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到底是谁的心机
这个冬春交接的时节，寒流一波接着一波，时冷时热。林汐起床后，看看窗户上一层厚厚的雾气就知道外面很冷。林汐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她洗头，吹干，拿出厚风衣，换下睡衣，化妆，出门。林汐其实很少化妆，她喜欢素颜，可是，终究女为己悦者容。又看了看时间，10点10分。
她一边走向公交站牌一边给靳文打电话。
靳，我现在去做公交车，估计15分钟以后能到。
好，你过来吧，我现在起床。到了就可以吃饭了。
林汐坐上公交，这个时间不是公交车的高峰期，她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路边的树木迅速的向后移动，越来越快。林汐突然觉得，自己和靳文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也就是这样，越过越快。小时候，林汐总希望自己快快长大，而现在，真的长大了，却开始感叹时间过得这么快，原来时间也是有加速度的。
十分钟后，林汐在靳文的学校门口下车。靳文打电话来说，我在食堂门口等你。我们去吃你喜欢吃的面条。
林汐抬头看看天上被厚厚的云朵遮挡的太阳，走向食堂。
靳文笑着搂过林汐的腰，说，啊呀，小姑娘腰又细了嘛！
林汐也笑着捏一把靳文的脸，啊呀，死流氓脸又肥了嘛！
林汐你过分了啊，我夸你，你居然损我！
没事儿，咱俩什么关系啊，损你一把又没事，再说了，肥就是肥嘛，我又没说错，嘿嘿。林汐调皮的挽着靳文的胳膊，一跳一跳的。林汐看见靳文左手中指上，戴着林汐送的戒指，她看看自己的左手中指，笑了。
食堂前面是一个篮球场。那里有一群人在打球，球滚到林汐旁边，林汐捡起来，传回去，转头对靳文说，靳，我好久没打篮球了，久到我一个手都数不过来了呢，想想我高中还是校篮球队的呢！
一个手都数不过来？你是按日算还是按小时算啊？你以为你是千足虫啊？小白痴！靳文转过来亲了林汐一下。
你流氓啊！林汐笑着推开靳文。
靳文重新搂着林汐，小声说，林汐，我不是流氓，刚刚篮球场上一直看着你的才是流氓，哈哈。
啊？谁啊？有人盯着我看吗？
恩，有。你回头率挺高的，只是你这个小白痴没发现。其实吧，林汐，你挺漂亮的。
真的？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林汐把头靠在靳文肩膀上。今天的靳文，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不高兴，可是昨晚他的签名明明显示了他和朱唯敏吵架了啊，林汐很疑惑，可是不敢问，她怕一开口，就破坏了现有的美好。
林汐？林汐！靳文抖抖肩膀。
干嘛？
美女，你不会打算一直这样靠着我吧？再不去买吃的我可要饿死了啊！
林汐反应过来，他们已经到了面点窗口前面。
靳，我要吃新疆拌面。
好，你去找地方坐下，我给你买过来。
林汐放开靳文，提着包，找一个靠窗的座位。没多久，靳文端着两碗面条走了过来。
吃吧。靳文把筷子递给林汐，说。
林汐低头看看面条，又抬头看看靳文。
靳，没有给我放辣椒啊？
哦，我忘了。要不，你自己去加一点？
林汐很喜欢辣椒，还记得靳文曾经感叹过，你这么爱吃辣椒，为什么不长一脸痘痘，每次靳文给林汐买面条都会加好辣椒再端给林汐，因为靳文说，林汐，我不能让你自己加辣椒，你总是加的太多，对胃不好。
林汐讷讷的端着面条，加了很多辣椒。靳文只是看看，没有说话。
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有吃面条发出的一点声音。
林汐，怎么这么安静啊？我不太习惯哎，你平时不是特爱说话么？
吃饭不说话。林汐头也没有抬的说，依旧吃着面条。
怎么啦？我不就是忘记给你加辣椒了嘛，你至于这么不高兴吗？
没有啊。吃完再说行吗？林汐依旧不抬头。
你真行，女人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靳文碰了一鼻子灰，显得有点不高兴。
吃完了。林汐慢慢的拿出纸巾，递给靳文一张，然后自己抽一张，又慢慢的擦着嘴。然后慢慢的拿出唇彩，补妆。
姑奶奶？老佛爷？说句话吧。靳文看着林汐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说。
你们昨晚吵架了吧？林汐看着窗外。
我们？谁们？
明知故问。装什么呢？你原来答应要回去看她的，怎么突然说不回家了，没寄托了，不是吵架了么？
你怎么知道我原来答应回去看她？谁告诉你的？林汐我怎么觉得你这么恐怖呢？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感觉。我的感觉告诉我的。
感觉？你怎么不编得再玄乎一点呢？
行，那是上帝告诉我的。
林汐！你到底知道多少？我怎么有种被监视的感觉！靳文用手扭过林汐原本看着窗外的头说，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你还知道多少？
朱唯敏，身高165cm，1990年6月2日出生，初中毕业后在某职高混出一个文凭，然后做了宾馆服务员。家境一般，她母亲常年生病。我就知道这么多。
林汐，你甚至都知道我寒假什么时候见过她，知道我答应回去看她！为什么每次我们一见面你马上就来质问我？你不觉得你很可怕吗？她甚至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她没有途径知道！
靳文，你错了。她绝不可能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要一个女人想知道这些消息，她就能知道！你觉得我有什么途径可以知道她的消息吗？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林汐，我原来以为你是那个傻傻的，大大咧咧的林汐，可是我错了，你居然这么聪明，聪明到让我觉得你这么可怕！
可怕？你难道从未觉得朱唯敏可怕吗？她的步步为营欲擒故纵你看到了吗？她原来不是说她不想得到你，只要你幸福就好吗？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我远远没有她聪明，至少，我还没有办法像她那样操纵你！
操纵？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糊涂吗？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被你们玩弄着吗？林汐你错了！我不想参与你们这种无聊的斗争，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林汐盯着靳文。你觉得你到底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爱我。靳文似乎不敢再看林汐，把头转向窗外。
靳文，你狗屁！你别真的以为她是那个弱弱的女子，我告诉你，她聪明，也狠！
林汐，我知道你看过很多宫廷大戏，也了解女人的心机。你是个大学生，读的书比她多，她玩不过你的。林汐，心机就真的这么好玩？
林汐，她玩不过你的。他居然这么说。
靳文，我告诉你。从小到大，我向来不喜欢跟别人抢东西，别人想要，那我就给他，大不了我再去买。可是，靳文，我到哪里去再找一个你？我根本不想争抢，我也从来不把她当我的敌人。实话说，玩心机，我只剩下输。我是一个直率的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我的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而你居然说我有心机。我没有她那么厉害，不懂得先去讨好你的父母，不懂得欲擒故纵，不懂得把握男人的想法。可是，不管你觉得我小心眼也好，觉得我坏也好，我还是要说，她不配当我的敌人！敌人也讲究档次！一个乞丐会眼红我手里有一叠现金，这我不觉得奇怪，她过来跟我抢，我也不觉得奇怪。但是我绝对不会对乞丐碗里的钱有兴趣！至于在乞丐碗里还是在我手里，那是钱的选择。
林汐几乎不带任何情绪，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这番话。
林汐，你的意思是，她是乞丐，我是钱？靳文轻轻的问。
对。
如果我一定要做乞丐碗里的钱，我一定要跟她走呢？
我本来以为这笔钱可以有更好的价值体现。那么，我只能说，我判断失误。林汐拿起包，走向食堂外面。
靳文跟了上来。
林汐，我要怎么办？靳文的声音小且痛苦。
要去哪里，那是钱的选择。林汐头也不回。但是，心里塞满了疼。
林汐，你知道吗，闭上眼睛，我看得到我的未来。靳文在一块草地上坐下，痛苦的闭上眼睛。
哦？什么未来？
我知道，最后，我会失去你们两个。
首先，你现在没有好好的把握任何一个。第二，你妈妈也不会接受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林汐知道，这就是原因，知道靳文说的结果，是对的。
你真聪明。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该怎么办，你两个都不想伤害，你甚至不知道你到底更爱哪一个。林汐带着嘲讽，说。
林汐……靳文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林汐牵强的笑笑。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不要再谈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只会越纠缠越乱，谈不出结果的。如果你发现有人比我好，你跟他走吧，我知道一直都有人追你的，虽然你不说，但是我们走在街上你的回头率那么高，我就知道，肯定有人会追你。你走了，我会很难过，但是我不会拦着你，我知道我不够好。你们都可以走，我不会拦。
靳……
林汐抱着靳文，开始哽咽，她以为她可以装的很坚强，可是，还是哭了。
靳，一个人，他对你再好，他再优秀，再完美，可是，你不爱他，这一切的好，又有什么用呢？有什么用！靳文，你明明知道我爱你，你还要这么说，靳文，我爱你啊！
靳文摸着林汐的头发，说，林汐，我欠你的。我这一辈子都欠你的。只要你不干涉我太多，你想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靳，如果你选择留下，留在我身边，就和她保持远远的距离。如果你觉得不再爱我，你就离开我，我不会用我们的两年之约来拖着你，你大可以去她身边，但是，你对她好一点，她也为你付出了很多，她玩心机，也许就真的像你说的，是因为她很爱你。别让她受伤了。
林汐想尽力忍住抽泣，但是，却越哭越厉害。
林汐。我现在不想纠缠这些问题。我不喜欢变故。我已经和她说过，大学毕业前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我们还是好好的走到毕业吧。靳文抱着林汐，说。
你说大学毕业前不可能。靳文，你这么说，就是在告诉她，你要等我，等我到大学毕业。你依然给她希望，依然让她等你。林汐带着哭腔的讽刺，让靳文感觉仿佛吞了一根针，针不知道扎在了哪里，每呼吸一次，就整个腹腔都痛。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也许，你们都是这么理解的。我没有让你们任何一个人等我，我希望你们都比我幸福，也许这幸福，和我无关，我依然希望你们幸福。你们的爱，都太重，我受不起。靳文想擦掉林汐的眼泪，可是，擦不干。
林汐，不哭了。你眼睛不好，不能哭。你的眼睛已经哭坏了，如果再出问题，我会很难过。如果有一天，你瞎了，我比任何人都难过。靳文的眼泪掉在林汐的眼睛里。林汐忍不住，还是哭。
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
林汐，别傻。好好的活着，死什么死！你死了，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你现在这样已经让我很不安心了。
靳，我不会去死，我比任何人都敬重生命。我还要好好活着，我等着看你的幸福，看你幸福的活着。
静静的，在草地上，靳文抱着林汐，坐了好久，林汐也不知道，到底是多久。
不要胡思乱想。不早了，我送你去坐车，回去好好休息。靳文说。
我舍不得。林汐对靳文说。
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傻。
我怕我回去了，一觉睡醒，你就不是我的了。林汐又抱住了靳文。
怎么又来了？别瞎想，回去吧，起风了，早点回寝室去，别在外面吹风。靳文搂着林汐向公交车站牌走。
钱塘江吹来的风真的很大，林汐经常被吹的头疼。林汐揉揉太阳穴，点了点头。
到了告诉我，别一个人乱跑。靳文对着林汐正在上车的林汐说。
林汐看见窗外的树在迅速倒退，只不过和来时方向相反。要是时间也能这样倒一倒，能回到以前的幸福，就不会有现在这么长，这么长的痛苦了。
下车后，林汐拉紧风衣的领口，慢慢走回寝室楼。给靳文发短信：靳，我到了。
好好休息，我也累了，我先睡一会。靳文回。
林汐脱下外套，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有时候，爱情就像手里握了一把沙子，越想握紧，沙子就越是要流失。她也不知道，这样依赖着靳文对不对，自己是不是还应该继续坚守这份渐渐变的不完美的爱情。
这个时候，林汐突然发现，朱唯敏的QQ空间解锁了。自己可以访问。里面又多了很多暧昧的签名，还更新了她三年都没有更新过的日志。里面写满了靳文对她的好。朱唯敏知道，这一些，林汐都会看到，她的每一个字都能刺激林汐的神经，林汐知道这是阴谋，可是，她不知道朱唯敏的文字是不是事实，她不希望靳文真的对朱唯敏那么好，她开始被这些文字愚弄着，找不到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