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刘惠茜喜欢一个人,按她的描述,这个男的比我高,眼睫毛很细,长得一副女人一样的脸蛋,应该是漂亮。
这个男人也爱她,刘惠茜这样跟我讲。在那些时间多得无处花的大学时期,他们疯狂地相爱了。
她说:“相爱,你懂的?”
我点点头。
“你不懂。”她又说。
我又点点头。
“他和别的女人在我和他的床上发生了关系”刘惠茜说的时候我从她的眼里看不到恨,我倒希望能看到她的恨,至少表明她在乎,是个正常人,可我看不到。
她冷笑一下,说:“这就是爱。”
她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在酒吧喝着酒,我伤心着找不到周绮瑶,而她沉醉在那些前尘往事里,也在那一次我们吻了彼此,至少感觉不错。那也应该是和刘惠茜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是在酒后,发生在两个都丢了魂的人之间。那样的吻没有甜蜜,其实是安慰。
当时我没办法抽出自己的心情去安慰她,因为我的心也是不完整的。可是后来想起来觉得刘惠茜经历了一场悲剧,不小心把心给摔碎了。
那次她家里有事回去了,到了学校,发现自己的床上突然多出一支女人的发簪。那发簪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发簪。有一次和她的好朋友去逛街,同时看上了这支发簪,可惜只有一支了,刘慧茜让给了她。而现在她还回来了,刘慧茜看着想笑,还真的对那男的笑了出来,笑得很平静。
但是,没有人碰到这样的事会不伤心。刘惠茜都是装的,并且装得很像。她骨子里有他老爸搞房地产留下的那股坚实。她要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都与她无关。
那天起,她开始懂得了怎么爱自己。她总结出了一切的意外都将是必然,一切的必然都是意外。
我想尝试着让她忘记这一道伤痕,但不知该怎么说,如何提。每次她都说:“你懂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感觉她是老江湖,而我是刚出道的。
后来那个男的去找过她,告诉她依然很爱她,那只是一次意外。但遗憾的是刘惠茜已经把他纳入了她的意外里面。她不拒绝和那男的见面,不躲避,很坦荡,说正常的话,打正常的交道。据说那个男的在悔恨里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即使这样,刘惠茜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欢喜。
刘惠茜对单位里的张大姐没有恨,只能说讨厌,所以吵过架就不想和她说话了。但对那个男的其实有恨,但这种恨没有伤害到自己,用她自己的方式去发泄自己的恨,她用意外的理念降低了痛苦或者已经不再痛苦。
刘惠茜说,那个女的也是受害者,原本这场意外只涉及两个人,却无意蔓延到了别人。对那个女孩子,刘惠茜抱有同情,认为她的人生中出现了原本不应该出现的意外。说这些话的时候刘惠茜带些怜悯。
刘惠茜对我说,若干年后见到他,还会和他打招呼。我听着并不觉得她的心胸有多宽广,相反我觉得她有点可怕。那个男的将一生不得安宁。
这就是她,恨得很是彻底,恨得升华了。
她有时候会和我说,和我在一起感觉很不错。我总是笑着点点头。
我也开始渐渐明白,一个外表看起来不像有故事的人往往藏着很多故事,可能这就叫深藏不露,刘惠茜高挺的鼻子上那双看起来依然清澈的眼睛见过多少让人寒心的事,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她并不在乎,至少在我看起来不在乎,那么坦荡洒脱。
她越不在乎,对方就会越在乎,也就越痛苦。
她说:“不就玩感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