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饭馆里,一边吃饭,一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因为想的太入神,已经不知道吃到嘴里的东西是个什么滋味了。
当我发现那人是吴萧时,正因为震惊而不知道是否应该避开他们,他已经看到我了。
他在祥云居门口停了下来,笑着对我摆摆手,那坦然的样子让我感到无比的吃惊。看到站在他身旁的那位神采飞扬的美女,我可以肯定,她一定不是他的姐妹,更不会是他的姑姨表亲,因为不论从神态还是肢体动作上,她都明白无误地散发出“我是这个男人的女人”的气息——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可疑的时间!
我简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来回敬他的问候了,跟他的潇洒从容相比,我甚至显出了不合时宜的局促不安——为什么感到难堪的是我?
不过他也没有让我难堪太久,因为他要把车骑到地下车库去。他转身离去之后,那个女的也礼貌性地对着我千娇百媚地一笑,我僵着笑容离开了祥云居。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脑子里有些混乱。
我想不明白。
前些日子跟吴萧一起打游戏的时候,他跟肖晴青还是好好的,而且他们的感情看起来也是相当的稳定。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搞不清这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我知道的就是,我马上要去秀水湖畔,我要去找肖晴青,虽然我还没弄明白我此行的目的。
我放下筷子,付了饭钱,出门跨上电动车,直奔秀水湖畔而去。
我的心情焦急而忐忑,我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或者是期待什么。总之,我要看到她。
我真的看到了她,刚进入秀水湖畔小区,就看到她从里面往外走。
这样的凑巧不禁让我有些生气,为什么平时就没有这样巧遇,单是这次我主动过来找她时就碰巧了?我总觉得这种巧遇放在这个时候太浪费,因为就算她不出门,这次我也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打电话约她。所以内心里还是更加希望在没有奇迹的平时,也能够多发生一两次跟她的巧遇。
但是我猛然又想,我该怎么跟她说呢?告诉她我看到吴萧跟另外一个女人亲密无间,还把她带回了祥云居?还是婉转的询问她跟吴萧的关系怎样了?
我开不了口。
而且她也未必会告诉我。
不过我没有时间来思考这些了,因为她已经看见我了,并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是过来看我的吗?”
我只好点点头,不自然地看着她笑。
“你的表情好奇怪。”
“你出去吗?”
“我去买东西。”
“我送你去。”
“不远,就在门口的超市。”她伸手指了一下。
她见我没动,又说:“你真的是来找我啊?”
我点点头。
她仔细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有什么事?”
“嗯……”
我不知道怎样开口。
她轻轻一笑:“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了东西就来。”
我又点了点头。
看着她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走进了门口的那家超市,我于是把车停到了临时停车位,站在路边等她。
我感觉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也没想好怎么跟她说话,惴惴的心情就像我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她买了东西回来,手里拎了一个小便利袋。
“怎么?”
“嗯……”
她笑了笑:“好吧,我们去那边,那有几块大岩石,我一直想上去坐坐的。”
我跟着她走到了湖边的柳荫下,选了一块稍高一点的,顶部还比较平坦的大岩石坐了下来。
“你找我有事啊?”
“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顺路过来看看你。”
“顺路?”她用机灵的眼神瞧了瞧我,笑而不语。
“你怎么样了,工作还忙吗?”我为了避开她的目光,故意岔开话题。
“我辞职了。”她一脸轻松地说:“这几天还在办交接手续。另外又找了一份兼职,不用去坐办公室的。再加上原来那份兼职,生活就没问题了。”
“两份兼职的工作量,也不会比一份全职工作少吧?”
她歪着头一笑:“也许吧,谁知道呢!反正不限定时间,不限定工作地点,这样就够吸引我了,我可以边玩边工作,我想到处去走走。”
“到处去走走……你想离开这里吗?”
“也不是,没有刻意要离开,就是想到处转转嘛。”她用手在空中绕了两圈,看着我笑道:“就是那样的。”
我点点头。
突然记起,她以前曾跟我说过,要是能去沙漠种树就好了。
如果我记的没错,这是因为受了《种树的牧羊人》的影响。故事大致讲述的是一个孤独的牧羊人,凭着一己之力和数十年的时间,在荒漠中种出了大片的树林,把沙地变成了绿洲。
可她知道,她不是干得了那种事的人,她忍受不了寂寞和不公,她受不了不公正的待遇,即使是个旁观者也不行。“开什么玩笑,受到不公正对待的可是别人,你倒是换个位置试试看,看你自己能不能接受!”她总是这么说。
她还常常煞有介事地说,公平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缺少的东西,自由是每个人心中不断追寻的东西,而民主,则是现实中最理想化的要求。
我不知道她那颗小脑瓜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跟她同龄的女孩想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可能也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觉得她可爱。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
她抬起脸来看着我,眼里是询问的目光。
“你还记得《种树的牧羊人》吗?”我看着她问道。
她一愣,继而开心地笑了,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会不记得,我到现在也还想去种树呢。”
说完看着夜空,摇头笑了笑,又叹了口气。
“你平时就一个人待着,也不约朋友一起出去玩一玩吗?”
“朋友?约谁?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出去玩。”她说。
“……以前高中的同学也可以啊,像刘佳佳,丁杰……”
“刘佳佳?你以为我喜欢跟他们玩吗?”她像是听了什么很好笑的东西似的笑了起来:“平时大家一起聚聚还行,反正就是随便吃吃饭,说说话,各讲各的,听不听都无所谓。但是单独约了一起的话,就不好说了。你要一直听着别人说很蠢的话,但是又不能告诉他,这样不是很难受?我干吗花时间给自己找罪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