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当,穆离,初入北疆国时,她还是那么地不起眼,充其量,仅是宫中的一个颇为弱小的人物,甚至,连同,内宫总管,都可以随意欺凌于她,而,当,穆离,再次踏出‘华裳馆’时,虚弱的,竟像是,谁人,都能轻易的将之捏碎在股掌当中一般,只能,可怜的被人软禁于内宫当中。
只是,听闻,’中宫’附近有宫人言道:这宫宴,算起来,是举行了,整整有十日。
然,听宫人们,描述,皆绘声绘色般:这十日当中,听说:’乾龙殿’外,已然,酒水流池,曲水五尺,过往的王公贵族,川流不息。
人人,皆道是:内宫,一道盛景。
入春后。
北疆国内宫,满宫的女眷,为了防止受寒,皆是,更替换上了宽袍,行云流水般的针绢绣法,针脚儿是着实的精细,锦服上面,用细钩绣出的云纹团案,手感极好。
此刻,穆离,仅,一人,独自坐立于’康泰殿’前,看着,那殿前,投射而入来的暖光,抬手儿,细细摩挲着袖口儿针脚,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由自己指尖,汇入到心口处儿的阵阵凉意。
忽然,听得:殿内,有脚步声儿,轻起。
微微睁眼,便见:殿外,有中殿女侍,快步而近入身前。
见这人影,并不像是宫中旁人,穆离,也便就再次轻阖了眼,于座上,闭目小憩。
听声音,明明似是有两人,听:这人儿,明明是已经,到了跟前,却,突然,没了声息,似是,欲言又止。
有一人,轻手轻脚,迈了步子,走到近处,桌边,一手执壶,颇不用心地,替穆离,缓缓斟上杯热茶。
登时,穆离,自顾,开口儿,声音当中,却是,夹杂着些许的不耐,只听得:她,缓缓言道:“冷宫里头儿的梅姓昭容,这次,可是,一并,给放出来了?”
穆离,在此处,简简单单,只,用了“梅姓昭容”四个字,语气近乎清淡,使人,着实是,听不出,有别的什么深意融在里面。
然而,身旁儿,这女侍,听罢,却,也不作声儿,只是,低着头儿,安静地立着。
见此,穆离,微微睁开眸子,心中,已经是,明白了些许,此刻,于心下,更是,明白了什么。
‘果然,有些事儿,你,尽是,难以忘记。’
再抬眼,目光回转,眼角余光,只,微微瞥见,那隐藏于淡青色宫衣后面,微微往外显露出的,粗布袍袖一角儿。
穆离,见,上面,那图案,绣的,却是,十年前的样式,不假。
殿门轻启,有细细密密的钟鼓声儿,正伴随着,’乾龙殿’内飘来的歌声儿,一同踏破死沉般的宁静。
然而,这声音,于此刻,却是,比之任何时候,都更要,来得刺耳。
梅昭容,几乎,不再予穆离片刻的准备,抬脚儿,像主人般,信步而入殿中内室,任那冷袖长袍滑过冰凉的地砖,映照着自己,往日,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碎步声启,一人,已立在殿中,四顾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