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红秀没有马上走的意思,小方还想继续说。程丹丹有点烦躁,自己又不能去捂住她的嘴。她皱着眉躺在减肥床上,闭上眼睛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圆梦过来帮她按摩减肥的穴位,小方搬着椅子来到她床边。“程姐,你不想知道昨晚邵建波是怎么说的吗?”
“还能怎么说,你刚才不是都告诉我们了吗,他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后悔的想撞墙。”程丹丹睁开眼睛白了她一眼,眼睛看向钱红秀,示意她说话注意一下,然后又马上闭上了眼睛。
小方明白了程丹丹的意思,有点尴尬的收起笑容。摸摸脑袋说:“那个,程姐,我……”一时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我跟你说,小方,以后他如果再找你,你干脆甭理他就是了。”程丹丹突然睁开眼,对小方说了一句。
小方点头:“我知道了,可是程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你不愿意和他和好,为什么不离婚呢,你们都分居两年了,应该可以通过法院申请离婚啊。”
程丹丹张张嘴,想阻止她继续讨论自己的事情,这都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多不好啊。
还没等程丹丹说话呢,一边的钱红秀开了腔,“那个小程,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我告诉你,这种人渣,干脆直接踹了得了,三条腿的男人找不到,两条腿的可到处都是。”
程丹丹懊恼的瞪了小方一眼,小方惭愧的低下头,都怪自己大嘴巴,让减肥馆的人都知道了程姐的事。程姐自尊心这么强的人,怎么能忍受大家同情的目光呢。
“这位大姐,谢谢你的关心。”程丹丹很客气的和钱红秀说着话,但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疏离,她不希望再讨论自己的事情。
“我叫钱红秀,你和圆梦一样叫我钱姐就好了。我跟你说,小程,这不只是你的事,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社会问题,我不瞒你,我和老公也有点问题,所以我很理解你的感受。所以多说几句,你不要见怪。”钱红秀很不希望程丹丹排斥自己,所以就把自己的事情也透露了一点,以博取她的同情。
“钱姐,不好意思,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程丹丹咬了咬嘴唇,有点抱歉的看着钱红秀。
“你不要怪小方,她也是为你打抱不平,发了几句牢骚,被我听到了,唉,我心里很烦,所以对这类问题很敏感,就多问了几句,知道了你的一些事情。你不要见怪。“钱红秀想到自己的事情,红了眼眶。
程丹丹摇摇头,“不要紧,你也是关心我才问的,我不怪你,再说,我的事情知道的人也挺多的,我想得开,已经不难过了。倒是你,钱姐,你也要想开一些,事情总会过去。”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但是,我就是不太甘心,我和我老公吃了那么多的苦,这好不容易享福了,怎么就出这个破事。”钱红秀从随手带的皮包里找出纸巾,擦了一下眼角。
这时候程丹丹的减肥做完了,她起身坐在床上,看钱红秀难过,她心里也酸酸的,“钱姐,你不要难过了,我是过来人,我明白,刚开始的时候是生不如死,可是,时间是最好的医生,这种难受的感觉总会过去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所以我才尽量过好每一天,我老公,我是没有指望了,但我有儿子,这是我的依靠,为了儿子,我要好好活着,我才不会想不开,让别人钻空子。”
“是啊,是啊。”小方在一边插言,“你们没听说吗,有这样一句话,要好好活着,不然,就有别的女人,住着你的房,开着你的车,花着你的钱,用着你的老公,打着你的孩子。真到那时候,后悔都晚了。”
“还有这个说法,你别说,还挺在理。”钱红秀仔细品味这小方的话,不住的点头。
“这个是小方胡说的,你也信。”程丹丹倒是对小方的话不太感冒。
听了小方的话,坐在桌旁做记录的圆梦的心瑟缩了一下,但她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钱红秀本来对程丹丹印象就很好,这会儿事情说开了,她就没有了顾忌,将自己和老公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程丹丹听。
程丹丹听的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个钱姐的老公真够可以的,竟然将情妇公然领到家里翻云覆雨,真是太欺负人了,这点,连邵建波都比不上。邵建波最起码没有把人领到家里气自己。如果自己看到邵建波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的样子,起码会吐一个月,真是太恶心了。
钱红秀的情况早就有多嘴的顾客和圆梦说了,但说的并不详细,圆梦一直管着自己的嘴巴,从没有和别人说过,也没有询问过钱红秀,她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说或者不想说的事情,不能打听别人的隐私,这是对别人的一种尊重。这会儿钱红秀自己把事情说了出来,圆梦对她的事情了解的更详尽了一些,不能不说,这位钱姐的老公,也够极品的。
“小程,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你老公离开这几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据我所知,你老公一走,你和孩子的经济来源就没有了。”
“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了,可是,日子总要过下去不是吗,为了孩子,我只能出去找工作。说实话,我好几年都不工作了,刚开始时还真不适应。”将眼睛看向窗外,眼神有些飘渺,程丹丹想起了自己两年前刚失去邵建波的时候。
“当时的我很天真,觉得工作应该很好找才对,可是我一没有多少文化,二不会什么技术,找了将近一个月,也没有找到想要的工作。当时我口袋里只有几百块,孩子的托儿费都不够。我的老母亲,颤巍巍的举着她的私房钱给我,我当时就哭了。我都三十岁了,怎么能拿母亲的钱呢,我豁出去了,只要能挣钱,吃点苦又算什么。于是我去洗碗,去端盘子,帮人包蒸包,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将近一年,终于不用靠老母亲的接济过日子了。”讲到这里,程丹丹举起自己的手,那双手很白很纤细,在手心和手指处,有些薄茧,“瞧,这些茧子就是见证。”
“后来呢,我看你现在不像是干劳力过日子,你现在在干什?”钱红秀对于程丹丹,真是从心里佩服,自己是没有勇气离开蒋子平踏足社会,重新工作的。
“后来我接触了房地产,做了一名售楼员,还不错,我成功的卖了好几套房子,逐渐积累了经验,也有了一定的人脉,现在还在干这个,收入还不错,我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来养活自己和孩子,我不指望男人,凭什么我要受委屈,来迁就一个抛弃我的男人。所以我想离婚,我想重新开始。”将心里话讲了出来,程丹丹觉得一下子轻松了。原来有些事情,将闷在心里的事情讲出来,会这么轻松啊,
“小程,你真是太棒了,我是做不到你这点的,我已经十几年没有出来工作了,我已经习惯我老公提供给我的富裕生活。我享受惯了,我无法想象如果我离开这样的日子我能不能过下去,所以我不会离婚,我拖也要拖死蒋子平,他马上就四十岁了,再拖十年,他五十岁,就没有这么多的闲心和精力来搞这个,那时候,我的婚姻就安全了。”钱红秀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对于她的想法,圆梦和程丹丹都表示理解。是啊,社会不是那么好混的,光找工作就是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好的,人家不会给你留着,坏的,你又不想干,这样高不成低不就,很难找到工作。程丹丹是深知找工作的不易的,所以对钱红秀的选择,她觉得无可厚非。
圆梦对钱红秀的想法,理解倒是理解,但是不认同。这样活着,多么的屈辱啊。没有对自己的尊重,没有对婚姻的忠诚,没有一起过日子的甘苦,这样的日子,会有滋味吗?
那些名牌衣服,名车,豪宅,能填补内心的空虚和寂寞吗?能满足自己对温情、爱情和亲情的渴望吗?
那孤枕难眠的夜晚,会不会觉得冷?那被背叛的场面,会不会觉得痛?圆梦不敢问,她不想知道答案,她觉得心里很难过。为钱红秀难过,为程丹丹难过,也为常娟娟和所有被老公背叛的女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