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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可是这些话说给志强,志强已经被绮梦迷昏了头脑,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志强妈气的头晕、血压高,可是志强只说是心疼妈妈,但就是不说和绮梦分手的话。后来志强妈没辙,听了同事的劝,只好采取一个办法,那就是拖。

志强自然不敢把妈妈的这些事说给绮梦听,以绮梦的脾气,还不立马和他一刀两断?

春节回家的时候,绮梦就把王志强的照片给家里人看了,家里人自然高兴,尤其是妈妈,觉得绮梦简直是太了不起了,见人就骄傲地说绮梦未来的公公是做什么的,婆婆是做什么的,男朋友又是做什么的,那样子,就像绮梦一下子嫁入了豪门一样,以后就是一家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绮梦特别鄙夷妈妈这样的表现,可是她想想又觉得内疚,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妈妈,怎么能这个样子想呢。

可是,对着别人表现出来的羡慕或恭维她一方面感到羞愧,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又感到有点自豪,到后来绮梦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只是看他们说话就想离开,可是不停地有人问她有关疾病的事,大部分人都把她看成了大医院的大夫,她又不好不理,只好耐心地解答人家的问题,心里却是如芒刺在背一般。

弟弟今年高二,现在学校里比她们那个时候管的严了许多,可是弟弟依然只是一个玩心,比她当年还不如。她虽然看小说之类的课外书,可是课她却是认真听的,而且成绩一直不错。可是弟弟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小说,而且一律是武打小说。她苦口婆心地劝导,弟弟站在哪儿一言不发,就是没有回应。让妈妈管管,妈妈却面带骄傲地说,你以前我们也没管过,不是一样有出息吗?

绮梦也是一方面气恼妈妈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一方面又为自己感到骄傲,内心深处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委屈,可对妈妈又无话可说,在家里呆的心烦,七天假没过完,就提前回来了。

王志强自然高兴,陪着绮梦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他本来要求春节跟绮梦回趟家的,可绮梦不同意,他也没坚持,因为自己家里的工作还没做通呢。

刘云鹏的这个春节,七天假倒是让他感觉到轻松了不少。因为肖芳回娘家了,他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看着肖芳的脸色说话了,他可以痛痛快快地回忆和绮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了。

他回到那个县城,爸爸妈妈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说以后再说。他爸妈也没说什么,他们以为云鹏是因为经济条件。他们结婚就要买房,可是他爸妈单位效益不好,所以房子现在是买不起的。

刘云鹏呢,就每天到他和绮梦到过的地方去,那个种满杨树的校园,那个灰色的电影院,那个小河边-------

他一直不明白,别说自己已经和肖芳同居了两年多,就是和绮梦,也有更热烈更深度的爱抚,可是最让他念念不忘的,却是那一个和绮梦的唇轻轻的碰触。

连一秒都不到,当然也根本算不上是吻。

可是,站在当年的那个地方,云鹏回想着当时绮梦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心底的那一丝丝的抽动的酸痛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让他瞬间不能自持,失声痛哭。

他其实也知道这样做无济于事,他和绮梦已经分手了,即便是他放弃肖芳再去追求绮梦,绮梦也不会同意了。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地想,像是种了盅一样。

初七赶早班车直接到了单位,下了班回家,却发现肖芳已经在做饭了。

肖芳见云鹏进了门,一下子就扑上来,嘴里娇声说着:“想死你了---”就搂住了云鹏的脖子,把嘴唇凑了上去。

云鹏一偏头,躲过肖芳的红唇,反身向外看了一眼,说:“门都没关,让人家看见!”

肖芳立时拉下脸来,松开刘云鹏,扭头去看锅。

刘云鹏急忙脸上堆上笑,关上门,过去扳肖芳的肩膀:“做什么好吃的?”肖芳生气地抖掉刘云鹏的手:“别碰我!”

刘云鹏讪讪地退开两步,就去把门打开,嘴里说着:“我们这儿的人封建,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他们是和另外一家合租的一个小院,邻居是来城里卖凉皮的夫妻俩和一个孩子。

然后刘云鹏又把随身提进来的一方便袋东西打开,里面是油炸的丸子、藕合还有煮熟的猪肉:“我妈给准备了很多东西,我嫌麻烦,就挑了这一点儿。”

肖芳这时也把锅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小桌上,也是她从家乡拿回来的年货,张嘴想说什么,可是想了想又咽回去了。

刘云鹏知道她是想提绮梦,正想怎么答对,见肖芳什么也没说出来,稍稍松了一口气,也就拿起筷子吃饭。

然后两个人开始说话,可是明显地,都带了小心翼翼。

下午上班的时候,有同学给刘云鹏打过电话来,说初九晚上高中同学聚会,要他一定去。说你小子去年就没到,今年好不容易联系到你,你如果不去,就是分到了好单位,看不起老同学。

刘云鹏犹豫着,肖芳看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就更加生气,终于憋不住问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如果真的爱绮梦的话,我们就分手!

刘云鹏无奈,就说是同学聚会,他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去。肖芳惊讶地说当然去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是多好的一个联络朋友的机会啊!

过了一会儿,肖芳突然恍然大悟,瞥了眼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的刘云鹏,装着漫不经心地问道:“绮梦去不去?”

刘云鹏立马警觉地看着肖芳,大声回答:“我不知道!”

他现在对“绮梦”这两个字,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心惊什么?!你不是不想去,而是想去怕我生气吧?你放心,我没那么小心眼!你别以为我离了你没法活!告诉你,我一样活得很精彩!”

“你这是扯到哪里去了?不就是一个同学聚会吗?你愿意让我去我就去,不愿意让我去就拉倒,你这样小题大做有意思吗?!”

“我小题大做?!你做的我就说不得?自己的男朋友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我连说句话的权利都没有了?!”

“你------真是胡搅蛮缠!”刘云鹏起身就往外走,肖芳气的拿起手边的一个水杯就投过去:“你走!你走!有本事你别回来!”

刘云鹏甩门而去。

肖芳见刘云鹏真的走了,不由嚎啕大哭。以前她闹,刘云鹏都是哄着她,今天他竟然真的甩下自己就走!想想自己一个人背井离乡,为了他不顾一切,今天他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真是伤心欲绝!

刘云鹏出来大门,一个人心烦意乱地在大街上游逛。

春节后的街道,有点冷清,好多商店都还没有开门,街上零零星星地是骑着自行车或摩托车喝完酒回家的男人,偶尔有一对恋人嬉笑着骑着自行车从他身边路过。

他不由想起了和肖芳一起在街上嬉闹的情景,想想肖芳一个人离家跟着他到了这里,无怨无悔地过着清贫的生活,心里不由愧疚,想,绮梦再好也已经过去了,一定要忘了绮梦,好好对待肖芳。

想着这些,刘云鹏心里不由一阵轻松,扭头就往回走。

肖芳哭个痛快,等止住了哭声,看刘云鹏还没有回来,心里不由担心,想想自己也确实有点小题大做,就想出去找找刘云鹏,等穿上羽绒服开门,正好看见刘云鹏回来。

进了屋,刘云鹏抢先开口:“芳,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吧!我是爱你的,你应该知道。我们以后不再提绮梦好吗?”

肖芳含着泪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同学聚会那天,本来肖芳说自己在家看电视的,她还专门给刘云鹏把头发喷了摩丝。等刘云鹏出门的时候,她却突然改了主意,说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朋友,要陪他一块去,认识认识。

刘云鹏心里不情愿,可是两个人刚和好,所以他没敢反对,就带着肖芳去了。

虽然他决定一定要彻底放开绮梦,可是一想到可能和绮梦碰面,心里还是不停地敲着小鼓。

聚会的地方在本市的一个酒店的包间里,刘云鹏带着肖芳进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六七个人,中间没有绮梦,刘云鹏舒了一口气,就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介绍肖芳。

闲聊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哈哈哈的女性的笑声,其中一个同学说:“四惠来了!”

四惠和另一个男同学推门进来,原来他们是在门口碰着了。四惠故作神秘地笑着说:“我给你们带了个稀客!”

刘云鹏心里一跳,故作镇静地勉强一笑,肖芳呢,好奇地看着门口。她不知道绮梦从来没参加过同学聚会。

门口站着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孩,黑色的羊绒大衣,灰红相间的丝巾在胸前松松地打了一个结,细腻的皮肤在日光灯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披肩的长发清纯而飘逸,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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