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辉流始终是快乐的,就像一只爱唱歌的精灵,很少有不高兴的时候。而白绮呢,恬静淡雅,则像是一朵栀子花,纯白无暇,微微散发出清香。这两个女子都有着与众不同之处,无时无刻不吸引着身边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开始去上课。在那间教室里,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我一个人进进出出,来来去去。我坐在靠后一个靠窗的位子。晴天的时候,那里有大把的阳光撒进来,温暖地照在我身上。
教授在上面讲授古文,很多人听地昏昏欲睡,也有一些人没来。只有几个人在安安静静地听着,其中就包括我。我一点点地记录着笔记。从心里来说,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恬淡。一直以来,我都不想过那种漂泊的生活,也不喜欢经商,因为太奸诈。午后的时候,我总是挟了一本书坐到这个地方,先看会书,看累了,就看看窗外的景色,因为是面向校园的,所以也能看见很远。然后再看书,若是瞌睡了,立马就睡。我在想,这恐怕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了。
再次见到白绮也是在一个午后。我挟了书经过那条长椅,抬头看见她站在艺术楼的二楼,只她一个人,很孤单的身影。她似乎在沉思,过会才发现了我,我望见她对我笑了笑,然后离去了。我也继续往教室走去。
这一个星期以来,我和徐言已经相处地很好了,看来商人选择在酒桌上谈生意,也未尝没有道理。但我与徐言之间,我想更多的是因为我们有一些相同的观点。二哥贴的那张纸也仅是给徐言博得了一个众所周知的绰号而已,他依旧会在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因为早上不冷,便跑到校园里读英语。从这方面说,他也算是个有抱负的人,他曾说过以后要写一本中文书,然后自己再给翻译成英文。
徐言走后,我们就睡不着了,因为已经被他吵醒,就很难再入睡。我打开电脑放歌,并不是一首首的挨着顺序放,而是选定一首自己喜欢听的,循环播放。只有能预知下面的歌曲,在什么地方高潮,什么地方低落,才能让我感觉到心安,我想我有些神经质。
有一天早上,徐言回来之后,兴冲冲地说:“哎,我今天看到一个好美的美女。穿着白衣。”
二哥掀起蒙在头上的被子说:“是女鬼吧?白衣女鬼。”
徐言不理他,兀自站在那畅想,“我经过树林/不经意地抬头/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子/她慵懒地早起/像是一朵开放的百合/如果我没有遇见你/那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怀着遗憾死去。”
那时候我突然想起蓝莺,我会怀着遗憾死去吗?在这种能得到与得不到之间徘徊的纠结,委实是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苦楚。
那天下午我上完中文课,已经是三四点钟。我决定找白绮谈一谈。我赶到艺术楼,这是我第一次上来。我往她站过的那个地方走去。透过窗户望去,里面摆放些乐器,只有一男一女在里面,并没有白绮的身影。我又往前面一间教室走去,却没有人。我又走到木椅那里,依然没有人。没办法,我只好回宿舍打发时间。
晚上,二哥和徐言在下象棋。徐言眼看将被将死,笑嘻嘻地说:“再回步棋呗?”
二哥白了他一眼,“回几步呀?”
徐言数了数:“三步。”然后又把棋往回放。过了一会,又要被将死,又笑嘻嘻地。
二哥不耐烦了,“又回几步呀?”
“五步。呵呵。”
二哥却把棋一推。
“不玩啦?”徐言问道。
“不,为防你一会回一步棋,我决定省事点,让你回个彻底,回到最开始。来,重摆。”
两人摆好棋,又重新演绎一场厮杀。不过,很可惜,好像只是单方面的屠戮。徐言没过多久,又败得溃不成军。
二哥嘻嘻哈哈笑着说:“作为失败的典型,你真是太成功了。”
我们又跑到天台喝酒。在顶楼,什么都不多,就是空罐子最多。听说,每隔一个星期,舍管就会上来收拾,然后再卖给主任的小超市。因此,主任是既赚卖酒钱,又赚卖罐钱;而学生却是包空箱空,裤空袋空。
快到十点时,我离开那里,说有点事。
将到那里时,我就看见有个人睡在木椅上,蜷着身,像一只虾米,裹着条被子。我蹲下来,看她的脸。她却猛然睁开眼来。笑着说:“吓着没?”
“差点死了。”我说,“怎么又到这来了?会得病的。”
她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
“我送你回去吧。”我说,“这并不是征求意见。”
她看了我一会,点了点头,从椅上做起来。她连袜子都没有穿,光着脚,穿上鞋子。我把被子折好,又是一条粉色的,装进袋子里。我的两只手各提着一个袋子。
我们走出校园,穿过校门,往右走。走了半里路,经过百米围墙,三家服装店,两家餐厅,一个咖啡厅,一个药房。
“我们要到马路对面去。”她说。
街上有车穿过。我把左手袋子放在右手,左手抓着她的右手。
白绮住在一栋公寓里,三楼。
她的房子里很干净,摆放漂亮的家具。
白绮说:“他很有钱。”
“你妹妹呢?”我问。
“住在学校里,只是放假的时候才会来,死拼命地读书。”
“她知道你的事么?”
“知道。可什么都没说。她明白的。”她说,“我头有点晕,是不是发烧了?”
我走过来,摸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烫。
“你有药么?”
“好像没有。”
“那你在这等着,我下去给你买。”又把她扶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开水。
我去到路上见到的那家药店,是个中年妇女,穿着白褂。买了药,又买了只温度计。
量了温度,37.5C,还好。我要将她扶到床上去躺着。她说:“就在这里吧!”
喂她吃了药,喝了杯开水。她闭上眼,说:“给我讲个故事吧?好多年都没有听过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像是一条凄苦的河流在心底缓缓地流,似是要我慢慢品尝悲伤。
我笑了一笑,说:“我讲的不太好听咧!”
“讲嘛!”
我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地毯上。“从前啊,有个凡人,和一个叫冰梦的仙子邂逅,然后他们相爱了。成亲那天,玉帝派来了天兵天将,将冰梦抓走了。那凡人郁郁而终。下辈子,那凡人遇到了个得道高僧,说要教他修真为仙。那人很高兴啊,他废寝忘食地修炼,只为了能早日见到冰梦。后来…………再后来,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只是,只有魂魄相依。”
白绮睡着了。我给她盖好被子。
拿出另一条被子,睡在旁边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