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城市拔地而起,一幢幢大楼高耸入云,这个社会愈见繁华,我们欣喜,我们感叹。但在这个经济高度发达的时代,有谁认真的注意过我们生活、情感的变化?也许,我们习惯了,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冷眼旁观,习惯了用自己的思维去揣测别人。
我们信奉流言蜚语,我们崇尚拜金主义,我们不再为自己的奋斗所得欣喜如狂,我们更愿意“拿来主义”。
“我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车上笑”,多么现实的一句话。金钱,在这个年代,似乎能够吞噬一切,而一直被人们所重视的情感,似乎只是它的一个可笑的玩物罢了。伤害,在这个物欲横流,混合着黑白,美丑,善恶的社会中处处存在。
不要说孩子就一定是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他们,也许,他们用自己不谙世事的眼睛看到的更多,更清晰。
走到路的尽头,隐约能看见一座红房子,他们不富裕,却有着另外人羡慕不已的温馨生活。李晓就出生在那所房子里。
她的出生相对于她的同龄人有些特别。人家都是出生在医院,她,却还是延续着古老的生产,由一个接生婆帮她接生。更悬的是,剪断她脐带的竟是一把生了锈的旧剪刀。
难道她家真的穷到连生个孩子的钱都没有吗?
当然不是。
妈妈不喜欢医院酒精的味道,执意要在家里养胎。终有一天,小家伙再也不想呆在那个狭隘的小空间里了,开始挥舞着她的拳脚蠢蠢欲动。
“快,平,我要生了,快送我去医院。”妈妈额头上涔出很多汗,脸上写满了疼痛。
爸爸急的抱起妈妈就往楼下冲。
刚刚上了车,“不行,不行,我羊水快破了,我们还是在家里生吧。”
“那要怎么办,你说,我照做。”爸爸看到眼前的景象,一下慌了手脚。
“李响呢?”
“妈妈,我在这里。”一个小男孩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快去……帮妈妈把……后面的奶奶喊来,就说……妈妈要生了。”妈妈很吃力的对着玩得满脸大汗的李响吩咐着。
“我去吧!”
爸爸刚想往楼下冲,却被妈妈紧紧地拽住了,“陪……陪我。”
不一会,李响领着一位大约六十多岁的老人走进了房间。
“大妈,麻烦你了。”爸爸挪了挪位子,手依旧紧紧地握着妈妈。
“水,水呢,准备好没有。”老人像是很有经验的样子,不慌不忙,“来,呼气,吸气,呼气,吸气……”
妈妈跟着她的节奏不停地呼气,吸气。
“把水拿进来,你们都出去吧”!
爸爸端了满满一盆水进来,紧张的看着妈妈。
“这太满了,还有毛巾。”
爸爸又退了出去。
“来,放松,别紧张。”
“水来了。”
“你也出去吧!”老人看着不知所措的爸爸道。
“可是……”
“快点。”命令的语气从那个看似慈祥的老人口中一字一字的说了出来。
门被轻轻关上了。
“来,我们现在开始,用力,用力。”
……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了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但也伴随着老人的呵斥,“剪刀,剪刀呢?”
“剪刀,剪刀……”爸爸默念着,焦急的奔下楼去。
这里没有,这里没有,这里怎么也没有,爸爸急的直冒汗。
“这个行吗?”李响手里拿着一把长满铁锈的剪刀。
“这个行吗?”爸爸思考着,又焦急的奔回了楼上。
“就只有这个了。”
“唉。”老人用眼睛瞥了一眼爸爸,“就像这样吧,但是一定要记得带她们去消毒,否则后果很严重。”
就这样,李晓来到了人间。
听哥哥说,其实本来是没有她的。因为在哥哥之后,妈妈又怀了一个男孩,爸爸妈妈都很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因为这个孩子是妈妈吃避孕药那会出现的。为了防止孩子生下来会不健康,爸爸妈妈忍着悲痛,决定放弃这个孩子。
每次听到这些话,李晓总会调皮的看着妈妈,撒娇的说,说不定,当初你不要我,我就会去重新投胎,可能会投到一个有钱人的肚子里哦。妈妈也总是看着她,装出一副要打她的样子,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其实,李晓后来才知道,她的出生最应该感谢的人是大伯。那时候实行的还是计划生育政策,每家只能有一个孩子。但因为大伯没有结婚,就没有孩子,刚好把名额留给了李晓。
在李晓的记忆里,爸爸永远是那样高大英俊。黑黑的皮肤显出了他的男子气魄,硬硬的头发就像爸爸的为人,正直却也倔强。爸爸最喜欢让李晓骑在自己的肩头玩耍。李晓呢,每次触碰到爸爸的头发,就喜欢用自己的小手去拨弄那几根仅有的白头发。
渐渐地,李晓大了。她开始羡慕起上学的哥哥,看到他每天上学放学,读书写作业,心里不免有些痒痒的。
“哥哥,我也想去上学,你带我一起去吧!”李晓从板凳上跳了下来,跑到正拿着书包准备去学校的李响身边。
“你,你还小呢,连路都走不稳,怎么去上学呀。”李响将书包背上自己的肩膀。
“不嘛,不嘛,我在家里好无聊的,我想去学校,你带我去吗。”李晓拉着哥哥的手臂撒起娇来。
“不行,我要迟到了。”李响甩开妹妹的手,匆匆的离开了家。
“小气鬼,不带就不带,我自己去。”李晓咕哝着重新爬到凳子上啃她的面包,嘴巴却似乎快要翘到鼻子上面了。
学校的钟声敲响了,整座学校沉浸在浓浓的书香中。
“门外的同学是哪个班的?”老师停下了手中挥舞的粉笔,注视着教室后门口正在向里张望的两个小女孩。
“不好,被发现了。”李晓拉着自己的小伙伴想逃跑。
“同学,你们……”老师从教室走了出来,一个小男孩也跟着老师跑出了教室。
“老师,对不起,她是我妹妹……”男孩想解释什么。
“老……老……老师好,我叫李晓,我也想来上学。”李晓第一次见到老师,有点紧张。
“小朋友,我们这里是三年级哦,你要是想上学呢,要去那里。”老师指着一旁的幼儿园,“你可以回家跟爸爸妈妈商量一下,再过几个月就入学报名了。”
“嗯,谢谢老师。”李晓似懂非懂的看着这位美丽善良的女老师,露出两颗可爱的兔牙。
李响回到家,将书包狠狠的甩在沙发上,斜着眼盯着正在看动画片的李晓,“妈妈,你看看她,今天竟然跑去学校了,还影响我们学习。老师肯定不喜欢我了,还有,同学们都笑我有一个爱捣蛋的妹妹。”
妈妈从厨房走出来,看着一脸无辜的李晓。
“妈妈,我想上学,我看见其他小朋友都上学了。”李晓扮着鬼脸看着满脸通红的哥哥。
“这么小就爱学习啦,好吧,让爸爸妈妈好好考虑一下。”爸爸提着一袋垃圾走出房间。
“告诉你,你就别做梦了,你还太小,学校不会收你的。还有,以后别去学校了,别让我被其他同学笑话。”小房间里,李响看着妹妹郑重的说道,而在大房间里,爸爸妈妈也有着一番激烈的讨论。
“你怎么看这事呀!”爸爸看着妈妈。
“其实呢,这事我也在考虑。晓晓对学习很感兴趣,如果只是在家呆着吧,也只是瞎玩,还不如早点送她去学校,只是……”
“你是在担心她的年龄还不够吧?”
“嗯,这可是个大问题呀。”
“那你哪天有空,去幼儿园问问。”
妈妈也是个急性子,第二天,她就去了学校。
“园长,你好。我今天想来向你咨询一下,我女儿今年刚刚4岁,她很喜欢学校,能不能让她来上幼儿园呀!”妈妈坐在园长的对面。
“这个有些困难呀,我们收的儿童最小也要5岁的呀,要不,你考虑一下托儿所吧!”园长为难的看着妈妈。
“我们是想,她既然这么喜欢学习,就让她能够学点东西,而托儿所呢,它的性质只是帮忙照看孩子。”
“那你看这样好不好,因为你的孩子年龄上呢还够不上,我们呢,就一半当是上幼儿园,一半当是上托儿所,就是说学费上比一般的孩子多交200,因为孩子小,可能要老师多点照顾。”园长喝了口水,“等她到正常年龄,再让她重上一年,这样既起到了管制的作用,又可以学习一些知识。”
“我回去和他爸爸商量下给你答复好吗?”妈妈思考了片刻。
“嗯,好吧。如果觉得可以,下个月的10号来报名。”
“好的,谢谢,打扰了。”
回到家,爸爸妈妈又是一番讨论。
“就这么办吧,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呀!”爸爸喝了口酒。
“可是,明年,她还是要再上一年呀,这总觉得不合……”
“现在的掌握权不在我们的手上,事实是,晓晓不够年龄呀!”
就这样,李晓在两个月后开始了她的幼儿园生活。本以为她不会这么快的适应这种生活,老师甚至还对她进行密切的关注。但事实证明,她很好,比一般的小朋友都好。她在幼儿园里学习了很多的东西,包括算数、拼音、唱歌还有跳舞,她还代表幼儿园出去跳舞呢。学期结束的时候,李晓还获得了“好孩子”奖状!
其实,在这期间,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小插曲。就是这个小插曲,直到现在,李晓还要经常被李响笑话。
那时候,爸爸妈妈很少会给李晓零用钱。但是每次看到小朋友都有自己的玩具或者小零食,李晓都会很羡慕,毕竟她还是个小孩子。
一次,一个同学在班里高呼了一声,“谁陪我去买东西吃呀,我就分点给她。”
“我。”
“我。”
……
很多小朋友都自告奋勇。
最后,同学竟“钦点”了李晓。
不得不说,那时李晓还有些洋洋得意呢!
谁知,刚出教室门,李晓就滑倒了,还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更可笑的是,那会天刚刚下过雨,地下全是一个个的小水坑。刚好,李晓的小脸被埋在了水坑里。
还记得,那时是李响送李晓回家换的衣服。一路上,李响笑的前俯后仰,还不断的“夸着”妹妹是天才。
本来说好李晓在念完一年的小班后要再上一年,但她的好表现是老师们有目共睹的。于是,园长破例让李晓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升到了大班,但是让她在幼儿园多呆一年的计划却没说有改变。
长大一岁的李晓变得更加乖巧懂事了,爸爸妈妈的朋友也都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孩。甚至于,爸爸的一个朋友提出要让李晓当他干女儿,可是李晓却不愿意了,在她的小脑袋瓜里,干爸爸就是爸爸,有人想当她干爸爸就是想抢走她爸爸的位置。这可是件大事,晓晓这么爱爸爸,怎么会答应那个叔叔这么“无理”的要求呢!
其实,李晓的生活也并非是全部美好曼妙的。就拿她上大班的这年来说吧,她和小伙伴玩“跳山羊”的游戏,竟把手弄骨折了,因为这个,她还在家呆了两个星期呢。说实话,到现在,她的手还是有些弯曲。
也许,李晓就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孩,这并不能给她带来什么阴影,却只是她生活中的小插曲。
在李晓幼儿园快结束的时候,园长找到妈妈,和她讨论李晓升小学的事。
“李晓这个孩子很聪明。”园长喝了口茶,“看她小班学的很好,我们就直接让她升了大班。本来是打算她大班结束后再留她一年的,可是,她实在是太优秀了,所以,经我们开会研究讨论,决定让她顺利升上小学。”
“真的吗?”妈妈有些激动,“谢谢,谢谢!”
因为自己的优秀表现,李晓顺利的从小班升到大班,现在又成功的获得了小学的通行证。
升到小学的李晓,更是将自己的优点发挥到淋漓尽致。在她眼里,她可不仅仅是一个小孩,她还是班里的班长,语文老师的课代表,学校的升旗手。她功课好,能力强,自己又很要强,所以班里的很多男生都惧她三分。
虽然如此,但也并非没有人敢和她抗衡。
方超,初听到这个名字,大概三分之二的人会认为这一定是个男生,但事实上……对,她也是一个像李晓一般身高、体重的小女孩。虽然她样样没有李晓好,但样样都要和她争。当然,不可否认,她也很优秀。
对于李晓这样的小女孩,又岂容自己的权威受到别人的质疑。对付她的最好办法,当然是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所以,可能李晓在各方面的成绩,有一半是方超的功劳,因为没有她的存在,李晓可能就不会有斗志。
迄今为止,她最得意也是最记忆犹新的一件事,就是她当语文课代表的时候,帮同学们检查作业。因为是抄写的作业,所以有很多同学为了省时间,更可以偷懒,就同时用两只或者三只笔一起抄写。李晓的眼睛可是很尖锐的,她也决不允许同学们做这种事。
“哼,老实说,这作业是怎么写的?”
“是我自己写的。是一笔一划写的。”同学有些紧张了。
“真的吗,你确定,我可不这么认为哦,说实话吧!”
“你怎么这样呀,真讨厌,我怎么写关你什么事呀!”
……
就这样,你来我往,最后,男同学竟然被李晓说得哭了起来,还承认了作业是用两只笔一起写的。
在生活中,李晓是爸爸妈妈的好女儿。在学习里,她是老师的好助手。她的生活在常人眼里是那样值得羡慕,是的,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预示着她的学习、生活将会一帆风顺。
事实上,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人的一生真的可以这么幸福下去吗?有太多的疑问充斥着李晓的小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