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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月堕(2)

那一刻我几乎想用根须将他拥入怀中,我知道,他是与我相同的存在,他拥有自由与思想!

“汝,乃是何物?”

那黑色如暗夜的存在,就在我眼中缓缓变化,头颅、身躯都慢慢变小,皮毛也渐渐消失、趴着的身躯缓缓站立……另外一个长着胖墩墩四肢、毛发黑如夜色、矮小又有着白皙脸蛋的形貌出现在我眼前,我惊诧的看着他,这是什么东西?!

“汝,乃是何物?”那奇异的存在靠近了两步,我回过神来却不知道他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在靠近我!是了,我们是相同的,本该是战在最近的距离!

我欢喜的向前窜去想靠在他身边,但他却一声大吼警惕的向后飞去,是的,是飞!他竟然可以离开地面在空中停留!

我惊叹得不知所以,但见他离我那么远而且在空中,我却突然觉得害怕,我的枝条急切的向他伸去,那一刻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我要留住他,一定要留住他!

“咦?黑暗深渊这样的死地,竟然还有植物能够化妖?”

另外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我伸出的枝条在那个声音出现的时候,便如被禁锢一般僵硬了下去。那是一个比最初出现的存在略高大一些的物体,我看着她许久,没有因为又出现一个与我一样的存在而高兴,那一刻我只觉黯然。

他们形貌都是一样的,尽管我们拥有着同样的自由与思想,可我的心却告诉我,他们是同类,他们能发出一样的声音、拥有相同的形貌,只有我,是个异数。

“汝,要与我离开黑暗深渊么?”那个略大一些的存在缓步走到我身前,她的身躯很小,看起来我的根须都要比她大一些,但她却走到了我身旁,毫不畏惧。

我心底黯然却又欢喜,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却高兴她的靠近,只是她……太小了。为什么我与他们不同?我突然觉得愤恨。

我的身躯慢慢的缩小,我将枝叶渐渐的收缩到体内,我希望与他们一样,一样的外貌甚至一样的高度!许久,我与她变作了一般大小,我平视着她与天空那白色物体的头颅,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要离开么?”她的头颅有了细微的变化,毛发轻扬,比枝干小许多的前肢向我伸来,在我头顶的枝叶上拍了拍:“很寂寞吧,一直都是你一个人。”

不知道她的声音的什么意思,但我心头却是温暖得如潮湿的地底,我的枝干藤条急切的挽住她伸出的前肢,我怕她离开,怕这两个与我一样却又仿佛不一样的存在离我而去,我寂寞了太久,我憎恨这无尽的黑暗与寂寞!

“走吧,与我一起。”

她反手将我的枝条握住,对最初那矮小又胖嘟嘟的存在招了招手,然后带着我向着天空缓缓飞去。

在离开地面的时候,我心里没有一丝不舍,我仰望着那痴望了无数时光的白色物体,它离我越来越近,那么美丽,那么皎洁,那么温暖,第一次离我如此之近,在它的照耀黑暗逐渐稀薄、视野也变得清明。

“那是月亮,天地孕育的黑夜明灯。”她转头低声道:“从今以后,汝之名,月堕。”

这是一座光辉照耀的殿堂,拥有五彩的霞光、拥有没有日落的白昼,镶着金边的白云上飞翔着各色的鸟儿,这里的空气十分清新带着淡淡的、独特的幽香,行走的种族都穿着极为华贵考究,脸上有着永恒不变的骄傲。

很久之后,我知道了这是神的国度,而那个赐予我名字的女人,叫做天音,与她一起的,是贪狼。

这是一座同样寂寞的城池,尽管我很满意有人陪伴,但是每当看见天音那淡然悠远的面容,我便觉得这是一座孤寂的牢笼。

天音说我出生的地方叫做黑暗深渊,那是诞生邪恶的地方。所以她没有询问我的意愿,便将我以往聚集的灵气全部废去让我重新生长,贪狼已经与我混得很熟,见我被抽取灵气蜷缩痛苦便替我求情,但是天音却依旧淡然的望着天空,说邪恶的根基会让我走上邪恶的道路。

那一刻,我觉得天音是个冷漠而无情的人,尽管整个神国都在颂扬她的慈悲。因为天音的弟弟,那个总是沉默的少年听到天音的话后,眼中迸射出绝望的意味,这种痛苦的绝望我在他的眼中已经看到了很多次,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人类什么是世界的时候,第一次看见他我就读懂了他的悲伤,那是与我在黑暗深渊时,一样的悲伤与绝望。

他是天音的弟弟,黑暗之神天送,后来改名为绝送。我一直都不明白天音与他的为什么会成为姐弟,但却明白天音与天送都并不幸福,他们本身的存在就是巨大的鸿沟,那是我第一次同情一个人,他是天送。

之后我悉心的修炼,不是为了强大,而是为了天音的那句话,她说:月堕是天地罕见的娑罗陀之灵,一定会长成最美丽的男子。

最美丽,我明白美丽只是皮囊,可是天音喜欢,我不想被她厌恶或抛弃,我也不想变得与天送一样悲凉,天送邪恶的本身无法更改,我却可以改变,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如曾经一样一无所有。

千年万年,我仔细的生长着我的身躯,为了让我更加美丽我甚至不惜减缓修炼的速度,我知道,我什么也不需要只需要讨好这带我来到神国的女子,我的一切都是她给予,只需要得到她的欢心。如贪狼、如之后的苍佑与沁璇、甚至是天音的弟弟的天送,我们都在小心翼翼的讨好天音,就像星辰围绕着月亮,她是我们一切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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