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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张献忠血洗常德杨家。

在京寓居的胡举人对当时朝中的军国大事和一些新闻一概不闻不问。只知在林学士府静心温习功课备考。第二年春闱,胡举人果然金榜题名,考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从此,常德府武陵县的举人胡统虞一下子就鱼跃龙门,成了京城的翰林官。只是因京城距家乡路途遥远,又值国家各地多事之时。家乡还不知他点翰林的事,他也不知家乡正经历着战火。

当时,农民起义正风起云涌。张献忠攻下襄阳后,又几经转战,北进河南,东走安徽,然后向西挺进,再度进入湖广。崇祯十六年(1643年)五月,张献忠率领农民起义军攻占武昌,把楚王投入水中,为人民平了大愤。张献忠在武昌称西王。随后,分兵多路出击湖广、江西,屡战获胜。明廷命总兵官左良玉率师20万由安庆西上进击张献忠部,七月占武昌。张献忠部队则八月破岳州、长沙,宣布免征三年钱粮,从者愈众。张献忠得悉明军逼近,为建立基地,求得发展,决定采取走为上之计,率军从长沙府朝着西北部的四川方向转移。

崇祯十六年(1643)十月,张献忠部队从长沙府转向西北发展。张献忠率领农民起义军从宁乡县、益阳县攻入龙阳县。其部属周圣楷,湖南湘潭县人,字伯孔。原在杨嗣昌之父杨鹤门下听用,颇受重视。杨鹤去世后,杨嗣昌逐渐疏远了他,以至仕途不畅,对杨怀恨在心。当崇祯帝夺情起复杨嗣昌时,他和华容人严首升一起,以知情者“门下客”的身份,“首腾谤书”,大肆攻击和诽谤杨嗣昌,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此时,他又投靠了张献忠,成为亲信谋士。当起义军开向龙阳县时,周献计掘了嗣昌夫妇的坟墓。“周圣楷心恨杨嗣昌,亲带贼兵焚嗣昌夫妇柩,断其尸见血。”其惨状目不忍睹。周圣楷的这一恶行被胡伏虎(已是平民,易名为宋百户)看的清清楚楚。胡强忍怒火,暗中打听周大官人的行踪,侍机而动。

张献忠部队从龙阳县继续向西发展,又攻占了常德府城。荣王朱慈召奉母走辰溪,不知所终。兵荒马乱之时,荣王府被抢掠一空,并被一把火烧掉。可怜,荣王府的不少宫娥彩女衣食无着,流落街头。杨阁部家也被烧杀抢掠,两座牌坊被捣毁,一时元气大伤。幸好,胡统虞乃小户人家,又兼胡母平时仁义友善,没有受什么冲击和损失。

杨嗣昌生前,可谓张献忠农民军之死敌。故而,张献忠军占领武陵县后,对杨嗣昌大官僚地主的家庭势力进行了严厉打击。当时张献忠军为此专门发布了一个榜文:

“照得朱贼杨某(指杨嗣昌),昔年曾调天下兵马敢抗天兵,某幸早死于吾刃矣。今过武陵,乃彼房屋、土田、坟墓在此。只不归顺足矣,焉何栓同乡绅士庶,到处立团?合将九族尽诛,坟墓尽掘,房屋尽行烧毁,霸占土田,查还小民。有捉杨姓一人者,赏银十两;捉其子孙兄弟者,赏千金……”

张献忠打击杨嗣昌家族势力,其中将杨氏祖上的坟墓尽掘,也是其一项重要行为。“杨氏四世墓俱被发,大司马修龄公(杨嗣昌父杨鹤,宇修龄)及其祖父骸骨,皆燔而粉之,杂草剉以饲马。……阁部公(杨嗣昌又称督师阁部或阁部)独葬沅江天星河之滨,距武陵三日(路程)。被发,蟒玉肢体如生,贼肢解其尸。龙阳县宋百户收其元(即头)及一手,宋其懿亲,认定不谬。”

有多事者又向张献忠进言:“老贼杨嗣昌手下猛将猛如虎曾经拼死追击天兵。听说猛如虎这个狗贼的老家也在常德城里。大王何不派人一并抄了他的家。好让人看看,对抗天兵是什么下场。”在旁的李定国闻言大惊,急向义父张献忠耳语了一番。于是,张献忠对那多事者说道:“此事容后再议。没有我的命令,对胡家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在黄陵寨大战之前,李定国被猛如虎俘虏。猛如虎让李定国做了他的一名亲兵。当天夜里,李定国乘机逃走了。李定国以为,猛如虎是看在多年师兄弟的情份上故意放他跑掉。他日若有机会,一定要报师弟的救命之恩。所以此次,李定国急忙对张献忠耳语:“启禀义父,猛如虎虽对抗天兵有罪,但对孩儿有救命之恩。恳请义父给孩儿一个面子,放他家一马。”张就爽快地答应了。

李定国还是不放心胡府的安全。他又派出自己的一个心腹带一百兵丁去胡府守卫,严防任何人进去抢劫。李定国知师弟为将清廉自守,家无浮财。李又从自己的体己银中拿出三千两送到胡府。胡家人早跑光了,只剩两个老仆在看屋。仆人哪里敢受天兵的馈赠,吓得叩头不止。但是天兵天将发话了,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这是天意。事后,胡族长和孙儿回到府里。他们得知这个事情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胡族长只得把一千银两分给众乡邻和灾民,对外宣讲献贼所遗弃的银子一两不剩全分完了。胡却暗暗藏下二千两银子给孙儿胡孔征。以后胡孔征仗着这二千两银子的资本做生意,还真的发家致富了,成为常德有名的富户。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提。

在张献忠的义军撤离之后,杨嗣昌的子孙后代在赤山岛找到了杨嗣昌的半截尸体,将其改葬于杨嗣昌的舅外公龙膺家族的祖山——桃源县金厂溪。此地今属桃源县沙坪镇红花村七星组杨阁湾(有人误为羊角湾)。陵墓位于今该村村民唐伯富的承包山上,座西朝东,山坡高百余米,山脊约有十多米宽,地势非常险要,风水很好,俗称“天鹅抱蛋之地”,离沙坪镇南郊仅两公里。杨嗣昌的后人在此重立杨墓之碑。碑的正中镌刻着“故高祖考杨公嗣昌大人墓”11个大字。碑的两旁是一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的对联。

除了桃源县这座陵墓之外,在杨嗣昌原墓址(今沅江市新湾镇)还建有一座杨墓,其墓、碑迄今犹存。当地政府正在修路建桥,保护墓碑,以吸引八方游客。据考古工作者考证和杨氏族谱记载,此墓并非杨嗣昌的真墓,而是杨山松夫妇(其妻袁氏朝廷赐赠为“恭人”)为了怀念其父,并方便后人祭扫而建的墓和碑,墓内一无所有,系象征性建筑。

张献忠从长沙撤军,经由常德走荆州再准备入蜀。张献忠率众头领在荆州欲祭长江,索其任命的常德知府周圣楷祭文甚迫。周圣楷两手持空纸宣读,语多丑诋。张献忠发觉,大为不说。周圣楷惧而遁逃。一直尾随周圣楷的胡伏虎见周落单,只一剑就砍下了他的狗头,丢到长江喂鱼去了。胡伏虎替主人报了仇,心愿已了,遂遁入空门,云游天下,不复过问纷扰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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