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往来香客吵杂声并没有淹没这在耳边，似乎在说给我听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见那个老妇正在我身后，依然是带着很长的佛珠，手中依旧绑着红绳。她说：“这么多年了，为了这么多人占卜算卦，当了这么多年的巫婆，第一次见识到怨啊！”
“老施主，你在说我？”
“不是你还有谁？和尚啊”老妇语重心长的说：“佛门可是与你无缘啊！还是早日还俗的好，否者，你这怨还指不定要害死多少人啊！”
我心中一怔，和方丈说的一样！可是我奇怪的是怨是什么？
我正要问她，她却要着透喃道：“我老妇还想多活几年，话给你说了，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拖着佝偻的身躯走出了山门。
“苦无师兄”一小沙弥跑来对：“师父找你”。
原来，在方丈的调理下，小孩已经缓了过来，奇怪的是小孩醒来后对发生的事一点都记不起来了。方丈见小孩好了便来找我，叫我去一处叫净心塔的地方。塔有七层，后方是山崖，塔前是精修的开阔地，贴上地砖，塔周围除了矮树便什么也没有，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在夕阳的照耀下铺上一层金红！
“这就是净心塔”方丈说“或许它能为你找到梦魇的开始。”
“方丈师父”我说：“我并不想再去探寻梦魇的开始，这是我不愿想起的记忆，我想将它忘了，彻底的忘了！”
“出家人原本六根清净，可你现在却存在着强大的心魔，在你心无杂念时，心魔却不能除，这是一股怨啊！若你再继续带着这股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害人啊。或者......你还是脱去僧衣还俗吧。重食人间烟火，用尘世的杂念来填补你空旷的心。否则，这怨将占有你的心，到时你便不再是你。”
的确，我已经知道了不是自己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当人失去了本我，那还有什么呢？只是一个躯壳，任由邪灵侵入。然而到了那时，自我还有什么呢？
也许就像方丈说的一样，对于某事，嘴上说把它忘记了，可偏偏心里还有残存的碎片留着。就像那只猴子一样，它就是我不愿意回忆的恐惧。
我在塔前沉思良久，决定还是进去。也许这会让我心安吧！
方丈领我来到塔门前，门上的大锁看样子很久没用了，有厚厚的一层锈。方丈说道：“这塔是僧众受魔性缠身时为其净心而用的，所以很久没用了”。
塔门打开，塔正面朝西方，此时的夕阳为第一层塔墙印上了金红。塔里已有厚厚的一层灰，顶上挂满了蜘蛛网。只是，方丈说：“当你眼前看不到塔中的事物时，你就可以出塔了，，我看你佛性尚在，不过，与佛门的缘分就要看你自己的修为了”。
我走进塔，中方丈便把塔门关上了，借着窗外照进来的微光大致以看到里面得情况。我有些奇怪，若大的房间为什么什么都没有？除了墙上挂着的蜘蛛网与厚厚的灰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只觉得奇怪，并不以为然。可是，上了二层依然什么都没有，三层，四层......一直到第七层，同样，什么都没有。
夜幕渐出，透过塔墙上的窗户看天空。今晚的天空阴沉沉的，天空中似乎飘着一朵雨云，塔外风呼呼的吹，树叶沙沙的响，阴沉沉的凉风从多孔的窗户刮进来。
只觉得塔外呼呼的风是一种呼唤声，呼唤着我快些睡下去。不知道怎地，只觉得浑身充满了疲惫，我在第七层塔的一角盘腿坐下去，眼皮重重的落了下去。
二
我又回到那个地方了，依旧是那个孩子。这次比前面看到的画面更清晰，我能感觉到这是真的存在。又知道，是在梦里。那孩子来一树下躺了下来，开心的啃着馒头，吃着山果。一副十分惬意的样子。
突然，耳边响起来一阵喳喳声，是一只猴子再叫。那孩子也看到了，正好奇的看着四周。气氛似乎不怎么好，不祥的感觉向我袭来。这时一只猴子从天而降，跳带孩子面前。一把夺过了男孩手中的馒头，似乎猴子也是俄了。男孩被吓了一跳，他不甘心自己的食物被夺了。他要去夺回来，他伸手抢的时候，那猴子同时也伸出前臂用锋利的爪子一把抓在男孩的手上。孩子的手被抓伤。男孩心中升起怒火，不顾一却地向前扑去。可猴子却灵巧的躲过，爬上那课高高的树。猴子在树上叫着，似乎在炫耀胜利，无疑这让男孩更怒了。喊道：“我要杀了你......”喊着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怒气使他使出了可怕的力量，一块石头直朝猴子飞去。
那猴子不及防备，原本得意的表情变得惊恐，头被飞去的石头重重的砸了一下便从树上重重地摔了下来。男孩跑上去一脚将地上的猴子踢飞，叫道：“叫你抢我馒头”。猴子撞在树上没了气息。
我静静的看着，这是我第一次升起的杀念。现在没了那时的恐惧，我想忘记这件事，可记忆中的碎片不时的在提醒我！我平静的接受这一却。等待我自己安静的醒来。
“叽~~叽~~”
一声急促的短叫划破这寂静，我能感觉这声音不是在梦里。梦里的画面忽然便得扭曲起来，似乎整个世界都要合为一体了。梦里的黑天空变得压压的。不，应该是眼前被笼上黑暗“叽~~叽~~”叫声又响了起来。我开始有些紧张，明明是在梦里，可梦里，为什么会怎么清晰？说是梦又像是已经醒来了，可身体却动不了，眼睛能看到却感觉是闭上的。
一只猴子就在我的眼前，睁着绿眼与我对视。它狂叫一声便往后跳。我心中大惊，猛的睁开了眼睛。
又回到了塔中，同时眼前是一片漆黑。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伴随着瞬间的蓝光，我看见了对面一只毛绒绒的东西。
“轰隆”雷声响起，塔外不知道何时下起了大雨。额头上滑下了汗珠，掌心也全是汗，外面得冷风不时往里面灌。
又是一道闪电，在这一瞬间，我看清了，那只猕猴又来了。
我记得从那时候开始，那个男孩上前去看了下已死的猴子，它一双绿色的眼睛在看着他。正是那时，他便对猴子产生了莫名的恐惧。他害怕猴子会突然跳起来咬他，再抓伤他。“啊”那时，他狂吼了一声，便无头续的乱跑。最后跌下山谷，撞在一棵树上，不省人事。
他醒来的时候，躺在师父的寺院里，师父收养了他，师父教他佛法，教他修行，教他能教的一却。可他却，因为师父的一声斥责，便生起杀念，杀了师父。
“轰隆......”雷声响得很沉。猴子！我心中大惊，还留有猴子抓伤的手臂隐隐发疼，的确。我很怕猴子，既是那时起，只是内心忘记了这恐惧。
它在我面前狂叫，伴随着塔外的风声与即时的闪电，将这场景照得时有时无，我无力地靠在墙上，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怕它，它没有攻击我，也没有伤害我。我杀了它，它的怨灵来了。我怕它，是对于死亡？还是对它的愧疚？
头上的疼痛渐渐占据了内心的恐惧，又是那种感觉“杀......”那诡异而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杀了他”。
“不......不......不行，你是谁？”我抱着头，口中喊道。
“杀了他......”
头上的疼痛让我站不起来，这一却和那只猴子有关吗？是它在叫我杀人？我努力地抬起头看着它，却看到伴随着闪电，越来越模糊的画面。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杀了他~~杀了他~~~”
当人恐惧到了极点时，就会忘记自己生命的存在，忘掉所有的顾虑。的确，我害怕那只猴子，这就是潜藏在心中的恐惧。我强人忍着站起来，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满了身体。我要杀了它，杀了那只猴子。
雷声夹杂闪电，伴随着我的怒吼：“我要杀了你!”
我扑向那猴子，手中的佛杖在漫无目的的挥动，我能感觉到它灵巧的移动。它跑到第六层，我追到第六层。它发出叫声，似乎在故暴露自己。它下到了第五层，我追了过去。追到楼梯口竟脚下一滑，狠狠地跌了下去。它还在叫，似乎在挑衅我。我强忍住身上的疼痛，这只会增加我愤怒的疼痛感将我的杀心提高了许多。
一直追到第一层，还是没有抓住它。塔门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开了，而地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那猴子就站在门口，就在那站着，似乎在等着我。我丢下了佛杖，捡起那把尖刀。直朝它走去，只感觉我身体已不受控制，那股杀人的心又蔓延我全身。这次它没跑，在离它几步的时候我一纵身跃了上去，抓住它毫不犹豫地用尖刀刺进它的身体。
三
我的头沉沉的，无力地垂着。也无力睁开眼睛，只觉得我的身体被架着，一股血腥在我身边围绕。我能感觉到周围很多人在哭。隐隐地听到，有人在喊着方丈。
不好的预感告诉我，发生了不好的事。我缓缓睁开眼睛，微弱的烛光在闪烁。缓缓地抬起头，这时有个人影向我扑来，接着我被重重地踢了一脚。我倒了下去，感觉不到疼痛，也听不到声音，眼前模糊的一片，接着无数的拳脚向我打来，我无力保护自己，这是惩罚，对我罪恶的惩罚。
我再一次醒来是已经躺在野外了。天空已经放晴，还有未蒸发的湿气在身边飘到。
我的随身物品被散乱的放在旁边，忍着身上的剧痛，我强忍着站了起来，朦胧中眼前站着一穿袈裟的僧人，他是寺中的长老。
我眼睛渐渐清晰问道：“方丈呢？”声音又些无力，低沉。
“方丈已经遇害”。
“我......”
“方丈已有言在先，苦无所作的一却并非己愿，寺中僧众不得加罪于你”。长老停顿一下：“你还俗去吧，你心已难在清净”。
方丈并不怪罪我，就像师父一样，去得那么安详。若不是长老们的劝说，只怕我已经死在众僧手下。
时间一刻一刻的过去，我走了，离开了这山寺。我带来了怨，又将把它带走，带着它我在俗世中又能怎么样呢？也许我还是会受到邪魔的控制。这是第一次为了自己而恐惧，恐惧这梦魇又来纠缠我，开始恐惧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