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青春就是让我们用来挥霍的,以前我也很同意这句话,总是在被师长说教之后,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没事没事,不要跟更年期一般见识,因为我还年轻。”那时候,我们大都是狂放的,不会有拘束,更不会有心计。
房门被打开,雪红擦着她有些湿漉的秀发坐在梳妆镜前,一边涂抹着滋养霜,一边看着镜子里的我:“死丫,你在看什么?”
“唯有当它逐渐远离时,我们才能看清它,看清楚那一切也许精彩也许不精彩的故事背后的因果得失,可是一切已经是定格后的胶片,无论我们是微笑还是落泪,都只能摇摇站在时光这头,静看着时光那头荧幕上的聚与散、得与失……”
我悠悠地念着书上的话,一抬头看到雪红的脸近在咫尺,雪红拿手轻触我的额头说:“没什么不对啊,你发什么神经呢?”
我自认为很优雅地推开她的手,继续着我文绉绉地话:“这就是青春,唯有它离开后我们才能看清楚。”
“切,说了那么多,你就直接说你老了就好了嘛!”
我气结,雪红总是有本事让我很无语,但当你看到她那貌似无辜的表情,你又没办法跟她生气。
我推了一下躺在床上给自己脸部按摩的雪红说:“雪红,你说咱们进了剧组要做些什么呢?”
“除了拍戏什么都做!”
我不死心地接着问:“那咱们什么都不懂,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会不会给雨晴添麻烦?”
“会不会给表嫂添麻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是在跟我说话,就是给我添麻烦了,死丫,我要是长皱纹了,就让你养我一辈子……”
我索性不再理会她,憧憬着我的未来,来到北京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早李雨晴就来接我们,说是第一天上班,先带着我们熟悉一遍。每次李雨晴来了之后,我就浑身不自在,不知道是因为她身上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气质,还是因为她的到来笑容更加灿烂的秦宇。
“这里其实并不复杂,咱们也不是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很多时候,我们都需要外拍,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提前去外地布置场景,安排大家的吃住,当剧组回到‘大本营’之后,就是我们休息的时候,明白了吗?”李雨晴带着我跟雪晴走着过场,给我们讲着工作需要。中间有些人跟她打招呼,都会尊称她“雨晴姐”,我想,李雨晴在这个剧组中,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好了,你们俩先好好看看,记住啊,这里的人有大有小,你是大是小,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别人只会想方设法地踩着你往上爬,没人会自己跑到你脚下让你踩。”
我点点头,雪红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但也什么都没说。李雨晴去忙她自己的事情,我跟雪红就在剧组里闲逛,看看演员们化妆,背台词,对戏等等。
“你怎么回事?走路不长眼啊?”一个愤怒的女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跟雪红对视一眼,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笨手笨脚的,这么烫的水往我身上泼,你想烫死我啊?”声音的主人很漂亮,大眼高鼻樱桃唇,化了妆之后就更显得美丽,一件蚕丝连体衣展现着她的好身材,黑色的衣衫将她原本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白嫩。我看到她身上有一片水泽,地上散落着摔碎的茶杯,一个小女孩低着头不住地道歉:“对不起,心蕊姐,我,我不是有心的,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不是有心的,我看你是存心想让我毁容,你倒说说你安的什么心?”
“不不不,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心蕊姐您会突然站起来,这才不小心撞了您……”
心蕊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用食指点着女孩的肩膀说:“这么时候倒是我的不对了,到底是谁撞了谁啊,你说啊?”
“你够了没啊!”雪红冷声开口,我趁着这个机会将女孩拉到我身后,雪红走到心蕊的面前懒散地说:“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听她这说我一愣:难道雪红认识她?心蕊有些得意地看了我们一眼:“对啊,是我,你是我的粉丝吧?拿来吧,没想到你们追要签名都追到剧组了。”
我真心不想笑的,但是憋着实在是难受,怎么会有人这么笨?雪红的话里那么明显的不削她竟然还以为是粉丝。果然,雪红一副惊讶的样子:“原来你是明星啊?哎呀,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昨天跟我产生过节的那个老女人呢。”
心蕊一听,正要发火,雪红赶在她开口前说:“哎呀呀,啧啧,像,真像,简直就是一个人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心蕊怒火已经频临爆发边缘,被雪红不削的表情一击,扬手就要打下去,我反射性地扬起胳膊挡了她的巴掌,也不知是我太用力了,还是她没想到会有人挡她,一个没站稳就摔倒一旁,连带着碰倒了一旁的凳子。
“我的手,好疼啊……”心蕊坐在地上哀嚎,从对面跑过来两个女的,一边一个扶起她问着:“没事吧?好端端地怎么摔倒了?”
心蕊恨恨地看着我和雪红说:“我的手好疼啊,好像骨折了。”
她这么一说,那两个女的脸一下就白了,冲着我们大喊:“你们是谁啊?怎么随便打人啊?”
雪红瞪了她一眼说:“是她自己摔倒的,能怨谁?”
“都干什么呢?”李雨晴来得恰到好处,正好打断了心蕊的控诉,心蕊一见是李雨晴,脸上的愤怒立马变成了委屈,眼角还挂着眼泪,让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演技,
“雨晴姐,她们把我推倒了,我的手受伤了……”
我心里一急,怕李雨晴不明白情况,辩解道:“不是这样的,是她……”我回头想找刚才那个小女孩作证,谁知道一回头发现背后什么人也没有,话就这样硬生生地给堵回去了。
李雨晴在我们三个身上来回扫着,最后看着心蕊说:“她们是新人,你也是新人吗?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需要我解决吗?”
心蕊知道自己理亏,就乖乖闭了嘴,我心里舒了一口气,刚刚稳定下来的心又因为李雨晴的一句话再度揪了起来:“你们俩,不要觉得自己是新来的就可以没规矩,就算心蕊有不对的地方,你们把人弄伤就对了吗?”
雪红要辩解什么,被我拉住了,我走上前对着李雨晴说:“对不起,雨晴姐,是我不小心撞倒她的。”
“既然是不小心也没什么大碍,但是扰了剧组秩序也是过错,今天晚上你把卫生打扫了,好好想想。”李雨晴转身离开,走之前又对着心蕊说:“既然手受伤了,那今天就回去好好休息,你的那场戏我会找人替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围的人继续忙着自己的工作,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现在才知道李雨晴在剧组的地位,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把人给替下来,看着心蕊沮丧的脸,我觉得她也挺不容易的。
雪红拉着我的手往回走,当着心蕊的面吐出两个字:“晦气!”
我有些过意不去,想化解这矛盾,雪红貌似心情不好,冲着没好气地说:“你还担心别人,怎么不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慢慢打扫呗!”
雪晴一跺脚,甩给我一句:“随便你,我不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