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陈可和小美学着绣花儿也学得差不多了,偶尔还能帮着小美完成一些活计,能换点儿钱买菜吃了。
虽然吃的不好,也少,但是陈可仍旧每日都吃一些,免得让自己生病,又要花钱。
其实陈可最不缺的就是钱和人,但在这么多人追杀的情况下,她是不敢去找自己的手下们的,因为丁雪那件事让她清楚地知道了,朝廷是不允许它们存在的,一个不小心,他们都要被杀死。
玉娘他们都被她拖累死了,她还能再连累别人?陈可就是自己死了,也不能连累他们。绝对不行。若是有机会,陈可只想要将小毛和小美都安排好,就算是有刺杀,她宁愿自己去挡,也不让别人为自己死了。
这一日,小毛神色严肃地看着主子和小美又在缝衣服,那是给未来孩儿的,对那孩儿,小毛虽然还没见着,但也很喜欢的。
良久,小毛还是出口了:“主子,皇榜贴了,说是十六王爷成了太子殿下,天下大赦,就是不知道追杀我们的人是不是放过了。”
听闻如此,小美的脸色僵住了,小心地看向主子。
半晌,陈可说话了:“小毛,朝廷的事情和我们好像没什么关系。”
“就是啊。”小美嘟囔着,继续缝衣服,那小衣服已经有了一些样子,只等最后都缝好了,就是小主子能穿的衣服啦。这么想着,小美脸上露出了一些幸福的味道。
看着主子淡漠的神情,小毛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主子,在他们都放松戒备的时候,我认为我们应该继续东去,远离东十城。”
在东十城的十里镇藏了这么久没被人找到,要没说明人没再继续追了,要么说明他们追错了方向,至于追了还找不到,没这个可能的,因为他们三个人目标很明显。
小美也认真地看着主子。虽然说一些生活琐事她喜欢问小毛,但这等大事,还是要主子做决定才好。
陈可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想了想,随后道:“好。”趁着她不到六个月的身子还能赶路,她愿意躲得这里远远地,让孩儿安全无风险地出生。
但是他们都没料到,其实有人一早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不出手的原因是看他们还算老实,若是就这样一辈子老实下去,那人不打算出手了,毕竟是三个小蚂蚁,让他们出手也太掉价了。且他们的目的是得到陈可背后的人,可看得出,陈可没打算联系那些人。
再过不了多久,其实他们可能就彻底离开了,再也不会注意陈可了,可惜,陈可他们此刻的异动惊动了他们,他们还是动手了。
是夜,当小毛护送着陈可和小美离开的时候,暗处的人忽然出现。
这一场刺杀之中,小毛身负重伤,小美护着主子跑了好远,但最后也断了气,陈可身上都是血,有小美的,也有她自己的,但是她仍旧护着肚子,不要命地往前跑去,她知道,若是跑得过,她就能活了,跑不过,她就要死了。
不知不觉,天大亮了,今日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十里镇上发现了两具尸体,一男一女,这事情在储君新立的时候,算是大事了。十里镇治理不严,这时候出现了命案,那是镇长无法洗脱的罪名,一时间,十里镇镇长的废立引发了许多人的议论,最终竟然闹到了京城去。
皇上阴沉着一张脸,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十六依旧静静地听着,没说什么话,但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父皇。
追杀陈可的三批人,不无意外有一批是许鑫泽的,他那时候恨透了陈可,要引出她身后的势力,但意不在伤害陈可,闹出人命绝对不是他所愿,而另一批其实是十六的,十六的不轨之心,那陈可早有察觉,还曾提醒过许鑫泽,不过许鑫泽不信罢了。
十六与陈可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怕陈可的势力帮到许鑫泽而已,而他觉得,若是陈可死了,那些势力自然不攻自破。
而最后一批人,十六严重怀疑是父皇的人。因为,忌惮陈可身后势力的不只是十六,经历了丁雪一事,皇上绝对对那些势力不喜欢,想要引出的心思肯定很重。
自然了,陈可那条命也就这么一些作用了,所以十六也没有狠下杀手,但最终陈可能不能活,其实都在那皇上一念之间了。他若是认为陈可死了那些势力也就不在了,那他肯定杀死陈可,但若是他仍想要利用陈可得到那些势力的消息,那么他不可能杀死陈可的。
果然,陈可身边的人都死净了,也还是没得到陈可死了的消息。
被十六若有若无地看着,皇上看十六的眼神也带了复杂。从前他一直以为十六不喜争斗,但其实,十六沉稳有加,计谋和算计都一等一的好,朝着任何人怕都及不上呢。如今的太子之位,看似和他毫无关系,但是谁又知道十六在背后到底做了什么呢?
皇上不想要陈可死,仍旧怀着通过陈可得到那下人下落的希望,所以陈可勉强躲过一劫。
陈可踉跄着进了一家医馆,苦求着大夫救救她的孩儿,那大夫见着这人浑身是血,双腿间也有血迹流出,自然要救的,尤其是,这位大夫是个女人,见着陈可的肚子就明白了,她不会不救。
得到那女大夫的肯定回答之后,陈可终于昏倒过去。
好不容易醒过来,陈可急忙去摸自己的肚子,摸到他还在,陈可终于露出了一点儿笑容来。为了感谢大夫救了她的孩儿,她在这家医馆打起了工,勉强当做自己的医药费。自然,那女大夫看陈可一个人也可怜,干脆说:“你在这里帮我的忙,你的食宿和医药费都从你的工钱里扣就好了。”
这可是太好了。陈可欣然接受,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只是帮忙的时候更认真了,每天晚上也是到很晚才睡,都帮着人家清点药材,核对账目。
久而久之,她也是认得账本的人了。
日子过得还算平顺,但那女大夫每次给陈可把脉,眉宇间都有些忧愁,但是每次也不说什么,陈可看得出却不敢胡乱问,毕竟是寄人篱下。
日复一日,那大夫总是如此,让陈可放心不下,终于,陈可还是问出了口:“大夫,我的孩儿不好吗?”
问出口,她就希望自己从没问过,她这不是诅咒自己的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