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最好的饭店里,又长长的摆开了一桌。从杨政纲走后,这里我们还是第一次来。也是人生第二次来到这里吃饭,第三次走进这栋十九层的大楼。
我本说大伙随便将就一下就行了,没必要来这么奢侈的地方破费,这久经济也不那么景气,应该节省点了。我也在生病中,来这场合太破费了。
可这李老懒不干了,说什么村长难得来一次,说什么也得去那地方破费一次。还说什么这里让他重新看到了人生的希望,是这地方让他从新再站了起来。说什么,也得让村长去感受感受,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地方。
李老懒一边说着,一边拖着父亲的手,硬往那地方拽去。
搞了半天,我争不过李老懒,只得跟着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今天,在大伙里父亲是贵宾,坐到了主宾席上。父亲本跟李总推让了一番,李总一再谦让,父亲拗不过大家,只得坐了下来。
李老懒为了方便跟父亲聊天,拉家常,于是坐在了父亲身边。我也依着父亲旁边坐了下来,毕竟,我们父子,也好久没有见面了。这一见面,肯定也有好多话要说。
阿霞坐在了我的旁边,姜灵跟着阿霞而坐,逸风李总也依次而坐了下来。
李老懒打开了酒,给父亲跟李总斟满,之后再给自己倒上。我受伤还美好,不适合喝酒。这逸风,也戒酒好久了。
“多好的一个酒伴啊,就这样给浪费了”。李总看着身旁的逸风,摇着头说道。
“这年轻人,不好酒好。大伙如果都能把这酒给戒了,那可是好事啊。我是老了,这辈子戒酒是没希望了。来干了,先干了”。父亲抬起桌子上的酒,微笑着说道。
“这酒啊,喝多了还真是伤身体。可是不喝嘛,又不习惯”。李总一边给空了的杯子加上酒,一边微笑着说道。
“这人生短短几十年,我总结了哈经验,你这前半生有钱喝酒的人,这后半生肯定是喝不下去多少酒了。像我这样前半生没钱喝酒的人,这后半生肯定得努力喝了补上。这俗话说道好啊,人这辈子,不管你有钱没钱,上帝给你的待遇总是一样的。所以无论你是前半辈子喝,还是后半辈子喝,这量啊,肯定也是一样的。来来来,再干了这杯,别歇着”。李老懒见李总给空杯都加满了酒,端起酒杯说道。
“这些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啊,我们哥们在一起,好像就从来没有人发出过这样的感慨啊,就冲你这话,今天多喝三杯”。我看着李老懒这说话越来越头头是道了,打趣的跟着说道。
“要喝酒啊,也得等先把你那身蜘蛛皮脱了,今天还没有你的份”。李老懒摇晃着手里的空酒杯,对我大笑着说道。
“喝酒,这辈子我甘拜下风,我也承认我不是各位大哥的对手,我是你们的说下败将在酒面前,不过吃饭,你们看别看我生病了,你们几个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碗里加饭。
“你可知道在酒桌上,别人将你这样的人称作什么”?李老懒看着我,笑得很诡异。
“他们称我们什么”?我一看李老懒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饭桶!知道不,像你这样只吃饭不喝酒的人,都一律被称之为饭桶”。李老懒看着我,得意的笑道。
李老懒这话一出,马上得到李总的认可,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你知道在我们饭桌上,像你们这样吃喝酒不吃饭的人,被称作什么吗”?我也不甘示弱,跟着李老懒的话语问道。
“我们爱喝酒的人也有个称呼,呵呵,呵呵,说来听听”。李老懒笑得更灿烂,盯着我反问道。
“酒桶,知道不,像你们这样只喝酒不吃饭的人,都一律被称为酒桶”,我套用着李老懒的原话,回答道。
“酒桶,饭桶,两个都是桶了。哈哈哈哈哈哈,不过这同样是痛,我们里面装的东西,区别可就大了。这酒,可是用饭提炼出来的精华。所以说,同样是桶,你这饭桶,品味就没有我们酒桶高了。哈哈哈”。李老懒一边说着,一边开怀大笑着。
满桌的人听了李老懒这个总结,差点全把嘴里的食物,喷在了桌上。
“好好好,几个月不见,这嘴也机灵多了。看来是没白来,还是这个大城市适合你,早些时候知道啊,我二十年前,就把你给送到这大都市里来锻造锻造”。父亲听了李老懒口如悬河的对白,也显得无比开心。
“你们还别说,这小子真的挺机灵的,才来公司没多久,你看公司现在上上下下,除了逸风,我就只能信赖他了,真是后来居上,后生可畏啊”。李总也看着李老懒,夸赞着说道。
“这人啊,总得有个改变的过程。像我在家那些年,除了村长,谁看得起我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的笑柄。以前吧,我总想着,要笑,就笑吧,你比我,也好不到那里去。你再牛,还不是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顶着大太阳的干。一年到头来,累死累活,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说白了,我们都是这社会的最底层,你笑话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整天早出晚归的,一年到头下来,还得看天说话”。李老懒振振有词的说道,也在为自己参加的懒惰找着借口。
“农村人,不都这样吗?这庄稼种在田地里,一年收成的好坏,就全看老天夜赏不赏脸了,像这几年连续干旱,同样的种发,跟以往比起来,也得减去不少收成。不过如果你不劳动,你就是一点收成也不会有了,就算天年再好,你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了”,父亲对着李老懒,解散着说道。
“所以,那些年,我一直在虚度着光阴,那时候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人活着好好的,为什么总要跟老天爷较劲干嘛!直到来到了这个都市,直到永成带我来到了这里,我才知道,人生,除了脸朝黄土背朝天,整天对着太阳干之外,还有别的出路。而且这出路,还有很多很多。不关你是什么样子的人,站在这个迷茫的大都市里,你总能看到无数条大路,在你脑海里不断穿梭着。只要你想走下去,总有那么一条路在迎接你,接纳你,使你不会迷路。我想,这就是我当初为什么一直要留下来的原因”。李老懒一口气说了这些埋藏在心里已久的话,整个人显得轻松了许多。
“这就叫做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也叫做条条大路通北京。只要你有梦想,只要你有希望,只要你去为之奋斗,拼搏,总会赢得属于你的世界”。李总抬起手里的酒杯,看着李老懒说道。
“干了,干了,千言万语,全在这酒杯里了”。李老懒也抬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这大都市还真是奇怪,他不但可以使一个斗志昂扬,激情四射的人散失斗志,堕落红尘。还可以使一个堕落颓废绝望的人重新寻到人生的出路,从而斗志奋发”。听了李老懒的感叹,我忍不住也暗暗在心里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