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初春的阳光已经照得整个北京暖洋洋的了，白华蓉在白家也呆了有半个月，白夫人的病情随着冬日的过去渐渐减轻了许多，已经能在别人的搀扶下出来走动，白家所有的生意也已经交给白颀打理，白华蓉在自家的日子过得舒适而且惬意。
只是她还是会在不经意之间想起在杭州的事情，一件件往事会在突然之间冲破记忆的防线窜出来，让她猝不及防。那些过往紧紧攫住了她的心，每每夜深人静，她一个人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时候，郑家豪的身影就会在她脑海里浮现，越来越清晰。甚至很多时候她会梦到他，梦到他出现在白家大门口，带她回家。
这天她又是很晚才睡着，一觉醒过来不知已经到了中午，林建邺早就在等了她好久，杨玲见林建邺一直等着，“我帮你去叫蓉儿吧，你都等着这么久了。”
“没关系，我也正巧没事。让她再睡会。”
杨玲拿林建邺没办法，只得笑笑。
“你们在说什么？”白华蓉打了个哈欠，从里屋出来了。
“建邺都等了你好久了。怎么睡到现在？”
“昨晚怎么也睡不着，玲姐姐，有没有吃的，好饿。”白华蓉习惯性地和杨玲撒娇，杨玲就像是白华蓉的亲姐姐一样，宠着她。
“我让厨房把菜都留着了，我让下人帮你热热，你和建邺一起吃点。”杨玲说着就离开了。
白华蓉笑笑，目送杨玲进了里屋，“建邺哥哥，你怎么来了都不说一声呢？”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最近你怎么那么能睡？”林建邺一副嗔怪的表情，但白华蓉知道他肯定不是责怪她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最近一睡就睡不醒，大概是春天的缘故吧。”白华蓉整理整理衣服。她最近渐渐不喜欢穿旗袍了，整个打扮也是一副从未出嫁过的学生的样子，及腰的长发自然地垂及素色连衣裙腰部收紧处。
“你瘦了。”林建邺之前都没有发现，“今天见你穿这件衣服才看出来。”
“是吗？”白华蓉转一个圈，“好像是有一点。”她笑了，“瘦一点不是正好？”
正说着杨玲领着下人端菜上来了，“玲姐姐，你也一起吃点吧。”
“我等你哥一起吃。”白华蓉朝林建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一起笑了。弄得杨玲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等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白华蓉嘴里塞满了食物，支支吾吾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林建邺神秘地说。
林建邺带着白华蓉到北京最繁华的中心，他拉着白华蓉绕过两个街口，白华蓉好奇地东张西望，就像第一次来北京一样。
“北京变化真的太大了。”她感叹道，她离开之前，还没有这些新潮的洋式建筑，即使听说过汽车电报也很难见到，可是短短不到一年时间，这些都像是凭空冒出来得一样，占满了她的视线。
林建邺来到一家店的橱窗门口，白华蓉一眼就看到橱窗里挂着的白色婚纱。她想起唐渊和林少佐结婚的场景，不知觉被隔着橱窗的婚纱吸引了。
“很漂亮是吧？”
白华蓉点点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橱窗。
“你愿意嫁给我吗？”林建邺在一边说。
白华蓉好久才反应过来，她猛地转头看着林建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蓉儿，嫁给我好吗？”
白华蓉突然回过神似的退后两步，“建邺哥哥……”她看着林建邺摇摇头。她没想到林建邺会想要让她嫁给他，她早就是有过丈夫的人，怎么可以再嫁给林建邺。从她离开郑家的那天起，她就不会再和其他人在一起，况且在离开杭州的这些日子，她逐渐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对家人温暖，还有对郑家豪放不下的感情。
她摇摇头，“建邺哥哥……我不能……”
“蓉儿，你在白家能呆多久？你母亲和你哥哥嫂嫂迟早会知道你是被郑家人赶出来的……”
林建邺说得没错，她已经无法再回到郑家，就算如此，她也做不到和其他人在一起。
“建邺哥哥，你别再说了。”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家人那边她会尽快和他们讲清楚，白家已经不比从前，尽管她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但母亲一定会谅解她。
她转身离开了。她一直只是把林建邺当成哥哥般依赖，林建邺的求婚让她更加明白自己的处境，已经到了该和家人坦诚相对的时刻了，一直以来她都在逃避，仿佛她真的只是回到白家暂住，暂住之后还是会回到郑家。林建邺提醒了她，该面对现实了。
她回到郑家，换了件高领旗袍，母亲一直都对她说，大家小姐要有大家小姐的样子。而今晚，她要好好面对家人的疑问。
“母亲。”她回头看到白夫人站在她身后。
“回来了？和建邺去哪里了？”
白华蓉撩撩耳边的碎发，“就出去逛逛。”
“你呀，回来这么长时间，倒像是瘦了。”
“母亲，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说。”白华蓉直截了当地说。
“嗯，如果是关于郑家的，就不用说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是我们让你受委屈了。”白华蓉很震惊原来母亲早就知道了。
“母亲……”
“相比较这个而言，有件事情更加重要，有个人想要见你。”白夫人咳嗽了一声，说道。
“谁？”
“走吧，等会你就知道了。”白夫人一脸憔悴的样子
白华蓉好奇地跟着母亲来到前厅，她一眼就见到前厅坐着一位穿军装的男人，这个男人年岁已高，两鬓已经微微斑白，但是军人的气质让他看上去还是十分精神，他见到母亲和她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夫人！这位就是？……”
白华蓉好奇地看看这个男人，又看到母亲点了点头。
“请问您是？”白华蓉好奇极了。
“他是你外公的副官。”白华蓉听母亲解释道。
“外公？”白华蓉突然想到自己并不是母亲亲生，据林建邺所说，她是军阀将领女儿的私生女。
她不可置信地又重新看看眼前的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