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一片纯白的世界,有山,有水,有好多好多的白木兰,有神圣的宫殿;还是没有太阳,没有云彩,却能够在这什么都看不真切却感觉真切的空间里,感受到白雾里透露出喜悦的,幸福的呼吸。
“嗯……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呐……”
还是那干净清冽的童音,隐约透出兴奋的语气。
有什么东西,撮了撮自己的脑袋……夏凪伸出手摸了摸额头。
“嗯……我叫兰,白色的木兰,听爷爷说还有紫色的兰花呐……虽然没见过,不过一定和白木兰一样漂亮!”
什么东西又揉摸了自己的头顶……
“就叫紫吧!”
我才不叫什么紫呢……难听死了……摸摸刚才貌似被摸过的头顶,夏凪皱着眉头坐起身来。
“最近老是做这种没头没尾的梦呐……诶……肆这么早就起来了啊……”伸手摸摸旁边早已冷却的被褥,夏凪半打了个哈欠,最近老是睡不好呐……
“啊!夏凪大人,您起这么早啊!”一个甜美俏丽的声音传入夏凪朦胧的耳郭,放下蒙在嘴边的修长手掌,夏凪转过头惊奇地看着那个好听声音的主人——玄关处那个穿着简单大方的淡黄色纱裙对自己笑得毫不拘谨的人,竟是昨夜领自己去蜜稻殿的侍女。
“女官待镜见过大人,从今儿起,大人的起居就由我负责了。”说着,待镜屈膝对夏凪行了个礼。
“原来不是简单的侍女么,怪不得昨夜会以那般口气谈论皇家的咒命,看来你昨晚装作害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是吧。”怎么现在的女神们都不喜欢安分呢?前有华岁,再来个品行不会好到哪里去的待镜……暗自叹了口气,夏凪起身任床边侍女帮他穿好靴子。
“嚯。”待镜向夏凪投来一个赞赏的眼神,“恩……本小姐将要侍奉的人,如果不懂得怜香惜玉就太无趣了。”
“所以就拜托肆来接我的么。”毕竟要一个女官去领人走路,自己怕还没这分量吧……而有权利同意她这么做的,怕只有肆了。
“嘛~不过就是比一般侍女多个头衔罢了。”待镜摆摆手,接过侍女递来的锦帕递给床沿的夏凪,“倒是没想到那个筱风肆大人居然会想到跑来和你一起睡,你们关系很好嘛!”
“恩,算是吧。”夏凪把擦过脸的锦帕递给身旁的待镜,对他微微一笑。
“真是,什么叫‘算是吧’?你可真会忽悠我呐……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知道,像肆大人那样孤僻的人,不会对一个人很特别的,当然樵迷大人是例外拉,所以你也不用感到迷惑,过几天他就不会来跟你抢床睡了,所以就辛苦你再忍耐几天吧!”待镜再递给夏凪一张锦帕,笑得随意。
“虽然肆是不太好接近,也不至于孤僻到你说的地步吧,莫不是你很讨厌肆才会这么说?”夏凪抬起澄净的卖金色眸子,无奈地盯着面前那个笑得随性的美丽脸蛋儿,真是个奇怪的人,无端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
他又不是没想过……肆无端地对自己好,依赖自己,可这些放到樵迷身上就很正常,对他这样,不是太没有依据了么……虽说从小自己便想到筱封肆身边,可是真的来了,却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好象纸做的灯笼,脆弱得随时都会破掉。
不过他真的很高兴,即使有太多的迷惑和不安,可是肆说看到自己就会安心,说明是在依赖着自己不是么,这样……是不是像狱语说的那样,自己有在保护着肆的心呢?
“怎么会。”注意到夏凪脸上的每个细微变化,待镜笑笑,示意侍女去准备早餐。
“那个……刚才就一直想问……”夏凪结巴着不知道怎么问关于筱封肆的行踪,毕竟这不是他该询问的事情吧。
“肆大人的话,天刚亮就去含麓大人那里了哟!”待镜对夏凪笑笑,“去干什么了我就不知道咯,不过一时半会儿回来不了确是真的。”
“噢,这样啊。”夏凪撇开烫死人的脸不去看待镜笑得暧昧的表情,毕竟心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猜出来还是头一次。
“恩,就是这样!那么,现在请您到前厅用餐吧!”
月檀居&8226;传言巫女住所
淡紫色的烟雾从三角玉鼎中飘散出缠绕在鼎上漂浮着的无色水晶球周围,散发出好闻的紫檀味儿;纯净透明的水晶球一侧,透映出筱封肆敛眉的棱角,另一侧则反照着含麓紧闭的美目;案前,含麓幽雅地抬起被墨绿丝绸覆盖的右手,放在水晶球上面,只一会儿,水晶球便被那紫色的烟雾笼罩看不真切,不待探索,那烟雾就自行散开,偌大的房间片刻便染上了一层薄香的紫色;云雾中,含麓睁开淡紫的美眸,微微莞尔,只是那轻柔的笑容中隐藏着些许不安。
“黑暗的欲望已经开始蠢动,如果他再不恢复记忆,或是再不做抵抗任其吞噬的话,怕等不到时辰那惩罚的人格便会苏醒,那么,这场游戏也将会提前结束了。”
含麓挥袖拂开室内飘散的烟雾,那些漂游在空中的烟雾像是受到牵引般,自觉地凝聚成一条狭长的紫色绸带在空中穿梭片刻后回归了水晶球身边,房间顿时澄亮。
“我二人本是一体,何必如此为难?”案前,筱封肆静敛秀眉,眼神毫无顾及地释放着忧伤。
“你二人确是一体不错,可你忘了他只是你是附属品么,且撇开这不谈,惩罚的入侵是需要契机的,若不是他已生心魔,并且豪无自知,岂会如此轻松就被占领心神?”把那惹人怜的忧伤竟收眼底,含麓无奈地叹口气起身拍拍筱封肆单薄的肩头,“罢了……若是这样也免去一场厮杀,到了那天你只需刺穿他的心房即可。”
“这本是我二人自行选择的道路,宿命的终点若真无法改变,那就由我来结局,趁轮轨还未步上正路,篡改……”
“你是神的继承,怎能对性命如此轻率!”含麓有些激愤地打断筱封肆离奇的妄想,打破神指定的命道,那将会迎来怎样的后果谁都不知道,身为神的继承居然要为了区区一个具备灵魂的泥塑就要以身去挑这无上的威严,太不知轻重了!
“既是神的继承,怎会止步区区命道?”筱封肆无视含麓语气里的激动,径自把头靠在了含麓拢上长发的颈间,吮吸着含麓身上的紫檀味儿,语气魅惑,“想来若真把契机调换,这场写好的剧本将会是个和原本不同的完美结局罢。”
含麓惊恐地睁大眸子,搬过筱封肆的身体使之直视自己,却在触及那嫣红的淡然后呆得说不出话来。
“你决定要卸下继承,留在这俗世?”片刻,含麓回过神来软语看着面前这个坚持的少年。
很满意含麓的反映,筱封肆转身看着窗外飞扬的樱瓣,薄唇微微上扬。
“比起那神圣的洁净,我还真爱上了在这儿赏花……”
“赏花?”含麓无奈地叹了口气,怜惜地抚摸着筱封肆柔顺的银发,“为了一个附属品你何必如此,要是想要的话随时……”
“如果可以承认他的灵魂,我愿意相信那“洁净”是神圣的。”筱封肆轻笑着转过身看着含麓,眼神坚定。
……
无言,含麓转身将双手放在水晶球上,闭上眼睛咏唱着一段古老的咒文,筱封肆敛住气息,周围安静得只听得到含麓嘴里繁杂的口语和窗外微风吹拂樱花的细碎声音,不消一刻,水晶球迅速从纯白变成了通透的紫色,一道深紫色的光束从水晶球里快速飞出穿过窗户朝王宫的某一处飞驰而去;含麓突然提高音量咏念咒文,同时,一道黑色的光束沿刚才紫色光束经过的路道急速奔回,直直地对着筱封肆秀丽的眉心一涌而进,黑色的雾气漂浮在眉心处待含麓咒文咏唱完毕后方才散去。
舒了口气,含麓转身在筱封肆眉心画了个符咒后后闭上眼睛示意筱封肆可打开气息了。
“劳烦法师了。”
对含麓微微颔首,筱封肆看着窗外飞散的血樱笑得柔和。
“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劝你什么……虽然你神力深厚,但这第二人格必定会在成年之时吞噬你的心神,虽不能完全抑制,在即定之日前心无杂念地对着这水晶球土呐运息,凭你的定力,因该能抵御侵蚀,切记,时刻保持自我。”
语闭,浮在含麓手中的水晶球迅速缩小,随后变成了一颗透明珠子镶挂在了筱封肆腰间一流苏上。
看着筱封肆望着血樱笑得温柔的嘴角,含麓也不禁莞尔。
“看来,你是寂寞怕了。”
“……也许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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