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那个已经足岁的孩子慢慢跑到他面前,自己却是冷冷的看着帝后那个宠爱至极的孩子,不知道为何却是对那个孩子起不了半点的感觉。
如今,站在窗外,屋内暖暖的火气伴随着风慢慢悠悠的飘散,却让他觉得有些离索的味道,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看着她弯腰,眉角紧紧的锁住,眼眸之间闪过一丝的痛楚,或许在不知不觉中他看着那个女子,想到了太多,记忆中是谁的眼泪慢慢的滑过,那咸咸的味道在口腔中慢慢的蔓延开,逐渐溢满了整个味觉。
庭院中的梅花已经妖娆绽放,那末清冷和绝艳越发的让他觉得与房中的女子如此的相似,点点泛滥,那种心情不知道该如何的描绘。
屋中的女子慢慢的扶着起身,动作有些缓慢,而眉角间却是带着一丝的温柔,年轻的帝王看着她的动作,却是心底慢慢的起伏。
迷迷糊糊之间看着窗外的梅花绽放,带着浅浅若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宽大的白色衣衫越发的显得弱不禁风,隐约之间仿佛看到有双正大的黑色瞳孔,那深若幽潭的眼睛,慢慢的透出一层的暗光,镶嵌在那脸上,幽幽之间让她心里一颤,几乎喊了出来,已经到不到东西的眼睛慢慢的闭上,那眼神依稀之间还在脑海中盘旋。
隐约之间狭长的睫毛颤了颤,苍白的肌肤上交错的疲惫,胸口有种隐隐的沉闷,或许是什么东西,也或许是心底那丝不甘。
“娘娘”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衣的声音慢慢的在耳边响起,“你该吃药。”
恍惚之间,仿佛每个在晋亲王府的时候青衣柔软的声音,睁开了眼睛看到却是带着怯意的小宫女端着药咬着嘴唇,怯生生的看着她。
淡淡的在嘴角勾勒起笑容,伸手接过那碗药,慢慢的放到唇边。
却是突然之间停顿下来,在小宫女转身的时候将那碗药倒在一旁的盆景上,也可惜了这生得正茂盛的盆景,淡淡若不惊心的问道“这药是从哪里端来的。”
小宫女有些惊异的看了看她,然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慢慢的说道“是王爷吩咐李太医为娘娘开的,是奴婢为娘娘煎的。”
将空碗递了回去,腹部隐约有些疼痛泛滥,曾经那样想要不顾一切的放弃这个孩子,可是当这个孩子在腹中慢慢的成长,慢慢的长大,慢慢的和自己寂寞的心情相通那刻,她已经放不下了,想要保护这个孩子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出生注定失去父亲和母亲的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心中那感觉慢慢的弥散开来,眼睛中有着什么东西慢慢的弥散开。
抬眼望去,满树白色的梅花,开得正艳,依旧的云雾蒙蒙,半醒半梦之间,窗外青山依旧,染出淡淡的残红,银白的世界带着丝丝的冷意,树上的梅花,几分的旖旎,始终让人看不清楚彼此心底的东西。
一滴,两滴,有着东西慢慢的从眼角滑落,只有自己能够看到自己眼底慢慢滑落的东西,水般剪影,瞳孔绰绰。
心底却是明白那个人必然已经知道自己在宫中。下一步,又该怎么样的走?
君家的人果然都很自私,要着自己的东西,却可以牺牲所有人的幸福,知道方司莫的爱,所以才会有着这样的利用,那个男人眼底的深情不是不曾看到,正是因为知道,才会被利用,自己到了最后,依旧是流着那个男人血统的人。
伸出了手想要握住飘落的雪花,淡淡之间,却是华丽到破灭的梦。
突然之间醒来,却发现已经是一觉过去,门扉轻轻的被打开,轻柔的脚步声传来,依稀之间可以分辨出来人的特意的轻柔,带着几分的疑问慢慢的抬起了头。
小小的身子慢慢的靠拢过来带着孩子稚嫩之间的淡淡奶香味道,带着迟疑的,带着不确定的慢慢喊出声“非陌”
带着恩呢的声音响起,是怀中小小的身影伸出了手覆在她的腹部,带着淡淡的冰冷和交织的梅花香气铺面而来,让她泛起阵阵的寒冷。
日落西山,烛火摇曳,宫中已经掌起宫灯,随风摇曳,一时之间,小小的孩子看着那已经凸显的肚子,心底有着一种陌生的感觉在滋生,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宛若蜿蜒的蛇在心底不断的动者,最终发芽。
越发轻柔的笑着带着甜甜的笑容开口“母后,母后,”潋澈看不到的地方,是小小的孩子颤抖的身子,那双传承自他亲身母亲的艳丽眉眸慢慢的勾勒起婉约的笑容,却是让看到的人生生发冷。
细细眉下的眼睛,冷冽清澈,已经不再属于一个孩童的眼神,娘亲,娘亲,你可知道你怀中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在在怎样的存在,被放大的瞳孔,带着些许的说不清楚的东西,小小的孩子带着些许的怨恨。
那个年幼单纯的孩子已经在离开她的那日失去了所有天真的资格,母后,你可知道,那一日我是用着怎样的心情离开,是在怎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只是为了再次的看到。
任何……夺走你的人,都在我无法忍受的范围,那个伸出了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女子,笑靥如花,浅浅之间婉转倾倒了流年,从此成为了记忆的永恒。
“非陌,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轻柔的声音响起将他自回忆中拉出来,回首看见的依旧是那双清澈潋滟的美眸,小小的手慢慢的描绘着眼前的女子轮廓,这个人再所有人遗弃他的时候伸出了手握住他,给了他温柔和重新的人生。
姨母偶尔闪过的冷冽,看似的关心,无非是因为自己是她复仇中重要的棋子,这个地方,深深阴冷,唯独你的温暖席卷了全身,所以,我不可以放手的,不可以的,什么都不属于我,至少你是我的母后,为何到了最后你也要背弃我。
“只要是母后的孩子,非陌都会喜欢”柔柔的声音带着甜甜的笑意,看不到的视野范围只能听着那清脆的笑声慢慢的传来,却不曾知道,对面的孩子握紧的双手和那潋滟红唇慢慢沁出的血珠,一颗颗蜿蜒而低落在她的面前。
窗外的风吹来阵阵梅树的香气,带着福光掠影的光影照射着岁月,金非陌站在她的面前,突然之间笑靥如花。
“母后,让非陌来为你画眉可好?”
稚嫩的双手握上她冰冷的双手,在这寒冷的冬日慢慢的将温柔传递过来,伴随着那个曾经小小的孩子清脆的童音。一如记忆中的天真可爱,却是有些东西不一样,却是无法明白到底是什么不一样。
“曾经是母后你给了整个世界给我,保护着我,今日开始就让非陌来保护你,可好?”
温柔的声调明明是无比的稚嫩却依稀可以感觉到说话人的认真,她抬起了眉角,眼角慢慢的划过一丝的泪痕,是因为腹中有了骨血相连的孩子,突然之间变得脆弱,脆弱到听到一个孩子天真的语言也会感动。
淡淡的梅花香气萦绕在鼻尖,带着雪慢慢融化吹拂过来的死死冷意。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用着从不曾有过的灿烂笑容回复着那个孩子“好”
铜镜中的容颜美丽如昔,只是失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任何再高明的御医也只能摇头,深入心脉的毒素无法清除,眼睛终究再也无法恢复,即使如此,金非陌,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神依旧会淡淡的出神。
慢慢的爬到椅子上,垫高了脚尖,将手中细细的眉笔描绘上那清淡的眉色之间,那原本淡然的美眸纤细而秀美,一如眼前的人,看似的清丽,实际上却是比任何人都要倔强。
红色胭脂慢慢的印在唇边染红了了年华,沾染了窗外的梅雪,更是显得无比的潋滟,金非陌慢慢的凑近,慢慢的抱住,不知道是到底是想要温暖自己还是要温暖眼前的人。
抱住的身子瘦弱到几乎轻易的用力就可以消失,年幼的孩子带着些许深沉的叹息慢慢的说道“母后。这个孩子是非陌的弟弟对吗?”
瘦弱的女子身子微微有些怔住,良久之后才慢慢的转过身对着孩子站立的方向慢慢的说道“是的”
她说过她要给非陌整个世界,所以这个孩子原本不该存在的,不因为任何的关系,分享了原本只属于一个人的温暖和爱,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母后,你会一直爱我吗?”
“会的,非陌”
“母后,你腹中的孩子,你会比爱我更爱他吗?”
“不,母后只爱非陌”
诉说着慢慢的誓言,她低垂的美眸潋滟了年华,只有她清楚这些淡淡的话语中注定了怎样的人生,我的孩子,娘亲很爱很爱你,可是娘亲的爱已经给了别人,这个人是你的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听见,至少记住帮娘亲把欠非陌的爱一起给他。
“娘亲,帝都好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