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的生日如期而至。
“晓晓,你干嘛蒙着我的眼睛。”苏颜被洛晓晓扶着,双手向前摸索着前进。
“这不是有我扶着你嘛,放心吧,一会儿就到了。”洛晓晓小心扶着苏颜,一步步地引着她走向草坪。
“好了,到了。”
苏颜伸手摘下眼上的黑布。草坪上已坐满了人。大家围成一个圆圈,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支花。看到苏颜出现,他们一个个站了起来,拿着花走到苏颜面前,将花递给她,并说着“生日快乐”。苏颜一个一个地接过他们手里的花,不知不觉怀里已抱了一束。在大家都献完花之后,钟昊从人群后面走出来,怀抱一束紫色的花,深情地望着苏颜:“生日快乐!”他递出怀里的花,“桔梗花,送给你,代表着我最真诚的心意。”
钟昊的眼神里有一种浓到化不开的期待和深情,身旁的洛晓晓看得心里阵阵地发酸,却仍强颜欢笑:“小颜,快接过来啊。”
苏颜心里一阵纠结。桔梗花的花语是不变的爱,如果她接过这束花,就代表给了钟昊希望,也可能同时浇灭洛晓晓心里所有的遐想和期许。如果她拒绝,必然会再一次伤害钟昊,他如此用心策划这一场生日,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并不是可以完全不动容。
漆黑的夜,忽然亮了起来,璀璨的烟火,霎时照亮了整个夜空,像一朵发光的花,悄悄绽放在黑色的夜里,一瞬间击退了所有的黑暗。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洛晓晓也是满脸的惊喜,她想,这个钟昊,时间还真的是掐得好准,这场盛大的烟火来得那么刚刚好,那么及时。
钟昊却一脸迷惑和不解,自己准备的烟火明明还没有放呢。
苏颜抬头看着漫天璀璨的烟火,脸上的笑容逐渐绽开,原来,放开了牵绊,放开了过往,满天烟火是这么的美。她很感激这个夜晚。她知道,她从来都不孤单。那么多人,都希望她快乐起来。她又想起了顾愆,那个送她满天繁星的男人,那个告诉她,即使烟火消散也不要害怕,因为还会有星星作伴,星星不会消失。
苏颜正看得入神。看着她笑得开心,钟昊虽然不解也露出了笑容。洛晓晓看着两张笑意盈盈的脸,在烟火的照耀下显得特别鲜明,特别地相配。她默默地看着她在S大最在乎的两个人,衷心地祝福他们能够幸福,她由心底露出真挚的笑容。
草坪的不远处驶来一辆车。苏颜一下子就认出了,那是顾愆的丰田普拉多。顾愆将车靠边停住,从车上下来,笔挺的身躯,绅士的打扮,黑暗中还是可以看出他脸上分明的轮廓,光打在他的脸上,拓印出他精致的五官。他像王子一样,唱着生日快乐歌,缓缓地走向苏颜,声音温柔而清澈,即使在不止不休的欢呼声和烟火燃放声中,苏颜还是听得很清楚,很清楚。
所有的人都在尖叫,所有的人都在惊叹。只有苏颜,静静地立在原地,优雅美丽得像一个公主,等待王子走向她。
人群中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顾愆越走越近,终于站在了苏颜面前。他挡住了光,让苏颜的视野里只看到他一个人。苏颜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起,多年以前,林枫也曾这样站在她面前,亲吻过她。苏颜忽然惊慌地想要逃开,顾愆却在她即将转身的那一刻抓住了她的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钟昊站在背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了。他以为今晚的王子是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愆拉着他心爱的公主绝尘而去。苏颜甚至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公主终于等到救赎她的王子,她一直都在等,顾愆就是她等的人,而他不是。
洛晓晓没能来得及拉住苏颜,而她的第一反应想的竟是钟昊怎么办?她看着钟昊失魂落魄的样子,漫天烟火齐放似乎都在那瞬间失去了光辉。他一个人埋在黑夜里,明艳的鲜花,好像也在嘲笑他的狼狈。身边的人都悻悻地退去。他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洛晓晓。
“无论我怎么努力,她的眼里永远都不会看到我,是吗?”钟昊的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的笑。
“你知道,顾愆一直是苏颜的偶像。小颜她只是,太激动了吧。”洛晓晓心虚地耸了耸肩,想尽可能地抚平他失落的情绪。钟昊把花放到一边,坐在了草坪上,洛晓晓也蹲下来,坐到了他旁边。她把苏颜和顾愆的事告诉了钟昊,关于他们怎么相遇相识。她还一再强调:“苏颜和顾愆只是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哦。”
草地上还放着刚刚准备的许多零食和饮料,洛晓晓走过去翻了翻,从中拎出两罐啤酒,朝钟昊得意地笑了笑。她又坐回了钟昊旁边,替他开了啤酒,又自己开了一瓶,说:“我舍命陪君子哦。”
钟昊拿起啤酒喝了起来。洛晓晓不时说着笑话。直到烟火燃尽,钟昊委屈地说:“准备了两次的烟花,一次都没放成。”
“小颜不在我们也可以自己放嘛,刚刚放了那么久的烟花,现在一下子安静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她不由分说地站了起来,拉着钟昊一起。“走,我们放烟火去。”
那一晚,S大的烟火放了整整一夜,无尽的烟花,像一朵开不败的花。夜空下,每个人却各怀心事。
顾愆带着苏颜去了自己的餐厅——juster。
juster那一晚没有一位客人。灯光打得很暗,顾愆带着苏颜出现那一刻,灯光忽然亮了起来,随即又暗了几度,所有的员工一齐出来祝苏颜生日快乐。
苏颜有些不可置信,一个晚上收到这么多的惊喜。还没有缓过劲来,顾愆又推着蛋糕走了出来。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祝苏颜小姐23岁生日快乐。"顾愆淡淡地笑着,蜡烛的微光把他的笑容衬得很温暖,很温馨。
餐厅的员工都一齐鼓掌,有的还接着唱起了生日歌。顾老板亲自招待顾客过生日,而且不是什么大牌明星,不是他搭档的演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餐厅的员工都很是讶异。
苏颜显然也受宠若惊,现在算起来已经是三年前了,三年前的现在。她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顾愆,他陪着她吹了蜡烛,切了蛋糕。三年后的今天,她又站到了这里,顾愆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看着她。她觉得没有什么比这一切更让她觉得幸福了。想来,她终究是幸运的。
她对着正在朝她微笑的顾愆,绽开了笑容,那是来自心底里的真正的笑,如花开般绚烂。顾愆想,能守住这一抹微笑,无论如何,已是足够了。
吃过蛋糕。顾愆带着苏颜又去了他们第一次一起聊天的天台。他们一起在这里喝过酒,吹过冷风,聊过心事,看过日出。原来,不知不觉,他们之间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
又一次,他们坐在城市的屋顶,看着灯光闪烁,看着满天繁星。
“本来打算在这儿放烟火的,但市中心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只能去你们学校偷偷放了。陈思一定是贿赂了保安大叔。那个烟火放得那么准时。”顾愆笑了起来,他开玩笑开得认真,转过头,苏颜正好也把脸侧向他,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好像一切都静止了。然后,两人迅速地把脸转开,望向前方。
“原来那个烟火是你放的?”苏颜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是啊。我只是想告诉你,已经有人代替他送你满天烟火,希望从今以后,这烟火不会再让你觉得感伤,而能为你带来笑颜。”苏颜从顾愆的眼里看出认真的味道,让她很是感动。
“我知道了。像这样吗?”苏颜抿起双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浅浅的梨涡。
“嗯,就是要这样笑才对。”顾愆伸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远处忽然绽开了烟火的痕迹。苏颜惊喜地叫了起来:“快看,那里,有人在放烟花诶。”
“晚上还没看够啊。”
“不一样啊,现在...”苏颜是想说,现在和他在一起看所以不一样,话到嘴边,及时地收住了。
“不一样?”
“心情不一样。”苏颜心虚了一下,随即又灿烂地笑开了。
“嗯。”顾愆看着她的笑脸,灿若桃花却又洁白如雪,美丽又纯洁,他很努力地克制着,才让自己不去吻她。
“生日快乐。”顾愆在她耳边轻轻说。
“谢谢你,顾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