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车祸的时候,老萧也是重伤,听说是肋骨断了直接戳到内脏里去了,若不是插得不深,恐怕也得当场就和沉沉一样没得救了。他撑着起来坚持完了整场婚礼,伤势加重,即使后来被接回医院抢救,也没能挽救回老萧的命来。
老萧的丧礼就办在婚礼之后的第三天。
我们坐在他们举办过婚礼的礼堂,白色的菊花簇拥着老萧的像,礼堂两边布满了花圈,来悼念老萧的人很多,我们坐在座位上,默默无言。
我拿着菊花给老萧的尸身献花的时候,我抬头,看见尤其和他的夫人帮忙递花。如儿在我的身后,尤其的夫人从花篮中拿出一枝递给如儿。
我分明看见如儿的嘴唇有点颤抖。
尤其会出现在这里,我并不意外,他是老萧公司的法律顾问。
我们回到座位上,如儿的脸色有点僵硬。
翠花献完花就先离开了。不过她给我发了条短信,“飒姐,林宏就在附近。”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我一个人踱步到礼堂门口,这天也有些阴沉,我忽然心中生了很多的感慨。
“宣飒!”
我回头,是尤其和他的家人。
尤其这几年风头很劲,我常常能够在各大法律杂志、报纸上看到他的名字和照片,甚至去年还被评为全国十大新锐律师之一。他的妻子是时尚界的名模,他有两个孪生女儿,也是很有名的童模。他牵着他的妻子,一家和乐的模样。
他放开他的妻子上前来,“宣飒。”
“尤其,好久不见了。”
他点点头,“我听说你留在Z大教书。”
“附带职业吧,我还是很喜欢学校,以前的那家咖啡店也都一直还经营着。”
“从前深夜陪醉的事情我都还放在心上,往后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他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看了看,仔细地收起来了。
我想了想,“尤其,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我听说高彸家的企业那个案子,是你负责起诉的?我就想问问高彸现在怎么样了?”
“她爸手里的企业问题太多了,也得罪了很多人,高彸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我愣了一下。
他继续说,“你可别怪我不念当年相识一场,也算是半个同学。我只是帮老萧罢了,毕竟我也是要吃饭做事的。”
我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笑笑,“那我先走了。”
他回头,我看到如儿十分不自然的眼神,险险避开,尤其倒是大大方方,上前打了声招呼,“郑小姐,先走一步了!”
携着一家翩然离去。
如儿抬起眼,正好对上我的眼神。我问,“还好吧!”
如儿笑笑,“很好的,我有什么不好的吗?”
我点点头。
把如儿送走了之后,筷筷从身后挽住我的手,“飒飒,我老公来接我,你跟我一起吧,顺便我给你介绍介绍我的老公。你都还没见过吧!”
“好啊!”
筷筷拉着我往外走,我这才看到拐角处停着一辆玛莎拉蒂。筷筷和我一起坐进后座。
“元培,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我的大学室友,宣飒。”筷筷拍拍驾驶座上的男子,“这是我老公,蔡元培。”
蔡元培转过来,“哦,你好,宣小姐,我常常听筷筷提起你。”
我面上笑,藏在身后的手却忍不住颤抖。他那张脸在我的生活里面消失了十多年,但依然没有在我记忆中消退,他依旧是那个与我青梅竹马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但是多年之后我们见面,真的就像当年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陌生人,他比我做得好太多了。
筷筷很高兴地说,“他现在在宏正集团,还算是个高层管理人员。”
蔡元培问我,“宣小姐住哪里?”
我道,“你把我送到通策广场就可以了。”
“没问题。”
筷筷说,“元培,我跟你说,下次你来H市的时候,一定要去飒飒的咖啡店去喝一杯,我们家买了那么多种,都不如飒飒弄的好喝。人家可是专业,既能教书,也能玩点生活情调。”
“好。宣小姐的店开在哪里,叫什么?”
筷筷道,“就是我们Z大旁边,叫郎什么?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琅嬛廊。”
“对,就是那个,你那些朋友天天请我们喝的是什么东西啊,还不如飒飒那边的,不贵还有品位。”
蔡元培很好脾气得笑笑,“好。”
筷筷拍拍我,“你想什么呢?”
我一时间回过神来,“哦,我只是在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有的时候真的人要死真的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