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那个人是他也一样,颛顼,颛顼,与天地同寿,日月齐光,是世人眼中的神,是掌管三界的第一人,高高在上,不可捉摸,可是这样的自己从来不曾是他真正想要的,九天云霄,到底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原来以为用着血所孕育的莲花会是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没有料到,如来那滴眼泪将一切打入了混乱,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曾拥有过?
低声的笑起来,拂起到袖子卷起的风弥漫在水镜上,扰乱了一池的水,看着水镜中若影若现的人影,那淡淡清若莲花的笑容,慢慢的伸出手喊道“九萱……”
亿万年的思念,当日清野甘愿落入六道畜生只为了换取陪在九萱身边的机会,看向如来眼眸深处的轻蔑,让他有些黯然,其实如果可以他也想拥有清野一样的权利,他费尽了血气而孕育的九萱,那一开始唯一只是属于他的九萱。
“天帝……”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手突然之间一颤抖,将那悬挂的水镜一片的混乱,水镜中那一身淡蓝的女子慢慢的消失,有些怔住,颛顼突然之间回头一声哼……
吓得前来的太白金星白色的胡子一阵的颤抖,却是摇摇晃晃的靠过来,“天帝……”
“太白……朕并不想听废话,你最好有急事要禀报,否则……”清清淡淡的话却是让太白金星白了脸色,天界众人皆知道天帝一个人在涟月居的时候最好少去,否则……
数年前,丁香仙子不慎在天帝在涟月居的时候闯进去,而后,丁香仙子莫名消失在天界,一身修为尽毁……
三百年前龙三太子闯入这里,而后斩龙台上龙筋被抽的后果让整个天界对这里都是视为禁地,这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即使天后也不敢轻易的探寻,那一贯莫测的天帝陛下只需要微微的调高了眉角,就没有任何人敢继续问下去。
有些人可以得罪,有些人却不可以,而如颛顼般的人,是只能追寻瞻仰,永远不要妄想可以把握,这是如今的天后殿下瑶池宴会之后不经意之间说的。
对着这位千万年以来依旧年轻的男子,到底他的力量有着多强,如今没有人敢去轻易的揣测。
如果不是今天的事情确实紧急无比,太白金星断然不敢前来这禁地,毕竟每次陛下进去之后只要要七天之后才会出来。而此时仅仅是第三天。
“陛下……妖界突然之间妖气大增,九尾天狐似乎从镇妖塔中被放了出来……”一边说着,太白金星一边慢慢的后退,看着颛顼脸上慢慢开始变得有些凝重的表情。
“太白……朕不过进来短短的三日……居然弄出如此多的事端……”轻柔的声音慢慢的逸出,更是让太白金星白了一张脸,被白色胡须所遮掩的脸孔中随时都可能倒地。
他也不想呀?可是这并非他能控制的事情,九尾天狐是上古神兽,更是曾经的九华坐骑,拥有无比的能力……堕入下届之后更是成为妖界之首,当年是天帝颛顼和西天如来共同封印之下,才会被锁在镇妖塔中,如今已经过了千年,却不料,是谁不小心之下阴差阳错将那只狐狸放了出来。
想到那笑起来喜欢桃花乱放,四处电人。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明明是男人,却比女人更是美丽上了百分的男人,太白金星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毫无了颜色。
依稀记得第一在大殿上看到那妖狐幻化而成的美丽男人,看惯了天下绝色,千万年已经毫无震惊的仙人和神们都震撼在篱落的美丽中,那个男人转动眸子的漫不经心,慵懒之中已经将人的三魂七魄勾走了八分。
世间既然有如此美丽的人,几乎让太白金星不敢置信,可是那个男人的性子却也与他的容貌,明明不在乎权势和名利,却非要搅起阵阵的涟漪……
为的不过是看着九华上仙皱眉的一瞬间,因为嫌自己的胡子不漂亮,那个爱漂亮到极点的男人就硬生生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将自己的胡子拔光,那段日子,简直是惨不忍睹。所有见到他的人都会忍不住笑。
可是那个爱笑的男人,总是笑得倾国倾城,每一次都是无比的让人沉醉,可是只有他看到了篱落眼底的那末淡淡哀愁,明明爱着九华,却因为只是妖,只是妖,就永远与九华处在了两个世界。
明明骄傲无比却甘愿沦为九华的坐骑,却又在九华跳入轮回的时候挥手离开,在人世间搅起阵阵的风浪,为的只是想让那个责任心,视天下苍生为已任的九华出现。
那寂寞的一万七千年在镇妖塔中空寂的岁月,那个恣意妄然,如此爱笑的篱落是怎样度过那样的岁月,情之一物,害人,不,是害神真不浅……
太白低头不敢看着眼前脸色不太好的男人,透过了淙淙云霄。他看到的是高高在三界的男人心底那丝的寂寞。那是就是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雨却仍然无法消除的。
那年的夏天,九萱跳下去的瞬间,剩下的是佛主低声的叹息和天帝有些黯淡的眼神,可是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两个最高的男人心底到底怎样的想法?
太白,只是一介小仙,虽然名义上是天庭上仙,可是他却无力帮助颛顼。
“你见到他了吗?”
颛顼的眼中慢慢的浮现那个笑起来让百花为之失去色彩的男子,天地之间既然有如此美丽的存在,不愧是天狐一族族长,那个男人,骄纵,脾气像个孩子,第一次见到自己毫不畏惧自己的跳到自己的天帝宝座旁边,睁着眼睛问道“你就是天帝颛顼,我以为是像他一样的老头子,居然和我差不多大,那就叫个朋友吧,我叫篱落……是娘亲取的名字,很美丽吧,和我人一样哦……你呢?”
那个笑起来美丽到不可思议的,当时还只是少年的男子却是自己人生之中唯一的一个朋友,在所有人震惊之中握住那双手,少年转身看向九华的目光中夹杂的爱恋即使是他也看的出来。
篱落是个没有耐心的人,断然不会学着白泽一般花费千年万年等待九华的出现,他选择了另外的一条路,或许有些错,却是最快的办法。
那日天涯海角之旁,自己与如来怔怔的看着笑起来依旧灿烂的篱落。“篱落,不曾后悔吗?”
那个已经成长的男子依旧美丽到让人无法转移丝毫的目光,可是却是笑得有些落寞的说道“不后悔。”
封印前出现在希洛河边的女子,那个回眸茫然的一笑,让三人同时怔住了,篱落却是笑得极为开心“至少我知道她仍然回转世,这就足够了……足够了……”
等待了整整三千年,他等待着那个女子的转世,看着白泽守护在九萱的身边,而自己却丝毫感受不到九华的气息,几乎害怕那个一直对着自己很温柔的女子放开了自己的手就这样再也不复存在,那笼罩的孤寂让他害怕到毫无还手的机会。
茫茫之间他只能看到血色的残阳,不知道手中沾满了多少人和妖还是仙的血,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成妖,本是上古神兽,离成仙只有一步,不能成仙他并不后悔,因为少了九华,即使是将这天下给他他也会觉得好无意义,只是可惜了九华千年的苦心。
身子陷入沉睡中,那希洛河边的女子至少给了他最后的希望,九华,你还在,真好。
即使闭上了眼睛仍然笑得开心,永远无法忘记那双眼睛,那个满足的笑容,颛顼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是太白金星有些担心的样子,淡淡之间慢慢的笑了,篱落,你我也有一万三千年没有见过了,当年的答案,沉睡了万年的你仍然无悔吗?
“陛下……”
挥手阻止了那个太白的话,淡淡的说道“我想亲自去见他。”
“陛下……”听到他的决定,太白激动的出声,如今的篱落已经不是昔日的篱落,那曾经象征着神兽一族的白色长发早已经在血色中染成了炽烈的红色,这样的篱落,已经可以对比下造成危险了。
“朕只是想要问他一个问题?”
他恋着九萱,这是亿万年前就注定的事实,可是那份爱恋到底可以让自己疯狂和付出到何等的程度,他依然不知道?
或许这样的茫然中才是他永远下不了决心的理由,而篱落,那个明明轻微的疼痛都会叫起来的男子,那个爱这美丽比任何都重要的男子,既然可以舍弃容貌,舍弃一切只为了等候九华,这样的篱落让他觉得陌生,却有些感动。
红色长发飘扬在风中,夹杂着风声鹤唳的感觉,玩弄着手指的青年慢慢的抬起眸子,那双与发色一样的眼珠让人只需要一眼就可以陷进去。
看着很久很久没有见过的故人,他依旧笑了,笑容中带着一抹的天真,这就是篱落,即使杀了无数的人,手上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却仍然无法让他眉眸之间的天真少去半分。
“很久不见了,颛顼……”
颛顼认真的看着眼前的青年,曾经一样的容颜,却是有些不一样了,身后的天臣听闻篱落的称呼,不少人已经皱起了眉头,托塔天王甚至出列大声的呵斥到“放肆,天帝的名讳岂是你这等妖孽可以随便唤的。”
篱落到也不在意,依旧低垂了眸子看着自己的指甲,那明显的轻蔑让托塔天王一张原本黝黑的脸也开始冒着红色光芒。
太白金星有些担心的望了望颛顼的神色,然后看向篱落,按奈住托塔天王的,不让他上前。
“篱落,的确很就不见,整整一万三千年了。”
淡淡一声叹息让篱落起身看向颛顼,勾起唇角笑道“的确是一万三千年,”
指着身后不远处那已经破坏殆尽的镇妖塔说道“我在这里待了一万三千,很多的事情都忘记了,我到底是谁都不太记得了”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脑袋,可是那慧黠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半分他话中的真假。
“你可相信?”篱落慢慢的走近到颛顼的身边问道?
“我相信,因为篱落骄傲到根本不屑说谎言。”盯着篱落的眼睛,颛顼慢慢的说道。这样的回答让篱落明显一怔,之后却是大声的笑起来,然后几乎是忍不住捧腹,笑得几乎是停不下来,久久之间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很久很久之后才能听到篱落淡淡的声音响起“我真的忘记了,忘记了我是谁?忘记我到底在等待什么东西,我总喜欢看着日落的方向,那片河水,总是认为那里会有我要等待的人经过。,我的名字甚至也是别人告诉我的,至于认识你,在我的脑海中根本没有你的存在?”
“篱落,你可以忘记我,但是你怎么能忘记九华的存在?”一直平静的颛顼突然之间有些激动,伸出手握住篱落的肩头。
“九华……”篱落低下头轻声的重复到,那个名字牵扯起他脑海阵阵的疼痛,让他皱起了眉眸,挥开颛顼的手,九华,那是谁?如此熟悉的名字?真的是自己认识的吗?
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的熟悉。脑海中一阵阵席卷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昏眩过去,却是固执的看着颛顼说道“九华是谁?篱落又是谁?告诉我……告诉我?”
“朕不会告诉你,如果连你都将她忘记,那还有什么资格让别人告诉你……哈哈……哈哈?”大声的开始笑起来,颛顼的笑声无比的苍凉,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唯一能够给他答案的已经将他心底最畏惧的答案给了他。
这世间没有永恒,虽然他拥有永恒的岁月,可是却无法拥有永恒的爱情,九萱,这就是命运吗?
篱落,那个固执的,骄傲的,即使是舍弃了生命也要找到九华的篱落就在这一万三千年中将九华慢慢的淡去了,有些东西我们以为可以一生念念不忘,却在念念不忘之间慢慢的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