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颜,我还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紧张诶。你放轻松点嘛...”洛晓晓对着苏颜摆得满床的衣服,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晓晓,我真的很紧张啊。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放心吧,顾愆他妈妈又不会把你吃了。再说,只是去吃个饭。”
“那你说我穿哪套好呢?”苏颜比了比手里的两套衣服。
洛晓晓一把拿过苏颜左手的裙子。“这不是挺好的嘛。你都纠结了八百遍了。苏颜什么时候这样子过啊。”
苏颜忽然也累极了一般,倒在了床上。“晓晓,你说,如果他妈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你是和顾愆在一起,又不是和他妈妈在一起,只要顾愆喜欢你就好了嘛。”
“可是我...”
“诶,当初那个淡定自若的苏颜哪里去了。反正总要见他们的,早晚不是都一样。你就按照你平常的样子就好了。放心吧。”
苏颜想了想,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换上了一套简单的长裙。
因为在乎所以害怕。可是许多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与其担心不已,不如顺其自然。
这么一想,苏颜心里似乎也舒服多了。淡淡的妆容,又恢复了往日淡然自若,宠辱不惊的神情。她微微一笑,平静淡然的美似乎就散发开来了。
“我这样穿,好看吗?”
“不错。”顾愆拿出一个礼盒,上面是一条鹅黄色的丝巾,他熟练地轻轻帮苏颜系上。“这样就更完美了。”
“你怎么知道,这条丝巾刚好可以搭我的裙子。”
“我猜的。”顾愆伸手抚了抚苏颜额前的发,轻声问她:“紧张吗?”
“有一点。”
“没事的,有我在。”
“嗯。”
苏颜他们到家的时候,顾愆妈妈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顾愆的家比苏颜想象中的来得朴素一些,不是很大,却收拾得整洁严谨,隐约透露着女主人的威严细腻。
“爸,妈,这是苏颜。”
“叔叔阿姨你们好。”苏颜露出一个邻家女孩般的亲切的笑容。
顾愆的妈妈易荷细细地打量了苏颜一番,只是微微地笑着,看得苏颜都有些害怕起来。
“妈,你不是说一直想见见苏颜的吗?我这不是给您带回来了。”
“你还好意思说,都这么久了,我才总算见到了。哪里有人交女朋友还瞒着家里的。”顾妈妈一对着顾愆又变得和蔼亲切了起来。苏颜有些捉摸不透。
“我哪能瞒得了你,这新闻你不天天看吗?”
“你整天闹绯闻的,我哪里知道哪一个真哪一假,苏小姐也是,前段时间,不是还和另一个人传绯闻来着。”顾妈妈的眼里忽然发出了冷冷的光,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颜一眼。
“妈,你说什么呢?”气氛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
顾妈妈一向对他的女朋友挑剔,但她在外人面前一直都保持着友好的形象,每次都是私下和他说。
之前她在电话里对苏颜似乎也并不大乐见,但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当众给苏颜难堪。顾愆声音里明显带了些不悦。
“苏小姐,我只是就事论事,你别见怪啊。”
苏颜的脸色明显白了一度。原本甜美的笑容顿时僵硬在嘴角。
“阿姨,我想您误会了。之前您在报纸上看到的是我朋友。”苏颜忍住心中的委屈,心平气和地解释着。
顾愆向爸爸使了一个眼色,顾爸爸便开口道:“晚饭都准备好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吧。苏颜来了这么久都还没有好好招待呢!”说着看向身旁的易荷,默默递了个眼神。
易荷的神情也缓和了下来。“瞧我,都给忘了,今天是我们请苏颜吃饭。来来来,吃饭吧。”
场面似乎又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苏颜却有点不大适应这样的变化,一切好像忽然都变得太虚假了。
苏颜静静地埋头吃饭。大家的话也并不多。苏颜觉得这样的见面失却了原本的意义。
她感觉自己好傻,好像成了一个笑话一般。她觉得很不舒服,很不自在,只想赶快结束这场闹剧。
苏颜吃得不多,不一会儿就放下了筷子。在一旁静静坐着。顾愆也放下了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爸妈,我们吃完了。我待会儿还有事,先走了。”
“怎么这么久不回来,才回来一会儿又要走了。”易荷埋怨地看了苏颜一眼。
“妈,我原本就是带苏颜回来吃顿饭,见见你们。我待会儿也还有工作。有空我会回来的。”
顾愆原本是不打算这样仓促离开的。但是顾妈妈的表现让顾愆害怕她还会说出什么话来伤害苏颜。于是忙拉着苏颜离开了。
苏颜依旧礼貌地和两位大人告了别。顾爸爸笑容和蔼,只是易荷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并不怎么开心。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怎么会这样。平时,她不是这样子的。”顾愆一脸懊悔地看着苏颜。
苏颜脸色很疲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满心的委屈和难过。
“你妈妈好像不是很喜欢我。”
顾愆看着苏颜难过的样子,很是心疼。一边是妈妈,一边是苏颜。左右为难。“放心吧,她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我妈妈这个人比较追求完美,一向都很挑剔的。我以前的女朋友她都会嫌弃的。”
“这样哦。”苏颜忽然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
“小傻瓜,没事的。我很喜欢你,这样就够了。我妈她总会接受你的。”顾愆摸了摸苏颜的脑袋,宠溺着,想给她一点力量。
苏颜心里还是很难受,有种挫败感。她以前不会介意别人怎么看待她,可是这个人是顾愆的妈妈,她就很在意。她不知道怎么办,心里慌得可怕。
是否因为她的性格,所以与人相处,这样不易。苏颜又忽然有些埋怨自己。
“后天,我去帮你搬家。别忘记了。”
“你妈妈她,我这样住进去,好吗?”苏颜发现自己要担心的事情好多。感情,有时候并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那是我们的家。放心吧,我妈妈那边,我会再和她说的。你就别担心了。”
“嗯,那周日我等你。”
“好。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晚安。”苏颜转身朝车里的顾愆挥了挥手,转过身向公寓走去。
“晚安。”顾愆看着苏颜的背影,感觉她的背影忽然变得很单薄,很落寞疲惫。他很想叫住她,却最终没有,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才调转方向离开了。
苏颜走着走着,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硬仗一样,身心俱疲。洛晓晓一进门就问她情况如何,苏颜昏昏沉沉地倒在沙发上,朝她挫败地挥了挥手。
“啊...碰上老巫婆了?”洛晓晓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
“什么啦,就是顾愆的妈妈,好像不大喜欢我。”
“怎么会,我们小颜这么美丽又可爱。”洛晓晓可惜地叹了叹气。
“少来了。我好累哦。”
“没事的,凡事都慢慢来嘛。”
“嗯,对了,顾愆买了一套房子,在我们公司附近不远的地方,他要我搬过去。”
洛晓晓露出一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复杂神情。“那...你答应了吗?”
“嗯,我原本答应他搬过去了,但是今天见了他妈妈,我好像后悔了。”
“后悔个头啦,既然决定了,就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吧。我相信顾愆会好好照顾你。”
苏颜看了看这个她和洛晓晓一起的房子。她在这里住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觉得这里满满都是她们生活的气息。这么多年,陪伴她的始终只有一个洛晓晓。她无论如何都不想这样仓皇地离开她。
“你就别伤春悲秋了,又不是以后都不回来了。”
“我搬走了,你就一个人了诶。”苏颜摇了摇洛晓晓。
洛晓晓的眸子低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活力。“放心吧,我又饿不死。而且,哪天你想我了就回来陪我嘛。”
“晓晓,你真好。”苏颜张开双手搂住了洛晓晓的肩。
“哎呀,恶心兮兮的。”洛晓晓故意装出一副嫌弃的样子。“顾愆什么时候来把你领走啊。”
苏颜还是不住地往洛晓晓身上蹭着。“他说这周日来帮我搬家。只要你说不让我走,我就不走了。”
“真的?”
“真的!”
“你还是快走吧。”
“......”
苏颜打包好东西,准备和洛晓晓出去外面吃晚餐的时候,林枫忽然打来电话约她见面。苏颜没有拒绝,淡淡地答应了。
林枫约了苏颜在“展颜书吧”见面。书店楼上有一个小型的咖啡吧,些许人在那儿看书谈天。此刻,正放着《vicente》,这曾经是林枫很喜欢的一首英文歌。林枫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些惆怅,缓缓地摇曳着手中的咖啡,静静地看着苏颜。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谢谢你,上次在记者会上帮我出面澄清。”
林枫笑了笑。“没什么,本来就是我给你带来了麻烦。”
“最近还好吗?”
“嗯,你呢?你好吗?”
“嗯。我很好。”
“颜颜,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开心,真好。我...准备回美国了。”
苏颜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他又要走了。
“为什么突然要回去,是因为我吗?”
“是。”林枫诚实得让苏颜有点心疼。“原本就是为了你回来的。既然...现在看到你这么幸福...我知道,颜颜,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努力过,强求过,但,我知道是我自己错过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他能给你。颜颜,我祝福你们。”
林枫说出了他最不想说出口的话,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那么多年的苏颜,他还是将祝福说出了口。她希望她拥有无与伦比的幸福,即使这幸福不是来自于他。他伤害过她,她离开他,即使他再也不能把她找回来,但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她能幸福。
林枫和苏颜都红了眼睛。他们望着彼此,他们在那么长的一段青春时光里,曾经彼此相爱过,彼此伤害过。现在都化为祝福。
颜颜,原谅我,没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林枫,原谅我,没有等到你。你一定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