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陌,这就是我住的地方,里面有点乱,你别介意。”眼前的建筑不能用“房子”来称呼,我一直以为北京的地下室已经算是条件差了,没想到,刘安雅住的地方比地下室更不堪,但当着她的面我也不好说什么。我跟着刘安雅往屋里走,刚刚打开房门就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响,我疑惑地看着她,刘安雅面上有些尴尬,换了拖鞋朝屋里喊着:“成军,有客人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出来,刘安雅有些不好意思,说:“夏陌,对不起啊,我男朋友在玩游戏,可能没听见。”
“你男朋友?”我感到很疑惑,毕业的时候刘安雅还是单身,这才没两个月怎么就交了男朋友?而且还已经同居了。
“嗯,一直没跟你说,是……是我以前工作上的一个朋友。”
我点头,跟着刘安雅往里走,有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手里夹着抽了一半的烟,屋里雾蒙蒙的,那气味很刺鼻,我使劲扇了扇,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喘了口气。
“成军,别玩了,家里来客人了,这是夏陌,是剧组的人,夏陌,这是我男朋友,李成军。”李成军听到刘安雅说我是剧组的人,这才将眼睛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我的身上,也不站起来,说:“是个女的?真是年轻有为啊,你好,夏导,随便坐随便坐。”
“你误会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导演,我也只是个打杂的而已。”我面无表情地说着。李成军听完我的话,没理我,直接对刘安雅说:“安雅,你去招呼客人,我这最后一关了,擦,这次的BOSS真是变态!”李成军说完又继续玩起了他的游戏。
刘安雅有点不乐意,但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说什么,李成军并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刘安雅的男朋友,我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什么。
“夏陌,你快说说,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刘安雅迫不及待地问我。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嘛,不过,那样的话你得跟我去北京,你那个能同意吗?”我朝着关着的卧室门努努嘴,刘安雅眼光有些黯然,说:“没事,不用管他,再说,他不会不同意的。”
“那就好,可是安雅,你确定你要跟他在一起吗?我总觉得这样的男人配不上你,还有,这次回剧组,我只能介绍你进去,他,我看就免了……”
刘安雅稍微停滞了一下,笑着说:“我知道,夏陌你放心吧,成军,他是不会想进剧组的。”她并没有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想,反正以后时间是有的,也不急在这一时,以后慢慢再劝导她吧。
“夏陌,你不是在老家吗?怎么去北京了,还在剧组里。”
“一开始是在老家了,可是雪红说想一起去北京闯荡,所以就一起来了,巧的是有朋友在这个剧组里,说是在招人,我跟雪红就这样留下了。”我跟刘安雅解释着,想想,世界还真是小的很,从没想过能在陌生的城市中遇到熟悉的朋友。
“姜雪红也在?真好,这样咱们就能在一起了,呵呵,当初你还说不跟她一起呢,怎么样,我说的准吧!”刘安雅笑着打趣我,这是我遇到她之后头一次见到她笑的这么开怀。
“嗯,是是是,你说的对,很对,你不是人,啊不,是不是凡人,你啊,我该叫你刘半仙……”
我跟刘安雅聊着,从毕业分手后聊到我们再见面时,到最后,我们都在心里感慨:谁说大学生就了不起了,大学生照样是四处碰壁,现在的工作不好找啊。“时间不早了,我带你去见个人,是专门跑外拍的司机,但是上边说了让他跟我一起挑人,我也不好自己说了算。”
刘安雅脸上有点难色,我知道她的心思,安慰着说:“放心吧,我跟他还算是有些交情的,他不会为难你的。”刘安雅这才输了一口气,点点头,转身打开房门,我看到李成军还在那里奋战着,一直保持着我来时的姿势,除了双手,其他的都没有动过,刘安雅冲着李成军说:“成军,我跟夏陌去面试了,你自己……”
“去吧去吧去吧,晚上给我带点吃的回来,饿了,擦,你个幺儿,会不会打……”没等刘安雅说完,李成军就打断了他的话,嘴里骂骂咧咧的,虽然不是冲着我们,但我心里多少都有些反感。刘安雅似乎已经习惯了,关了门朝外走,刚才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没有了。
一路上都是沉默的,我想我就是个坐不了车的人,仔细想想,好像每次坐车都是这么尴尬的气氛,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天已经黑了,街上的彩灯早就已经亮了起来,现在天气还很热,有些小贩把一些吃食放在店门外,这样一来不仅可以增大空间,同时也不会太热,更重要的是,可以招揽更多的客人。我打开车门,结果发现张宏竟然还在睡,真是佩服他的睡工。
“张哥,张哥,起来了。”
张宏哼哼唧唧地睁开眼,看到我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说:“妹子回来了,怎么样,找到合适的没有?哎呀,这天已经黑了,看来我睡的时间不短了。”
“看张哥你睡得香,没忍心叫醒你,人我倒是找到了一个,但是不敢自己做决定,就回来找你来那个主意,你看,还行不?”我把站在我身后的刘安雅拉到跟前,因为天色有些暗,张宏看的不是特别清楚,但是也没反对:“嗯,不错不错,长得挺好,人也精神,行,妹子你要是决定行,那就定下了。”
“那张哥这是同意了,谢谢张哥,她叫刘安雅。”刘安雅也是机灵,听到我这么说,清亮着嗓子跟着我说:“谢谢张哥。”
张宏伸了个懒腰,挥挥手说:“别谢了,别谢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过几天就走了,妹子,你吃饭了没有?”
“巧了,刘安雅刚才还说要请张哥吃饭呢,正好,咱们现在就去吧!”我给刘安雅使了使眼色,可是她并没有按我想的接话,反而为难地看着我,我突然想到请张宏吃饭是临时决定的,刘安雅一定是在为难身上没带钱,于是悄悄地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刘安雅这才接过话说:“是啊,我还在想着要请张哥吃什么好呢,你看我这手上也没多少钱,刚才看到了前面有家大排档,张哥别嫌弃!”
“那么客气干什么,只要有酒,别说大排档,就算只给我一盘花生米也行。”
果然,酒鬼只要有酒就什么也不顾了,我在心里鄙夷,有点刻意地跟刘安雅落在后面几步:“这些钱你拿着,一会儿付账应该够了。”我将一千块钱塞到刘安雅手里,这些钱是雪红硬塞给我的,说是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身上没有钱是不行的,非要我带着,本来我想着回去再给她,没想到今天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刘安雅吸了吸鼻子,有些哽咽说:“夏陌,谢谢你,只是这些钱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给你。”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要她还的意思,但她既然这么说了,我就顺势问她:“什么意思?别跟我说你现在落魄到这样的地步了,你们两个人养活不了自己吗?”
“成军,成军他还没找到工作,你也知道,我之前靠着零散的活,赚的并不稳定,所以……”刘安雅越说声音越小,我越听越生气,这个李成军,我原本以为他也就是邋遢了点,贪玩了点,没想到他不仅懒,还吃软饭,真不是个男人,想骂几声,可看到刘安雅红着的眼睛,那些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安慰她:“没事,反正今天你不请我也得请他,就算是你请客,我买单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