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紧张地看看白华蓉,“蓉儿,怎么了?”
白华蓉等呕吐的冲动缓过去之后,她摇摇头,“大概是这几天吃坏东西了,胃一直不舒服。”
“小姐,以后你就在这里陪着老爷吧。”李副官说话了。
白华蓉想要拒绝,她实在惦记白家的母亲,“外公……”白华蓉放下筷子,我想回去陪母亲,哦,不,白夫人一阵子。她对我有养育之恩,况且她最近身体不太好……”白华蓉警觉地看着老人脸上的表情。
老人板着的脸突然放松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应该的,白夫人帮我把你教的这样好。那我派人明天送你回去。”
“嗯,好的。”白华蓉喜笑颜开。
“不过有一件事,外公想让你答应我。”
“什么事情?”
“外公想让你跟我姓,外公姓陆,以后你也就改姓陆,就叫陆蓉好了。”
“老爷,您也单名一个荣字,这样……”李副官突然插话了。
“我们军人哪有这么拘泥于细节的,好不容易把蓉儿找到了,也总要让她认祖归宗才行。”老人越说越起劲。
白华蓉听着总觉得奇怪,认祖归宗的话她也应该姓白,“外公……我始终是白家的女儿,这样……”
“小姐,您有所不知,老爷膝下无子,本打算让女儿来继承他的家业,却不想您母亲去的早,现在他只有您一个亲人了……”
白华蓉深深地感觉到外公的期待,她害怕自己并不能够满足外公的要求,然而她想到白家还有哥哥在,“外公,这件事我先回家和白夫人商量一下。”白华蓉把白夫人三个字特意说得清楚分明,她看到外公脸上又出现了笑颜。
一晚上她都听到庭院里士兵巡逻的脚步声,让她睡得不安宁,她想,外公久经战场,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失去女儿的痛苦要让这位老人敏感许多,或许到他这个年纪亲情在他的眼里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才那么急着让她改姓吧。
她浅浅地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她听到李副官叫她的声音。她穿好衣服打开门,李副官对她说让她准备好回白家。
她和外公约定两个个星期之后就搬回来,告别外公之后便由李副官送她回到白家,为确保她的安全,白家也暂时会派人把守。她突然觉得很多事情似乎都在外公的掌握之中,这样严密的保护更像是一种监管。难怪她的生母当时会这样来反抗他。
白家人正在用午餐,见白华蓉回来,甚是惊讶却还是掩盖不住脸上的喜悦,李副官送上各种礼品,敬了个礼离开了。
“母亲。”白华蓉说着跪下了。
白夫人一吃惊,赶忙让杨玲把白华蓉扶起来。白华蓉却怎么也不肯起来,“母亲,两个星期之后我就要和外公一起住了。”
白夫人伸出的手僵在那里,随即她慢慢站起来扶起她,“傻孩子,虽然你是我们白家的孩子,可是你外公找你那么久,他年岁又高,你也应该在他身边孝顺他。”
“今后我要改姓陆……”白华蓉继续说。
白夫人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这一点她早就料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白华蓉。
“孩子,你在母亲心里一直都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管你姓什么都是一样的。”
“是啊,妹妹,白家有我。”白颀在一边说道。
白华蓉感激地看看母亲和白颀。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白家对她而言如此重要,真正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她自己和这里有着无法割裂的关系。
“来,坐着一起吃饭。青青,帮小姐上一副碗筷。”
杨玲帮白华蓉夹菜,白华蓉觉得饿极了,可是看到满桌子的菜只是觉得恶心难耐,她捂着嘴。
“蓉儿,怎么了?”坐在她一边的杨玲看出她不对劲,“你脸色不好。”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坐车又有点晕。”
白夫人诧异地看看她,“等会找个大夫来瞧瞧吧。”
“母亲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白华蓉觉得没什么大碍。
“还是看看吧,你刚回来那会不是还病了吗?要是因此留下病根就不好了。”白夫人话语中带着严厉,白华蓉想,这样的神情和外公倒真有些相像了。只是白华蓉没有看出白夫人脸上的不安,这种不安从李副官出现在白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压在她心里。
“是啊,蓉儿,等会还是让大夫过来看一下。青青,等会去请大夫。”杨玲在一边附和说。
白华蓉只能点点头。
直到大夫在白华蓉跟前说了三次“恭喜小姐”,她才缓过神来。
杨玲开心极了,“蓉儿,你怀孕了!”
白华蓉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应该是喜还是悲,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和郑家豪有关的一切都被这个消息扯出来,扯得她心里生疼生疼的。
白夫人见白华蓉脸色不对,“你们先出去吧,我和蓉儿聊聊。”
白华蓉知道母亲故意支开其他人肯定有话要跟她说,她也知道她和郑家豪的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了。
“母亲,我有事情要告诉您。”白华蓉抢先说道。
“我知道,郑老爷已经写信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白华蓉语塞,原来母亲早就知道,那现在她这样的情形,该如何是好。
“若是你回到你外公身边,让他得知郑家这样对你……”
这是白华蓉没有想到的,原本郑家只是想借着白华蓉真实身份为郑家谋取利益,而现在郑家如此对她,外公定不会放过郑家,到头来若是因为她让郑家遭受灾难,她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母亲……”白华蓉看着白夫人。
“事到如今,你只能隐瞒和郑家的事情。”白夫人叹一口气,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解决的办法。
“那……孩子怎么办?”白华蓉想保住这个孩子,这时她能够深切地感受到王依如的心情,若是她不能保住这个孩子,她也会无比伤心。
白夫人看出白华蓉的心思,“孩子,你觉得建邺可以信任吗?”
“建邺?……”白华蓉不明白母亲是什么意思。
“嫁给建邺,你们青梅竹马,他又是北京数一数二大的商户老板。你外公应该不会反对,到时候这个孩子就能保住,让建邺成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是最好的人选了……”
白华蓉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想要保住郑家,也必须保住孩子,她感觉到一股不可反抗的力量拉着她,她咬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