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骤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不知不觉,雨已经完全停了。驱散了满天的乌云,天空已经放晴。四处湿湿的地面,树叶间还挂着一颗颗盈盈的水珠,但是这天空却妖孽般地出现了阳光!一缕明亮的阳光斜斜剌穿薄薄高高的云层,洒在了地上,映出了两个立在一起的拉长的人影。太阳一出,便又慢慢热了起来,在热气的蒸烤下,更加重了树林里闷湿的水气味。
青煞和猴子两个人面对着面立着,青煞的左手背上血迹还没有干,猴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要突出来的样子。目光中的一圈黑色暴戾之气慢慢淡去,聚焦的眼神也慢慢地散去,显出最后一丝模糊而平淡的神色。
“呃……”,很轻很轻地,轻得如同一声叹息地出了一口气,猴子身子一颤,缓缓地松弛下来,慢慢向地面滑倒。青煞左手一把抱住他,也随着他慢慢弯下腰。
“扑”地一声闷响,好像是鱼在地面扑腾了一下的闷响,那是断魂铁索落地时,剑柄碰撞到柔软潮湿的青草地面发出的声音。在青煞一弯腰之际,赫然看见青煞的右手腕儿露在猴子胸前——青煞的整个右手已经全部没入猴子心脏处!!
猴子松开断魂铁索的右手无力地垂着,左手紧紧地握着青煞露在自己身体外的右手腕,脸上显出似乎仍难以置信的表情,轻咳了两声,血,就从嘴角流出来了。
原来,青煞一直都颇有耐心地等待着猴子使出最后一招断魂九斩!
青煞很清楚,自己是猴子一手教出来的,自己的所有武修招数,猴子都非常了解!这既是劣势,也是优势。劣势就不提了,因为自己想靠武修的招数胜过猴子,基本上没有可能;优势则在于,自己对于猴子也很了解,青煞完全可以利用猴子比自己更熟悉这些招势的情况,一步一步引导猴子向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思考。
看到猴子和土行以及卜姆的战斗,青煞明白,虽然猴子胜了,但是猴子并不轻松——他的真气和体力消耗也很大。当然,这些消耗对于自己而言是非常有利的,但是还不至于有利到可以轻松一战就能让猴子倒下。因此,如何更有效地大量消耗猴子的真气和体力,如何让猴子更累就成了一个重要的战斗策略。此外,青煞还有所顾忌的是,在消耗猴子的同时,还要最大限度地保存自己的力量。因为,滥用灵力或者真气都随时可能让青煞再次燃爆!
考虑到招数方面,青煞也明白,隐身术在雨中基本无效,这对自己而言也是一个损失。不过隐身术大量消耗灵力也会让青煞颇为顾虑;火刃同样在大雨中使用也基本上没什么杀伤力。所以,除掉这两样,剩下的,猴子还不知道的招数,就只有青煞在魔族的炽岩市场买来的手刀了。手刀隐蔽性极好,并且很锋利,缺点是距离太短,使出一旦一击不中便没有了威胁。而且,青煞如果主动扑向猴子,估计猴子根本不会让青煞靠近自己三步以内。
而猴子让自己最为顾忌的并不是断魂九斩或者劈水斩。因为青煞对于这两样的威力和杀伤范围都很清楚。最让青煞头痛的是寒铁钉!因为这个暗器使用上,青煞完全打不到猴子,而猴子一旦使用起来,青煞很难防范!
综合考虑了种种因素后,青煞才决定先前紫林看到的一幕战术,一个字,“耗”!
如何用最小的力量换取最大限度地消耗猴子的体力和真气?
让猴子一招,既是还他知遇之恩,也是尽量让他消耗体力。首先是示弱,一直示弱,让猴子一路强攻,攻击比防御要消耗更多的体力和真气!
青煞唯一一次相对来说是主动攻击的就是两次使用寒铁钉。完全不是为了打击猴子,而是和他这次的战略统一的“耗!”——与其被动等着不知道猴子以什么时候,什么角度发出的寒铁钉的攻击,不如自己主动把钉子打出去,引得猴子耗尽他的寒铁钉!这样做有风险,因为如果猴子不是那么托大,以钉挡钉的话;又或者如果猴子气力更足的话,都很可能适得其反。所以为了更加保险一些,青煞在发钉之前还是咬牙穿上了急风靴,让猴子跑起来,多耗费一点追赶自己的体力和真气。
而急风靴的作用,除了拖着让猴子多跑一会儿之外,最重要的是混乱猴子对于青煞实际速度的判断!如果猴子一直小心提防着青煞的迅猛速度,就不会贸然地全力一击,青煞也不可能最后完成绝杀!
用寒铁钉和猴子第一次对碰时,猴子便从两颗铁钉同时落地暗叹自己体力和真气的消耗。其实那时,青煞同样也判断出了猴子后劲不足的情况了。青煞在随后的战斗中便不停地用尽各种方式骄敌,使之放松、懈怠:
用“无影针”大量等数量地消耗猴子的寒铁钉、狼狈地抵挡头顶飞来的寒铁钉、咬牙硬挡下“劈水斩”、显得力不从心故意用剑险险挡住猴子一砍而导致宝剑折断、叹了口气扔掉手中那半截儿剑摆出两手空空的样子……
青煞那么明显地脱靴子,猴子不可能不注意到。脱完靴子后青煞又有意识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的实际速度,目的就是一个,给猴子造成一种错误判断,以为青煞的速度完全是靠着急风靴才暴涨,没有了急风靴的青煞,速度就会完全慢下来。所有的这些,都会引导猴子进入一个致命的误区:低估了青煞的速度就会减少猴子应急反应的时间。换句话来说,如果青煞突然加快速度,猴子可能就只有比他自己预计更少的时间来反应,或者,完全反应不过来。
青煞要加快速度其实很容易,因为他有灵师的底子,虽然现在他只有五星灵卒的实力,但是不要忘记灵师的气息比较绵长,青煞屏气一搏也只会比猴子慢那么一丁点儿。
很快,猴子果然开始大口喘气,连续的激战让猴子不仅消耗很大,同时也慢慢使猴子的攻击速度下降。这一点,青煞看得很清楚!当猴子看到青煞武器残损,行动迟缓时,虽然也有过疑心,但是终于还是作出了使用绝技“断魂九斩”来结束战斗的决定。青煞所有的伏笔和铺垫,都是在缓慢地、一点一滴地、极耐心地等待这最后一刻。青煞很清楚猴子的“断魂九斩”所要打击的穴位,而且以青煞的实力,绝对是避无可避!
不过,青煞也不需要躲避,因为,他身上还有那件宝蚕衣!青煞也不需要任何武器在手中,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准备靠手刀一击必杀!!
在猴子使出“断魂九斩”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里,青煞全神贯注地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
提速!
手刀!
切进猴子心脏!!
——绝杀!!
“鹰立如睡,虎行似病,却正是它们擢人噬人手段处……”从头到尾,紫林只用了这一句话来评论青煞的这场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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