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楼来,我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顺手把钥匙扔在茶几上:“钥匙收好了,别掉了。”
周静桐气喘咻咻地拖进行李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真是的,白用的劳力不要,害我累成这样。”
我不理她,走过去关房门。眼光不自觉就扫向李睿哲拳头砸过的墙壁。然后发现有一点印迹,我关了门,移过去一点,这下清楚地看见了一点并不陈旧的血痕。不由怔住。
他这是用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受伤呢?想起第一次他为了我被酒瓶划伤的手,心里不由愈加内疚。
“发什么呆啊?”周静桐不满的声音拉回了我,我回转身,扔掉拖鞋,盘腿坐到了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周静桐已经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了:“安安,你跟童俊有没有在这里过过二人世界?”她支起头看我,一脸坏笑。我白她一眼:“没有。”
“真的?不会吧?你们不是一直想买房单过吗?这么好的条件都没有激情一下哦?”
买房?这个词突然间刺激了我。我扔下遥控,索性也躺了下来,和她头碰头。因为沙发太短,我不得不将双腿放在高高的靠背上。
“静桐,我现在已经是一个贫农了,不对,连贫农都不如。贫农还有三分土地呢,我却一无所有。”我伤感地道。
“怎么回事?”听出我语气的伤感,她一骨碌翻起来:“你和童俊不是一直在攒钱买房吗?”
我笑一下,道:“钱?都被他孝敬他妈了!”
周静桐闻言不由怒道:“真不是个东西!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我尽量语调平缓地跟她讲了事情的始末,讲到我离家却不知道往哪儿去那一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
周静桐边听边骂,童俊,他妈,包括他爸,都被她一一骂过:“安安,你也太善良了!他们那么欺负你,你竟然还住在那里,还叫那个女人妈?她配吗?”
“我是看着蕊儿才忍下来的。我不想她跟我一样。”我道。
她沉默了。是啊,孩子。她就是不能忍受现实的残酷离婚的,明明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哭着怎么也不肯上学。说幼儿园有小朋友打他,说他是没有爹的孩子,没教养什么的。周静桐气得拉上他去幼儿园找到那个打人的孩子,警告他要是再欺负明明,就要他好看。那个孩子也被吓坏了,回去告诉了自己的家人,第二天明明外婆去接明明的时候,还被那个孩子的妈妈拉着大吵了一架。
“那你就准备这么过?”她问。我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我很累,真的。”
“为了孩子就牺牲全部的幸福,你觉得值得吗?”周静桐问。
值得吗?这个问题其实我一直都在思索。我母亲为了我们姐妹,用超强的忍耐牺牲了自己的快乐和幸福,结果还是没能守住那个家。离婚后单过的母亲再不必为一些事动怒失控,生活过的很祥和。
可是,没有完整的家的我们姐妹,内心隐隐变得很悲观,对婚姻也有莫名的畏惧感。害怕别人谈到自己的父母亲,害怕看见别人谈论自己家庭的幸福。
在这类事件中,我不知道那个使作俑者是怎样的感受,因为我无从去看见父亲的生活,不知道他那样做是不是就真的幸福了?
“安安,既然他们那样对你,你以后也完全可以不必顾忌他们的诸多规矩。想怎么样过就怎么样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周静桐又道。
我没有应她的话。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看了看,一张怒脸瞬间如花绽放。“极品男?”我问。她笑着飞了我一眼:“他的电话短信早被拉黑了。是明明。”说着,接通了电话。明明稚气的声音在那边隐隐响起。我听不清两母子都说些什么,只看见周静桐满脸的怜爱,母性慈爱的光芒罩得那女人那样美。
好容易跟儿子缠缠绵绵地打完电话。我不禁问:“你跟极品男就这样结束了?”
她叹了口气:“结束什么呀,他怎么都不肯撒手。还利用跟总经理的关系阻挠我走。我跟他说,不想看到我跟他老婆打回去,就不要插手我的事。这才得以脱身呢。”
看着她难辨情绪的脸,想到那晚醉酒的她,我不由得沉默。很多事,没有道理可讲,也没有章法可循,尤其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