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响亮。我没有理会。但电话铃声却不依不饶地一遍遍响起。我缓缓直起身子,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周静桐的。这才想起在星巴克给她电话,她说等会儿打过来。因为太久,以为她不会打来了,所以都忘记了。
我停了停,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接通电话。对面抱怨:“怎么才接电话啊?睡着了?”“你都知道我睡着了还打什么电话?”我淡淡地道。
她没有听出我声音的异常,还以为我生她的气了:“哎呀,对不起嘛,好不容易才把明明哄睡着。对了,你打电话什么事?”
我沉默了一下,问:“你,还好吧?”“我?”她一愣:“就问这个?嗨,没事儿了。我会好好处理的。要不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吃不了。我都回H县了。”“啊?什么时候回去的?都不跟我讲一声!”她抱怨。
“走的急没来得及说嘛,这不打电话告诉你了吗?”我没精打采地道。
“怎么了?跟童俊吵架了?”她终于还是敏感地听出了我的异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不顾众议地跟随童俊到了陌生的城市,现在竟然出了这种状况,还真是有点难以启齿。
于是我有意恢复了平常的调侃:“你怎么不说是跟他妈吵架了?”“你敢吗?安丽,不是我瞧不起你哈,你呢,就只有跟童俊闹别扭的那点出息!”
听了她的话,竟然觉得她好像点住了我的穴道,一时说不出话来。见我沉默,她道:“好了,你继续睡觉吧?我也要睡了。我爸妈被我气到了,都说不想给我带明明了。”我“嗯”了一声,那头道了晚安便挂了。
我一点都听不出她的半点不快来,似乎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知道,在无边的暗夜里,她那些如花绽放的寂寞和痛苦。
挂了电话才想起忘记给她打电话的初衷了。想想童俊的恶劣行径,也没有了欲望。他都这样了,还有买房的必要吗?面对他拙劣的谎言,我究竟该怎么办?吵过闹过又怎样?还要跟他一起晋升为房奴,再这样走下去吗?
窗外不知哪家喂在阳台上的公鸡都打鸣了,我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头疼不已。
看看时间:凌晨三点了!突然地就对自己有了一丝鄙视。安丽呀安丽,鸡都叫头遍了,你还在这里翻来覆去的庸人自扰。你这样头疼的时候,人家恐怕梦都做了两场了!
我拉过被子盖住脸,开始数数。在电视里经常看见这样的场面,男女主角睡不着的时候就去数数催眠。虽然每次看了都觉得幼稚可笑,但现在我却迫切地想要尝试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安然睡去的方法。
终于我在鸡叫第二遍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连手机也忘了关。第二天手机铃声大作的时候,我还在周公面前论述呢。被吵醒后依然觉得睡意很浓:“喂?--”我睡意朦胧地刚开了口,那边就传来轰炸:“安安,你还在睡呀?不是叫你叫醒我的吗?现在反而我来叫醒你了!你还想不想去啊?”
“去哪儿?”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皱了眉头:“我昨晚没睡好,现在想睡得很。”“不是吧?”对面的小青直直地叫起来:“是你昨天约我去看房子的,你竟然忘记了!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哦,是啊,房子。我一下想了起来,但还是被她的话逗笑了:“哈哈,好,我马上起来,付公公,别生气了!”然后等不及她恼怒,就挂了电话坐了起来。
昨天兴奋地要去看房子,可是现在却没有了昨天的兴致。也不能说不去讨小青骂啊,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就去看看吧,又不是非得要买。于是我赶紧洗漱了,匆匆出了门,买盒酸奶应付了早餐。
和小青把脚都走肿了,才在比较中选定一套房子作为候选。
这是一个小套三的房屋,布局倒是很合理,几乎没有什么浪费的空间。最让我满意的是,有一个七八平米的开放式阳台,坐在阳台上,不用凭栏眺望就可以看见楼下种满花草的假山,假山下大大的游弋着锦鲤的鱼池。阳台外面还栽种着一排排碗口粗的樱花。想象樱花盛放的季节,在客厅透过落地门窗就可以看见的繁花,还有风过处的落英缤纷,光是想象就让人陶醉。
可是这样的房子却要近三千一个平米,九十平米的面积要卖到二十七万,似乎超出了我的预算。不过从地理位置,房屋布局,周边环境看起来,这个价格在同期上市的楼盘里并不算贵,何况手续齐全就可以装修入住。早晨还兴致不高的我,现在又开始憧憬起自由的生活来。
跟童俊还有帐还没算呢,要怎么跟他讲?想到他瞒起来的那些钱,要是真攒了私房,此刻叫他拿出来买房,他会怎样?他不是也说过想要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空间吗?
如果注定要跟他纠缠一辈子,那就不要跟他这么快撕破脸吧?还是好好跟他说说,只要他拿出来就既往不咎。我这样想着,竟然连昨晚的不快也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