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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头是闻名于鲛城的怪医,无人知晓他的姓名,无人知晓他的住处,更无人知晓他的行踪。此人性情极为怪癖,若是病者长相丑陋,即使给巨额诊金,甚至病者家属给他下跪磕头他也绝不理会;倘若病者貌美如花,即使分文不收,他也会竭尽全力替人救治。不过,据传他与帝君有着很深的渊源,因此即使众人对他有诸多怨言,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咬着牙将所有的怨气往肚子里吞。虽然曾经也有些胆大妄为者找他的麻烦,不过却无一人能平安完好地活过第二天,轻则缺胳膊少腿儿,重则命丧黄泉,自那以后,便再无人敢向他挑衅了。
原本子桑锦里还念他年老给他个脸面,却不曾想到这人竟然是个老流|氓,因此也不再有丝毫的客气了。
“死老头,从哪里来,就给本姑娘滚回哪里去,飞花阁不欢迎你!”见到孟老头这么一副无赖相,子桑锦里的龟派忍功终于失效,大声地吼了出来,爆发力惊人。
孟老头却丝毫不以为意,犹自悠哉游哉地在飞花阁内的院子里晃悠,一会儿闻闻牡丹,一会儿摸摸月季,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城主府多好啊,花肥草绿,美人如云,走了多浪费啊……”
子桑锦里见孟老头毫不理睬,顿时气得面红耳赤,随手从桌上捡起一个茶杯便狠狠地砸了过去。
却不想孟老头虽然年迈,但是腿脚却利索得很,轻松的一个转身,不但丝毫无损还将茶杯捞回了怀里,惊呼道:“哎呀小丫头,没这么不讲理嘛!老头子我又没有得罪你,我那时夸赞,夸赞懂不懂啊?想请我常住的人多了去了,我还不肯呢!跟你说,你这是赚大了!”
“滚去你该去的地方,你爱上哪儿上哪儿,就是别呆在飞花阁碍我的眼。”其实子桑锦里对孟老头本没多大的怨气,然而她这几天正因莫白之事憋闷得慌,也算是孟老头运气,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孟老头一边绕着院子跑圈圈,一边哈哈大笑道:“老头子从来出来,到去出去,现在就爱呆在飞花阁,你赶不走我赶不走我……嘿嘿嘿嘿……”
琴书与漆画皆是弱质女流之辈,何况身为下人,明知晓孟老头身份不一般,自然不敢以下犯上,只好悄悄地缩回了房间,来个眼不见为净。
于是偌大一个院子只剩下子桑锦里、东方玉阙与孟老头三人。
孟老头跑得欢畅,子桑锦里追得气喘吁吁,东方玉阙抄着手臂倚靠在廊柱上,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
孟老头故意在前面走走停停,若即若离,引得子桑锦里跑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满头大汗,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再也走不动了才终于蹲在了地上,颤抖着手臂指着孟老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停……停……停下……呼……我……跑……不动……”
东方玉阙让琴书倒了一杯凉茶,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子桑锦里身边,慢悠悠地蹲下,笑着道:“锦里,来喝杯茶缓缓。”
白了东方玉阙一眼,子桑锦里接过茶水一饮而尽,深吸了一口气,喘息着说道:“猫哭耗子假慈悲……刚才怎么不见你……热闹看够了……”
东方玉阙笑笑,对子桑锦里的说辞不置可否。
此时的孟老头依旧活蹦乱跳,完全没有高龄老者的自觉,欢快地来到子桑锦里面前,笑呵呵地说道:“舒服了吧?老头子我可是舍命相陪呢!”
遇到这样的人,子桑锦里觉得自己真的十分不幸,老的为老不尊,小的为虎作伥,她一个小女子完全就只有任人拿捏的份儿。
“锦里对孟老不放心么?”东方玉阙挑了挑眉,嘴角微微勾起,笑得不怀好意。
“明知故问。”子桑锦里气愤地回答道。
“我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提议,你看行不行。”东方玉阙故意顿了顿,待子桑锦里露出急切之色,这才继续道,“我也搬到飞花阁来,这样我便可以保护你了。”
子桑锦里感觉自己真的是憋屈到了极点,这才来了一条老狼,后脚又跟来一只猛虎,还要人活命么?
“你们不走是吧?我走!”子桑锦里在地上蹲了一会儿,体力已经恢复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冲着屋内招呼道,“琴书,漆画,收拾东西,咱们离开飞花阁。”
“唉~~别啊,你不欢迎我们也没必要自己走啊,咱们不住进来就是了嘛……是吧,小玉子?”孟老头冲着东方玉阙猛眨眼睛,笑眯眯地说着,下巴上雪白的虬髯随着嘴巴晃动,显得十分有趣。
被人称作“小玉子”,东方玉阙额头上不禁冒出了一颗豆大的冷汗,这种没天理的事情也只有孟老头能做出来了。
东方玉阙身为东主,自然是人中龙凤,岂会不知孟老头打的什么主意,撇开“小玉子”的尴尬,当即默契地点了点头。
子桑锦里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人,见到他们互递眼色,也猜到了他们在耍什么诡计,当即反问道:“若是食言该当如何?”
“任君采撷……额,不对,任君处罚!”孟老头捋了捋胡须,笑得有些奸诈。
东方玉阙也在旁边帮衬着,连连打着哈哈。
“姑娘,咱们还收拾东西么?”漆画见三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当即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自然不用收拾了。”东方玉阙冲着漆画使了个眼色,抢先说道。
经过刚才的一番打闹,子桑锦里心下已经舒畅了许多,于是也懒得再与两人争辩什么,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她还不信他们真敢在莫白的地盘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何况,虽然孟老头流|氓,不过她却觉得他的本质并不坏,只是有些恶作剧罢了。
用过午膳,子桑锦里看了看天气,觉得今日的阳光十分明媚,便想着出门走走,也好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这么些天来,她的活动范围都在城主府,实在是有些憋闷得慌。
一听说子桑锦里要出府,孟老头几乎是一蹦三丈高,高兴得连白花花的胡子都飞起来了,东方玉阙也眯着眼睛直说要保护二人,只有琴书一人说要留下来打扫屋子,这才没去。
于是,子桑锦里领头,带着身后三个老小浩浩荡荡地朝着幻城大街去了。
虽然子桑锦里兴致勃勃地要走前面,可惜她人生地不熟,才刚出飞花阁不远便已经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哪里去了。
“小丫头,这条路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啊?”孟老头捋着白胡子,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东方玉阙轻声嗤笑:“什么眼熟啊,根本就是一条路嘛!”
“姑娘……好像咱们应该走东边吧?”漆画紧紧跟在子桑锦里身后,轻声说道。
子桑锦里撇了撇嘴,不悦地说道:“你知道走东边怎么不找说?害得我白白绕了一个大圈子。”
“可是姑娘,我刚才给您说了走东边的,您不信,偏要往这边走……”漆画怯生生地说道,小脸憋得通红。
“难道我刚才走的不是东边么?”子桑锦里摸了摸垂下来的耳发,尴尬地说道。
“您走的是西边,姑娘。”漆画小心翼翼地说完,立即缩着身子躲到了最后。
子桑锦里轻咳了两声,闷闷地说道:“还是你来带路吧,这几日我又没出过城主府,找不到路也很正常嘛!”
“是很正常,不过东西不分就好像不那么正常了。嘿嘿,没想到小丫头还有这么个优点,别怕,将来爷爷我保护你。”孟老头蹦到子桑锦里面前,倒退着面向她说道。
子桑锦里冷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在漆画的带领下,几人终于走出了城主府的大门。
虽然已经午后,不过大街上依旧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不同于子桑锦里那个世界的百货商场,这里的大街更像夜市,各种小摊小贩占满了道路两旁的空地,只留下一条不足七尺的人行道。
子桑锦里自小便喜欢这种充满人情气息的地方,不过她小时候在刘家有忙不完的家务,根本没有逛过这种市场,长大了之后也因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好好逛上一逛,此时有了机会,自然心下十分欢喜。
“没想到这里也有卖烤羊肉串的,闻起来好香啊!”子桑锦里闻着空气中飘来的羊肉串香味,馋得口水直流。
孟老头连忙将东方玉阙推了出去,笑呵呵地说道:“我家小丫头想吃羊肉串,还不快去买?”
这种讨巧的事情东方玉阙自然巴不得去做,身为一方岛主,自然不会在乎这么几个小钱。
“不用自己出钱啊?”子桑锦里本打算看看就走的,听见孟老头的话,乐得屁颠颠地跟了过去。虽然现在她有钱了,不过好歹得忆苦思甜,居安思危,不能有了钱便乱花。
东方玉阙看着活泼了许多的子桑锦里,笑着点点头:“想吃多少都没问题,这点钱我还花得起。”
反正这两人皆不安好心,子桑锦里也没必要替他们节省,于是张口便道:“老板,给我二十串羊肉串,要辣点的。”
正在此时,人群涌动的大街上忽然出来一阵骚动,许多女子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地尖叫道:“天哪,天哪,兰君子来了……能见到兰君子真是太幸福了……”
子桑锦里甚至还见到有位卖菜的大婶提了一篮子的大红萝卜挤进人群,大声吼道:“兰君子,兰君子,我特地带来了好多萝卜,你不是喜欢吃素么?跟我回家吧,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天天让你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