手腕上的表,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仿佛一放开就会失去全世界。

韩石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口微微发抖,眼睛红肿的许晗,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知道许晗一定会急着赶来见自己,因为有一些事情必须她自己做决定,比如,是否告诉张羽寒他们早已结婚。

“进来吧,陈娴一会就到。”

许晗跟着韩石进了屋,她的心依旧混乱不堪,自从接到韩石的电话就一直如此。她知道,羽寒回来了,很多事情就得立刻由她做出决定,毕竟她是张羽寒的妻子。

两人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语。良久,韩石低声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许晗目光有些呆滞地道:“我不知道。”

“明天羽寒让我找朋友们聚一聚,你和羽寒的事是打算告诉他还是让大家帮你暂时瞒着?”韩石严肃地问道。

“暂时先瞒着羽寒吧,如果突然告诉他这些,他一定会受不了。”

“许晗,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同意你的决定。”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我还是决定先瞒着羽寒。现在他回来了,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对我而言,只要他在身边就已经足够了。”

“许晗你!唉,既然你决定了,我就通知大家一块先瞒着他吧。”

看着许晗一脸坚决的样子,韩石只好妥协。其实他也希望瞒着张羽寒,他害怕张羽寒如果突然得知这一切之后,会突然找回那段遗失的记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毕竟失忆的人在突然受到刺激之后,记起所有事情占了很大的机率。毛毛出事那天的画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清晰如昨日刚刚发生。想到这些,韩石突然觉得全身冰冷,彻骨的寒意突然间弥漫全身。他看着许晗,在心里无奈地叹着气:听天由命吧。

没过多久陈娴便赶了过来,又是一番争论,陈娴气鼓鼓的接受了许晗做出的决定。她不知道许晗为什么要瞒着张羽寒,更想不通韩石竟然也同意这样做。她想,他们这样做一定有什么计划吧,不然就算许晗坚持要这样做,韩石也不会同意的。

三人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间竟悄无声息。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都在等待着明天的到来。今夜,注定无眠。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张羽寒睁开双眼,知道是韩石来了。打开门看见韩石站在门外的时候,一时间忘了问候,俩人傻傻的盯着对方,又傻傻地笑,语言这时仿佛成了多余得了。韩石还是老样子,今天穿了件黑色风衣,张羽寒记得这还是陈娴帮他买的。

“石头,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也没变。”

“你不是也没变嘛,我总算看见你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了。”

“快进屋吧,外边怪冷的,别把我们石头冻坏了。”

“呵呵,我是石头嘛,哪有那么容易冻坏啊!”

两人见面相互开着玩笑,一如当年。韩石跟在张羽寒身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道:“快进屋穿好衣服,我可不想你生病,以你的脾气非怪在我头上。”

“我有那么没风度嘛。”张羽寒进卧室穿好衣服,甩给韩石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我说你来这么早干嘛,我还瞌睡着呢。”

“这还早啊,都九点多了。你小子是属猪的啊,在以前你可是我们当中起得最早的,要转型也别转成猪啊!”

“闲着没什么事做,只好窝在被窝里了,怎么,你今天不用工作?”

韩石丢掉手中的烟头道:“你回来了,当然丢下工作过来看看你,我可想死你小子了,你可不知道,我做梦都念着你的名字呢,工作自然要放在第二位了。”

“你小子少贫了,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啊。”

“打住,就此打住啊。你什么时候能说句中听的话啊。”

看着韩石一副窘样,张羽寒开心的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一边想着转念随口问道:“对了,你现在工作还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我那点本事你还不知道啊,瞎混呗。最近在做一个游戏的动画设计,就快做完了。你呢,回来还没找工作吧?”

“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了。其他人生活得还好吧?”

“还行吧,许晗在报社,忙得不可开交,前些天还念叨你呢。陈娴还在做导游,就是个大闲人,有的是时间。小波毕业就留在北京,听说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通知你。”

听到韩石这样说,张羽寒有些落寞的点了点头。见到韩石,他心中暖暖的,觉得自己不再孤单。那张久违的熟悉的面孔让他倍感欣慰。寒风虽然刺骨,而他的心却热乎乎的。是些许欢欣,些许感动。他想,冬日里的阳光会更好,会让人感到温暖,久违的温暖。

两人聊了很久,聊起他在南方的事,聊朋友们,聊以前在学校的事。看看时间已经渐近中午,韩石拍拍他的肩膀道:“出去吃饭吧,我约了好多朋友,他们都想见见你。”

饭店的大厅里,陈娴悠闲地喝着茶,不时转头向门外望去。“韩石去找张羽寒过来,现在应该快到了吧。”正想着便看到两人远远地走过来,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副吃惊的表情,直到两人站在面前时才缓过神来。韩石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小姐,你嘴张那么大见鬼啦!”

陈娴没理他,重重地给了张羽寒一拳:“石头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看着你站在我面前跟做梦似的,还好我现在清醒得很,不然真以为在做梦呢。”她笑呵呵的看着眼前这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显得很开心。

三人相视而坐,一边喝茶一边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等着其他人的到来。张羽寒看着陈娴和韩石乐呵呵的样子,这场景让人觉得温馨。陈娴问他在南方过得可好。他点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如同以前那样相互开着玩笑。面对这些朋友,突然觉得当时冲动的离开是一件特傻的事,是自己太自私,完全没有顾及到朋友们的感受。

陈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羽寒见到许晗这副模样。不禁问道:“陈娴,有什么话就说呗,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

韩石看着陈娴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连忙插嘴道:“她不就想说我交了一个女朋友嘛。”他转过头又对陈娴说道:“陈娴,有必要这样苦大仇深的样子吗?”

张羽寒听韩石这样说,会心的笑了笑。大学时韩石一直追陈娴,他们几人能成为朋友也是这个原因。两人谈了一阵子恋爱,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分手了,韩石在这件事上也没有对张羽寒说太多,只说是性格不合。

俩人分手后都挺平静,这一点倒是令人大惑不解。大概是因为俩人活泼开朗的性格才决定了对生活的态度,他们懂得不开心时如何让自己开心,这一点挺令人羡慕,他们不会让自己的心伤痕累累。

命运的摩天轮就此慢慢转动,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无人获知。人生的道路上总会有很多很多岔口,人们按照自己的性格、思维、喜好、直觉去选择那条属于自己的路,即使最终绕了无数弯路之后终于发现,眼前的路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条。然而,当到达终点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起点依旧是那个起点,人却不再是那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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