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蓉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无法入睡,她一直在回忆白天在回廊上遇见郑家豪还有在郑家豪出现在她房门外还有晚饭时候郑家豪的画面,回忆在这三个场景间不断跳跃,她回忆地不放过他一丝细小的动作神态。如果不是青青在回来的路上告诉她王依如回娘家一段时间所以郑家豪才那么闷闷不乐的话,她几乎就要直奔郑家豪的怀抱,那样快准狠的招式怕是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招架地住,想到这里她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睡了很久却怎么也没有睡意,这下好了,干脆起床出去走走吧。
走出来竟然发现月色那么好,直直地给屋外的景色添了一层轻薄的纱似的,她仿佛伸手便可触碰到,她陶醉起来,不禁走远了点,竟走到了知秋亭。她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亭子里坐了个人,远远看不清楚,想着她应该是有点害怕的,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越是感觉到危机,越会有往前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不想那人却先注意到她,“谁?”她听着声音耳熟起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那人又问“是谁在那里。”她竟一下子想到是郑家豪,这不想倒还有过去的勇气,想到了之后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离了,她就那样站着不动,那人在黑暗里朝这边走来,眼看就要抓到她了,她一回身,轻快地跑起来。那人紧追不舍,她到底跑不过他,他一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疼地叫起来。他这才意识到是她,淡淡地松开了手。“你怎么在这里?”她听出声音里有点不悦。仿佛她打扰了他的雅致。
“睡不着,出来走走,看见月色这样好,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了。”她全招了。说完她脸红起来,睡不着终究是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若是他追问起来,她该如何回答。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他只是冷冷地一句回话。白华蓉心里暗暗嘲笑自己,明明这个男人对她是毫不关心的,她睡不着又关他什么事,就算最终的原因是因为他他也不会在意。
“出来多加件衣服。”郑家豪撂下这句话就消失了。白华蓉才意识到觉得微微有些凉意,她自己都没有在意自己就这么走出来了。只怪自己粗心。她径直回到屋内。
郑家豪的那句话虽然是以“扔”的形式出来的,白华蓉回到屋内,随着身子渐渐暖和起来,那句话中的暖意也袭上心头。女人真是容易满足和自我满足,很多时候,男人的一个关切的眼神,一句带有一丝暖意的话,在女人那反复斟酌回味,便可以以拥有数倍能量的形式被女人欣然接受。而相反的,话语的冷淡或者目光的冷漠也足以给女人一记痛彻心扉的耳光。白华蓉也不知此刻自己竟也是拥有着众多女人同样的心情,在无声无息中被郑家豪俘虏,而日后因此产生的感情也足以让她懊悔,只是这时的她还沉浸在这话释放出的融融暖意中无法自拔。
很快白华蓉的身子已经大好,全府上下闲言碎语也逐渐听不到了,这天白华蓉突然意识到自己嫁到杭州已经有一个月,却还没有出过郑府大门,便让雨娟领着自己和青青在杭州城闲逛起来。她第一次发现杭州城竟这样美,小雨过后的地面湿漉漉的,虽然已经不下雨,雨娟仍然帮白华蓉打着伞,她竟恍惚地有种错觉,自己不是远嫁到这个城市,而是自小出生在这个城市的大家小姐,这般惬意地在杭州城大街上走着,是第一回却有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感。
白华蓉一边好奇地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一条街逛下来,青青手里已经提了许多东西,手里都快拎不了了。她从没见自家小姐这么快活过,以前在北京城小姐因为白家的事情很多时候闷闷不乐,嫁到郑家也是整天窝在厨房和花园里。突然见到小姐这么开心的逛街竟有些不自在起来。青青刚想开口问白华蓉是不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便被迎面走来的尼姑打断了,青青见着这个尼姑直直盯着白华蓉,在白华蓉面前停下再不肯走了。
白华蓉好奇但尊敬地鞠个躬,尼姑也微微鞠躬,就开口说话了。“施主,您远嫁而来,想必十分不如意吧。”白华蓉一惊,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随即镇定了下,想来郑家在杭州是数一数二的名门大户,她嫁入郑家早已是杭州城人尽皆知的事,这尼姑说的话也很可能是听说也未可知。“师父何出此言?”
“想来小姐的姻缘未到却已嫁人,将来必然会有大麻烦。只是现在小姐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顺势而为却是最好的办法,既可博得小姐现在的姻缘无碍,也可让小姐逃过人生中一大劫难。”白华蓉认真听着,觉得这个尼姑并非一般人。刚想开口说话,尼姑做了个告辞的姿势,便往前走去。白华蓉没有上前,她反复地想着尼姑的话,直想着想着便走回到郑府。晚饭过后没多久白华蓉就早早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