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听到这个声音,一愣。
“在三楼那间单人包厢里,有位客人要请你喝酒,你自己上去吧,我还要招待客人。”
很快,男人就听到踏踏有力的脚步声往楼上走来,不一会儿,他房间的门被打开,先是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味,接着映入他眼里的是一个全身脏兮兮,蓬头散发的男人。
那个脏兮兮的男人没有看着他,而是盯着他桌上几瓶高级的酒,立即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没有请示主人的同意,就自主的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好酒啊!真是好酒!”脏兮兮的男人痛快的喝着。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看了他半晌,才开口:“凯瑟,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你居然堕落到这步田地了。”那是蕴含一丝失望极了的声音。
喝酒的男人身形一愣,随即恢复如初的继续喝酒,漫不经心道:“原来是你这个老家伙。”
披着斗篷的男人,这时抬手慢慢揭开头上的帽子。
男人揭开头上的帽子后,原本笼罩在阴影里的五官借着身旁窗外摄进的光芒而明亮清楚起来,是他,楚世伯爵。
他盯着坐在对面喝酒的那个男人,冷语讽刺:“如果我知道你如今是这么勾芡活着,当初就不应该把救你下来。”
那名叫凯瑟的男人拿着酒瓶的手一顿,醉意朦胧的眼睛此时黯然下来,“如果你没有救我,或许死才是我的解脱。”说完话,他低头嘴角凄凉一笑。
“凯瑟,你不应该是这样,你这样会让女皇陛下有多心寒吗?”楚世为这个曾经是那样威风凛凛的男人,弄到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感到心痛不已。
“陛下?”凯瑟冷冷一笑,话语低沉不在添加醉意,他抬起头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垂垂衰老的男人,冷笑之,“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想着那年的事,你可知道,如果当时不是你带兵晚来一步,陛下就不会死,老家伙,你居然还有脸来说我。”
楚世怔了一怔,凯瑟的话,让他的眼睛底顿时充满了愧疚和悔恨,他说的没错,如果当年不是他赶来晚一步,那么看到的一定不是女皇惨死的尸体,在这件事上,已经足足折磨了他十几年。
“凯瑟,回来吧。”那是发现内心充满希望的呼唤。
楚世来此,就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凯瑟喝了一口酒,嗤笑道:“回来?回到哪里去,我们的家还在吗?”
话落音,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凯瑟只是一个劲的在喝酒,一瓶接着一瓶,似乎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灌醉自己,而楚世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久良,才开口道:“我知道你这些年一定也不好过,我了解你,只有你在最痛苦的时候才会选择这样醉下去,我知道你一直在埋怨我,但是我们两人后悔还来得及,因为”
“你在说公主吗?”
凯瑟打断了他的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把一切看在眼里,甚至楚世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感到一点意外或者震惊。
楚世给了他一个肯定地点头,“虽然我找了她十七年,就算大家都说她已经死了,或者被那个男人的使魔送到魔界去,但是我只知道,只要她活着,就是我们的希望,凯瑟,难道你不想要回原本属于公主的一切?”
“公主吗……”凯瑟慢慢的转过头,望着窗外那道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去看,都感到一丝刺目的阳光,眯了眯眼,阳光下,那张苍白的脸色似乎慢慢变缓起来,他慢慢地说:“她确实活着。”
啪的一声,楚世激动地站了起来,看着他急切的问:“你知道公主的下落?”
凯瑟没有回答他,自顾自说着,“公主长大了,越来越像女皇陛下了,从我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知道她是公主陛下,她真的很美丽,眼睛像陛下,嘴巴像那位大人,而且……”
“凯瑟,公主在哪里?”楚世立即走到凯瑟的面前,双手抓起他的衣襟,他现在没有心思听他说这些话。
十七年了,他等了十七年了,就当楚世激动的要死时,接下来的一句话,如同一波冰冷的水,浇灌了他的全身。
“你要公主走陛下的老路吗?你可知道陛下为什么会死,又因为什么让公主殿下如今在外随波逐流,有家不能回,也不能和博克斯的孩子一样,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凯瑟的声音不禁因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而提高起来。
楚世一怔!慢慢地松开手,低头不语。
“我确实见过公主殿下,但是你可知道她现在过得生活,你找了她十七年,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是否有每天想过,这些年公主在外做了一些什么,是否吃饱穿暖,是否被别人的孩子欺负过,是否被人取笑过她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你天天都把你对陛下的忠心挂在嘴边,那么你是否用心想过,如果有一天公主殿下找到了,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优秀,你还能坚持下去吗?还能”
“够了,你给我闭嘴,别再说了!”楚世痛苦的低吼一声。
两人顿时安静下来,传来的是门外喧闹的人声,而外面的人,却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我们活到现在不是为了弥补我们曾经犯下的错误吗?”楚世用着哀伤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难道你忘记作为一名战士曾经在陛下眼下许下的承诺吗?效忠迪拉斯王族,哪怕在战场上只剩下自己,也要用生命守护自己的国家,这些,你都统统忘记了吗?”
仲怔!凯瑟顿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脑中不禁回响起被他忘记许久许久的画面,陛下的微笑,战友的欢声笑语,还有那时候他为国家效力感到的荣幸感,那份炙热的希望和感情如今都被唤醒起来,下一刻,他的眼眶顿时湿润起来,空洞的瞳仁里,是满满的悲伤与深深的怀念。
“为什么要打扰我如今的生活,你是知道我”
“你不是也在期待吗?”
话被强制打断,看着楚世那双坚定不移的眼神,这一刻,凯瑟失去了所有的挣扎力气。
“你知道现在国家的政局吗?不久,这个国家又要发动战争了,凯瑟,这是我们的机会,不仅仅是你,他们也都在等待。”
“他们?”凯瑟一惊。
楚世点点头,“对,他们和我们一样活到现在,就是要把属于公主的一切统统要回来,凯瑟,我们不能少了你这名优秀的军师,我希望你还能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为了公主殿下,也为了女皇陛下和这个衰败的国家!”
话毕,凯瑟陷入了一阵沉默。
看到他还是不肯说出公主的下落,楚世有些急了,“凯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只有先找到公主殿下,我们才有希望,你懂吗?”
“楚世,我想你可能认识公主。”
凯瑟的话让楚世一愣,有些懵了,“我见过公主?”
他点了点头,“可能见过,不过如果你见过了,一定会和我一样,一眼便认出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