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一片安详和宁静的沉寂。
黑暗中,青煞就这样握着静香的手坐着。这一刻时间仿佛拉长了,变慢了,一切都淡去了。心中的焦急,欲望等一切杂念都涤荡干净,只剩下这如黑夜一般黑得纯粹的虚无。平和宁静的虚无!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担心,只是这样安静的相处。
说起来,和静香一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每次两人安静下来时反而还少了些尴尬,多了份熟稔,一份从容相伴的淡定。很奇怪的感觉,青煞通常所面对的都是十分急迫的事情,无论是剌杀,还是逃命甚至是救人,无一不是倒计时!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却让青煞有了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是的,生命是有限的,分秒是必争的,可是,生命也是一个过程,也有这种恬静、详和,也多多少少会有这么一刻。在这一刻里,一切都不重要,你根本懒得去担心下一刻会有什么发生,会在什么地方,会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一刻,你所拥有的这一刻,在这里,和这人,好好地,平静地享受。
一旦静下来,就能发现很多平常不容易发现的事情,比如,这洞穴的缝隙居然透下一丝丝暗蓝色的光芒,似乎这夜本身也没有人所想象的那般黑暗。
其实也只是过了一会儿的时间,周围便突然响起了极奇古怪的声音!先是似乎像狗一样的尖锐悠长的嚎叫,然后还夹杂着有“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居然还有“吃吃吃吃”的笑声!在一片寂静的夜里听到这些声音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什么?”静香无不担忧地问。
“鬣狗”青煞简单短地回答。“看来,我们周围就有一片鬣狗的领地。”
忽然,青煞感觉就好像是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不过,这个想法有些冒险。
在黑暗中静香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只依稀看到青煞迅速地扯下他的一块衣襟,然后两手相交,传来“哧”地一声细微声响。接着似乎是把那块衣襟平铺在地上。随后,“火刃”,“哄”地一声,在火焰的光亮下静香分明清楚地看见青煞左手握着拳,一缕缕殷红的液体从他拳心中滴下,滴在衣襟上。而此时衣襟上已经饱含了青煞的鲜血!
青煞抬头判断了下洞顶的高度,猛地一抬手,将那块衣襟扔向洞顶的缝隙处。那衣襟带着暗劲,如同是一块石头一样,笔直地撞在洞顶的缝隙旁,“啪”地一声,鲜血一片,然后又坠落下来。青煞这样反复扔了几次,很快,洞顶处的裂缝便被衣襟染了有两三处血印。
“吃吃吃……”那些恐怖的笑声仍然飘荡着。青煞一直将那洞顶用血染了有六七处血印才停下来,抖净了衣襟。“哧——”火刃熄灭,青煞挽了挽,将衣襟挽在自己左手,包好伤口,随后便仰着头静静地盯着洞顶。来些风吧,这样会把那血腥味传得更远些!
静香实在不清楚青煞正在做什么,轻轻扯了扯青煞,正要开口,在黑暗中透过微弱的光芒,静香看到青煞竖起了食指贴在嘴前。于是静香也担心吊胆地等着,尽管她都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鬣狗没有再叫了,似乎安静下来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至少这不是青煞想要的结果。青煞打开装食物的包袱,从里面拿了两块肉干出来,运力便弹向山洞顶部,弹了两块,发现最后都掉了下来。于是青煞用手刀把已经硬邦邦成的肉干切成丁,又向洞顶弹射过去,过了一会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是肉丁掉下来了。
“哄”地一声,用火刃再仔细看时,虽然肉丁掉了不少,但是还是有那么三四粒肉丁卡在了洞顶的岩石缝隙中。青煞灭掉火刃,仰着头等着,嘴里小声地念着,“来吧,来吧,快来吧……”
这时,静香终于明白青煞的想法了!他想把鬣狗引到洞顶来!!通过血的腥味儿,加上肉干,引得夜间食肉的贪婪鬣狗过来。它们一嗅这些气味,便一定会寻找这些味道从哪里来,作为美味的食物,它们如果刨翻着那一层脆的薄的岩石,会不会有可能把顶上的洞打开呢?想着,静香不禁微笑起来。
突然静香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鬣狗刨开了洞顶,对于我们来说固然是件好事,可是一方面我们仍然爬不上去啊,而且,如果鬣狗跳下来,那怎么办?想到这里,静香十分担心地看着青煞。
其实,还有更糟糕的是静香所不知道的,那就是,这鬣狗往往不是一只,而是一群!
此时此刻青煞也极为焦急,急的是这样为什么那些畜生还没有发现这里!作为食肉动物,怎么能这么反应迟钝!情急之下,青煞顿生一计。只见他手掌摊开靠近嘴巴,仰着头,伸长脖子,“呜呜”地学起鬣狗的叫声来!这寂静的黑夜里,声音可以清晰地传得很远很远……
青煞叫了一阵,仍然没有动静。不禁心下一紧,难道,失败了?
正在这时,就听到洞顶悉悉索索,然后便有小粒的细沙似有似无地从洞顶上滑落下来,接着,便听到了爪子碰到薄薄岩面的清脆的接触声,同时还传来低沉的喉音。
很快这股动静便移到了头顶上方,一只鬣狗终于嗅到了这里的血腥,同时伸出舌头舔到了缝隙里的肉干丁。无奈它张大了嘴巴也没办法够到整块肉丁,于是爪子不停地刨抓着,弄得细沙和小碎石纷纷落下。
青煞牵着静香的手慢慢把她拉到山洞贴近洞壁处,不动声色地盯着洞顶的一切动静。不一会儿,那鬣狗停了下来,到处嗅着,又过了一会儿,便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似乎它已经放弃了。
青煞有些沮丧地想起,这鬣狗主要是食腐动物,也许有些发臭的烂肉应该更对它们的味口吧。可是,鬣狗并不排斥吃新鲜肉啊,更何况,这洞下确实有两大团十分新鲜可口的肉呢!
可是,望着那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洞顶,青煞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静香便被青煞叫醒了。
“你看”,听到青煞十分兴奋的声音,静香便顺着他所指的洞顶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