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杰的话语轻如耳语;说的也淡然无痕。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要那么做,反而,更多的像玩笑。说的太随便,又太简单。但那些话像幽灵一样,在雷雷的脑海里盘旋。不是他的原因吗?那个叫于俊的男人。难道子杰要逃一辈子吗?永远不再去触摸爱情?还是,那只是她不喜欢雷雷,而拒绝他的借口而已。
如此直接;如此不可思议,结果。
黑夜吞噬的不止是光明,还有希望,也许。
子杰一个人走开,留下模糊的背影。如果是平常,雷雷肯定追上去,保护好凶女小凡的好朋友~可是,现在,他没有。也不能。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她冷漠的背影。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一切来得太突然;现在回想,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所做的事,不敢相信一切已经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约她出来,是不是自己的阴谋。可是,他是真的只是想见见她,也是真的没有想过表白,既然早已选择放弃。
一切,太突然。
所有的都被捅破,重要的不重要的。他开始怀疑自己,做出如此荒唐事的真实性,然后,头脑愈加混乱。
真的不会再理我吗?我们的缘分,难道只能是现在这个结果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雷雷仍然不明白的,也许,永远无法明白。
他开始埋怨她的冷漠,她的无情,夹杂着一丝恨。爱到刻骨,恨便可到深处。
“咣当”一声,将近旁的垃圾桶踢到在地,里面不再白净整洁的纸片便如飞蛾一般飞腾出来,晃晃悠悠落到地上,一如一场悲惨的喜剧电影。
雷雷蹲下来,手指深深抓紧头发,脸颊埋下去,好像,这样就可以消失在黑暗里,消失在,这个现实的世界。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
也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不能说我爱你;而是你听见了爱,却不敢用心去听,只选择逃避。
“主人,快接电话。。。”手机里童声怪怪的叫,振动着雷雷烦躁的思绪。打开来,是那个女孩;现在,她才想起他吗?可是现在,他没有心情听她讲任何了。毅然决然的挂断,然后关机。一个人沿着原来的方向往前走,与子杰相反。走了很久很久,然后回到原地。
在那个公园,一条长木凳上,躺下去。想着子杰说的话,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可笑,可悲的逻辑与事情。
过往的行人,有的和他一样,在一个地方坐下来,停留很久;有的开始从这个公园走开。只是很少人会在意他的存在,一个失意或失落的人。每个人脸上有千篇一律的冷漠,雷雷才感觉到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渺小而言是什么样子。仰望星空,月亮很弯,邪恶的美;夜幕是深邃灰蓝。子杰很喜欢这种月,叫它狼牙,形象而神秘。
人渐渐稀疏,渐渐散去;公园里慢慢开始恢复自己独有的宁静。雷雷却还躺在这里,仿佛被禁锢住的石雕。看着月亮从天的一边慢慢移到另一边;看着星星也消散,东方不再幽暗,仿佛一切都怕了黎明前的寒,却只有他还固执的躺在这个公园。然后,真的开始出现晨练的老人,和清扫的阿姨的时候,他熬过了那个睁眼到天明的夜。困倦,自始至终没有向他走近一步。坐起来,开始清醒,发现身体有些僵硬了,顾不得那么多,打起精神,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现在,唯一期望的,子杰不要真的不理他。
回到宿舍,阿健第一个迎上来,“雷子,你没事吧,你小子昨晚去哪儿了?!一夜没回啊、你女朋友打电话你也关机,她到宿舍找过你啊,等你等了大半夜在门口。。。”雷雷听不清他讲什么,“我没事,我先出去了。”然后进洗手间匆匆洗了把脸,留下这么一句,走人了。早晨的校园安宁的可以,他很想打电话给子杰,却只是蹲在楼道的一块角落抽烟。三支以后,起身下了楼梯。在附近的一个小精品店,选了个白色透明的水晶小天鹅,包起来。
七点四十分的时候,学校便苏醒过来。所有的学生吃饭的吃饭,上课的上课,一片拥挤,但又好像很有秩序。雷雷的神经绷的很紧,生怕自己稍不清醒就抓不住那个逃兵。子杰晚上睡的不好,最近接二连三乱七八糟的事情,让她头痛的不行;低垂着有些肿的眼睛,赶着去上第一堂专业课。从他身边走过时,被一只大手拉住,“子杰。。。”她抬头,表情复杂。“我。。。”他还没有想好到底该怎么说,才能让子杰消气,只一味的冲到子杰面前想着道歉。“对——对不起。。。”子杰转身,“我要上课了。”“子杰——”他不放开,拉的更紧。子杰瞥了他一眼,兀自走到学校的一处缓坡,在围湖的一处停下,雷雷跟在后面。“你到底想怎么样?”“子杰,你听我说好吗?!”“我不想再听你说什么,我的,已经跟你讲的足够清楚。”她抱着书本,望着湖面粼粼的镀金色。“我保证!保证行吗!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了好吗?这么久的朋友,难道你说放弃就放弃吗?就算你不爱我,难道连做朋友也不能吗?我不明白,我到底是怎么惹了你,你要这样,一定要这样吗!”雷雷有些激动,眼圈因为昨夜的不眠渐渐发红。“你朋友很多,不缺我一个;我很抱歉,没有办法还像以前。。。我做不到。。。”“你做不到什么!这样对我你就做得到,到底还有什么做不到!”子杰转过脸,面对雷雷,他的脸背对着阳光,轮廓阴暗。“我会愧疚!我会无地自容!雷雷!我不是你!当初,你说你有女朋友,可是后来在学校里又交了一个;我才知道,你根本没有女朋友,那时候,我不在意!不管!现在,你有了女朋友,又折回来说你爱我!谁信?!雷雷,我们以前可以是朋友,但是现在,不是了。我看不懂你,也累了,不想再看懂,也不想再被别人像傻瓜一样欺骗!”子杰的脸如此近,此刻,他却从未感到他们,如此遥远。他还没有能把礼物掏出,粉色的包装盒被他捏到体无完肤。子杰说完的时候,雷雷感觉到她的样子在慢慢后退,然后,坚定的走开。
他知道自己现在像个死缠烂打的无赖。可是,这无赖,到底对她有多深的感情,她知道吗?也许,他已经无法离开她。太没出息,可是感觉撕心裂肺。幸福是要争取,哪怕在幸福的路上,搭上所有心酸与大部分尊严。他记得,世间,没有绝对的绝望。
一连几天,雷雷都像幽灵般出息在子杰上课的教室。无论是课间还是放学。子杰不经意扭头望向外面的时候,总能看见他。他的位置随着子杰坐的地方变化而变化。但不管怎样,从子杰的方向看过去,他总是那么扎眼。子杰看他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直视她。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想怎样,是还要请求原谅吗?无论任何可能,也许,她都不会让步。她说过的话,一旦决定的,很难改变。慢慢习惯,便不再去看窗外。只低着头看书,其实根本看不进去。
无论从哪个教室出来都能遇见他,大学的流动教室,让她弄不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确定她每一天到底是如何准确定位她的位置。但,依旧把他忽略。大概一周,两个人搞的都筋疲力尽。再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也许已经累了这无休止的冷战,只是他们——小凡和小楠,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战争便悄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