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吃，常维又有些脸红的道，“最近总归钱粮还是紧张，到处等着用钱……”
高方平接口道：“要钱很简单，下官也正好有事请大人帮忙。”
听这小子反过来求人老常自在多了，捻着胡须呵呵笑道：“说吧，若是有道理，老夫不介意支持你。”
“孟州牢城营中有各种匠人吗？”高方平问道。
“当然有，铁匠最多。这个年景这些人最有想法的人，又穷，所以最容易走偏，都是一个钱字闹的。”常维说道。
“把他们转给我，一人一百贯，大人以为如何？”高方平道。
常维猛的起身道：“你小子想干什么？就算老夫信任你，也断无把国朝囚牢给你做死士用的道理。”
高方平赶忙摇手道：“不是我私人用，只是请大人把这些厢军编制的囚牢转给殿帅府听用就可。”
常维脸色松了松，又坐下来，“转给禁军也算是为国效力，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你小子这么大方，哼哼，显然所某者甚大。两百贯！否则没得谈！”
老常这么会谈判，肯定是张叔夜教出来的。
高方平只得点头道，“成交。有多少要多少，您要是有五十匠人交给我，一万贯就是你孟州的！”
“爽快！”
老常哈哈大笑，没工夫在这里蹭吃喝了，赶着回去整理囚犯的名册……
老常离开后，高方平自语道：“这次施恩父子想不死也难了。有常维保护孟州官员我就动不了施家，但是夺人饭碗犹如杀人父母，老常等着要钱，牢城营的这些匠人囚犯却没有了，老常要是不杀点人来祭旗，那就显得很不科学了。”
……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起来，都没吃早饭，便听小牛皋进来爆料说孟州出大事了！
说是丐帮人士受到了煽动，很多乞丐变成了土匪，成群结队的在街市上抢劫放火。导致现在整个街市上流言飞起，人心惶惶。
有的说是常维恶政于孟州导致了民变。
又有一种说法是，常维图谋不轨，于孟州牢城营经营属于他的死士，但是控制不妥当，常维今早视察牢城营的时候被哗变的囚徒取下了首级。
不论是哪种说法，别说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了，就是一千年后见过世面的老百姓，也不会随意去相信官办新闻，只会看到一乱就产生国破家完的错觉，大面积的跟着起哄，于哭喊中或抱着娃躲在床下，或眼睁睁的看着浑水摸鱼的凶徒抢人。
何况现在传言牢城营凶徒起事，听说知州大人都死了，非常吓人。
不论实际情况如何，反正确认的在于今早跟随常维进牢城营视察的十几个捕快的人头，现在就悬挂在牢城营的城头上，血淋淋的。
知州大人出事，一群捕快被杀，剩下的捕快公差也已经跑回家保护自己的家人去了，于是以丐帮的尿性而言开始出去浑水摸鱼几乎是肯定的。
听闻着这些混乱的消息，高方平背着手在驿馆的院子里走来走去。
局面来的如此凶猛，真出乎了高方平意料之外。
随即停下脚步，高方平道：“街市上死的人多吗？”
小牛皋和关胜一起抱拳道：“不多，但这种人心惶惶流言飞走的情况下，孟州城越来越乱了，这是孟州自己的事，我等建议大人即刻离开，不要摊上这次的浑水。”
“不能走。”
高方平摇头道：“丐帮加上一些地痞混混趁乱浑水摸鱼，来的这么整齐突然，要说这事没人在背后煽动我是不信的。施恩果然是个有胆识的枭雄，大祸临头的时候他真敢狗急跳墙放手一搏。蒋雯麾下的人平时能压住丐帮是因为有秩序，但现在乱了起来那些人就暂时靠不住了。若是压制不住混乱继续升级，咱们的钱庄也难保不出事！”
“末将立刻带人保护钱庄！”
杨志军礼跪地道，“但请大人马上离开孟州，因为力量一但抽走，驿馆就不安全了。”
“不！”高方平道，“现在只是开始，蒋雯暂时能护住她的东西。身为臣子，也为了老子们自己的利益，现在咱们只有一个任务是稳住孟州。”
“末将等誓死追随大人平乱！”
林冲关胜等人，包括梁府跟来的五十个侍卫也跪在了地上。
高方平从其中挑选了十个侍卫，剩下四十个交给了燕青：“这四十个人交给你，留在驿馆保护贾晓红、梁红玉、以及我从大名府带来的匠人，你可能做到？”
燕青就算再讨厌他现在也不会推脱，抱拳道：“燕小乙但有一口气，没人可以进驿馆生事。”
“但凡越过雷池者不管是谁，杀无赦，天塌下来也是我扛。”
高方平下了死命令：“关胜林冲杨志索超，带上十个护卫，跟随本官立即前往州衙，必须确认常维大人的安危，我始终不信他死了。就算死也必须确认一个临时主官！”
……
街市上人已经非常少，有许多抱着财物在飞跑的乞丐，的确有些兵荒马乱的感觉。
到达州衙，从外部看去衙内滚滚浓烟，也不知道是谁放的火？
门口已经没有捕快守卫了，进入州衙后院火势并不大，烧的也不是重要地方。
虽然公差们跑光了，常维的几个家丁却是如同以往梁红玉的部曲一样，拿着柴火和锅盖唯唯诺诺的守卫着后堂。
见到有家丁守卫，高方平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常维没有死，外面的全部都是谣言。
“不许走近，否则列为叛乱砍死！”
有个小丫鬟拿着扫帚怯生生的道。被关胜走过去一人后脑勺一掌，没收了她们的扫帚什么的：“这位乃是东京来的大人，官拜给事郎，我等隶属禁军，快些带我等求见孟州大人。”
……
进了房间，老常受了伤躺在床上，被褥也弄得血迹斑斑，不过这家伙眼睛睁的贼大，全是怒火。
“给事郎你总算来了，你没有跑老夫就放心了。”常维眼睛发亮，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的那种态势。
“下官听候孟州大人调遣。”高方平抱拳道。
“孟州推官已死，早晨老夫带人去牢城营巡查，打算提取你要的匠人，不知怎么的有亡命徒跑出来，放了所有囚徒，当场就哗变。施家父子被绑做了人质，混乱中无数捕快护送老夫和王推官逃走，王推官最终没能逃出来，算好捕快们武艺高强，誓死护卫老夫逃了出来，却死了十几个捕快在牢城营内。”
常维说到这里叹息一声道，“哎，都不等老夫前往监押司调军平乱，街市上的乞丐也统一乱了起来。扩散之快出乎意料，导致公差请假跑光了。”
高方平沉默片刻道：“牢城营有亡命徒哗变在哪朝哪代都不稀奇。让下官奇怪的在于那些人是傻子吗？为何把施恩父子绑做人质却想杀您？换我高方平哗变，我会首先杀了平时虐待我的施家父子，然后控制知州大人您，这才符合常理。施家父子哪根葱蒜，有做人质的资格？”
常维却也不是傻子，听后猛然色变道：“你的意思是……”
高方平冷冷道，“下官如果没猜测的话，丐帮平时为恶孟州，但蒋门神这些屠夫帮拿乞丐没办法，想必也是施家在撑腰。现在这是他们在捣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