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明个儿又到十五了。”女孩儿坐在屋檐底下，望着近在眼前的云巅，嘟着嘴说到。
那便是乎罗。她头发极短，穿着打扮都是男孩的模样。一张小脸透露着点点妖娆。
“是啊，明日便又要下山了。”白祗翻着天书，随应了一句。
“我也要下山！”乎罗嚷道。白祗放下书，瞥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也要下山！”
她背对着白祗，小小的身形将她那副傲娇的模样衬得可爱，白祗忽而笑了，说道：“那好，明日你便同我一道下山。”
乎罗最喜欢看白祗笑，他笑起来极好看。
“师父该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啊。”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好不好看。”白止笑她，将她一下抱起坐在他膝盖之上。乎罗推搡着他，不满道：“乎罗都两百岁了，哪里小了。”
是的，乎罗已经降世两百来年了。可神女两百岁只有人间孩子十二三岁的模样心性。她从小就被白祗当作男孩子养着，穿衣打扮，武功法术，无一不是按着男子的要求来的。只是她这师父虽对她要求高，但大多数时候，都对她是极其温柔的。
次日，天还未亮，应是寅时。
白祗来到乎罗房前，听着里头平稳的呼吸声，无奈的笑着。头日还说要与他一同下山，现在却睡得如死猪。
他悄然走进去，轻轻挠了挠她。乎罗微睁开眼，轻声唤着师父，便又睡死了过去。
白祗无奈将她抱起，为殿前的花圃浇了水，便下了山去。
到神殿时，乎罗才醒了过来。她揉着惺忪的眼睛，迷糊道：“师父，这是哪儿啊？”
“你不是要同为师下山吗，这就是那神殿。”
“这也能叫神殿？比起我们山上的凌云殿，可是差远了。”乎罗不屑道，随手拿起一个桃子啃了起来。
白祗并未回她的话，挽起了袖袍将殿门打开。
此时殿外的空地已有七八个人，全是姑娘。见白祗开了门，急匆匆便拥上前与他攀谈。乎罗将桃核随吐了出来，望着那堆姑娘皱起了眉头。
一个姑娘见了她，有些诧异，问道：“殿持大人，这小男孩是？”
乎罗见她询问自己，也不理她，那副不屑的模样惹的姑娘尴尬。白祗答道：“他是我前几年捡回来的孩子，我便将他收作徒弟养了起来。”
“原是如此啊，我说呢。这孩子模样真是随了殿持，极为俊俏。”
“是啊，想来长大了也是同殿持一样好看。”另外一个姑娘附和着，其他人闻言，也是细细笑了起来。乎罗在一旁屋檐下坐着，听得她们的笑声耳烦，便索性爬上了一旁的梧桐树。
几个姑娘见状，笑得更甚，说笑道：“哎呀，身手也矫健。”
乎罗也不理她们，无聊的数着叶子。此时天已大亮，山下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大数的依旧是女子。乎罗发着神，想着师父为何对那些人总是笑。
忽而人群中一位姑娘，众星捧月的从山下而来。乎罗的目光被吸引去，细细打量着她。
那位姑娘一袭粉裳，在众人的簇拥下，近了白祗的身。白祗身边的几位姑娘没好意的翻了翻白眼，却各自挪开了位子。
“殿持大人。”姑娘微蹲作礼，细声道。
“桃雪姑娘。”白祗微点了头，应她道。
那位桃雪招了招手，身边丫鬟便提了一个篮子上前。桃雪从中拿出一叠东西，像是衣裳。
“原说十五是大人最忙的日子，我不该来打扰的。可明日我便要启程入京，下月又冷，便现在将母亲缝制的中衣给大人送来了。”桃雪将中衣捧在白祗面前，轻声道。
众人一片哗然，中衣乃贴身之物。桃雪送白止如此物件，是个人也看得出她打的什么心思。
白祗摇了摇头，说道：“姑娘知道，我是一概不收的。”
“大人，我母亲缝制了好些时日，费时费神，皆用的最好的料子，你若不……”
她话未说完，乎罗便从树上一越而下从她手中扯过中衣，撕得粉碎。罢了，小脚还气呼呼的跺了两下。
“我师父说了不收，你却还在这儿纠缠，要不要脸。”
本就看着一堆女的凑在白祗身边不爽，现前这女的还做出这等事，乎罗更是心恼，她仰着头望着桃雪，对她道。
“乎罗，不要胡闹。”白祗轻喝她，乎罗转过头，道：“明明是她不要脸。”
“我现下也知道我此举失妥，”那桃雪拿出手帕擦着眼泪，微微啜泣着，“可小大人也不用拿这事来侮辱我。”
乎罗见她这幅模样更是来气，欲施法教训她一顿，却又听见白祗对她道：“罗儿，给桃雪姑娘道歉。”
“我不！明是她错在先。”
“那你也不该如此羞辱外人。”
“我…”乎罗咬着唇，不服的望着白祗，后者面色如常。可她知道，白祗快生气了。她扭捏的转过身，对着桃雪不情愿的说道：“对不起。”
言罢，她转身便跑，朝着神殿后面跑去。她也气，气白祗帮着外人。到了神殿后面，她气呼呼的踢着墙根，双手施法从山中招来许多蜜蜂，不多时就会至神殿前。
想起一会儿那堆女人满脸红肿的样子，她便忍不住笑，心情大好的回去了凌云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