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啊，要不要我中午给你送饭？”
看着挎着包包准备上班的韩鸟，安子默摆出一副奴才相，点头哈腰的赶紧给人家打开门，巴结的问。
韩鸟脸冷的能刮下一层霜来，全当他是空气一样直接无视，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走了出去。
安子默对着门外无声的做了气愤的表情，又颓废的依靠在墙上，笑笑…篓子捅大了，唉，谁让自己总是喜欢先斩后奏的，夹着尾巴做人吧。
“上班啊韩鸟？”
“哦！”韩鸟对着门口摆摊卖面包的大妈也打了声招呼。
“听说你家李旭出国了，没少花钱吧？”
“跟着老师走的。”韩鸟弱弱一笑，脸色有点不自然。
“唉，那孩子一看就聪明，有出息，那么小就出国了，将来肯定是大明星。”对音乐的理解还停留在唱歌阶段的大妈又说道。可能是一个人站着太无聊了，拉着韩鸟大有闲聊的架势。
“没有，主要是他学的这个专业要出国深造，而且被国外的一所学校录取了。”韩鸟勉强的解释了一句。心里更加愧疚，她一直觉的是自己太放纵子默，没能严厉的管住他，子默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孩子出国，压力肯定不小，那你家老大是不是不上学了，这几天早上老见他在家。其实要我说，从小就不是读书那块儿料，找份工作也挺好…”大妈打量一眼穿着寒酸的韩鸟，压低声音故意问道。
“谁说他不上了，上，正在给他找学校，哪能不上学…。大妈，车子来了，我走了啊！”韩鸟的脸色不太好，知道别人怎么想的，早就习惯了人们对她家的闲言碎语，爱说就说吧，她又能捂上谁的嘴呢。
“哎哎…怎么就走了，我还没问完呢。”八卦的大妈意犹未尽，很不乐意的嘟囔了一句。“哼，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一个凤凰，一个土鸡，说是不偏心，咋不见你把人家儿子培养出国啊。”
韩鸟脸热辣辣的，刚踩上公交踏板的腿软了一下，低着头匆忙的上了公交车，长长的公交车身缓缓启动，车子里挤满了人，韩鸟手抓着拉手，望着车窗外的日新月异的景物发呆，市里大力开发这里，她住的小区马上就要拆迁了。
这个小区大部分是铜厂的职工，彼此都认识，李旭和安子默也可以是在小区居民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因为是小区的两个新闻人物，也是两个极端。
李旭太优秀了，是天才少年，是音乐神童，是全面发展的好少年，光环加身，还不止一次的上过电视节目，是很多孩子学习的好榜样。
这样的好孩子谁不喜欢，谁见了不夸奖。
而反面教材的安子默那就是坏孩子的典型，背地里大家都指着他说，“等着吧，这个货早晚是坐牢的料。”
不管韩鸟嘴上怎么不肯承认，安子默确实太不争气了，从小就不好好学习调皮捣蛋不说，还敢跟老师叫板，欺负人，抢小朋友的东西，偷门口大爷的冰棍，砸学校的玻璃，扎老师轮胎，抽烟，打架斗殴，反正干坏事肯定少不了他。
为了他，韩鸟没少去学校给人赔礼道歉，暗地里还给班主任塞钱，要人家多照顾他。
在小区他也不招邻居们喜欢，天天惹事儿。
一个小女孩子带两个孩子过日子，本来就是弱势，子默还特别坏，跟小朋友们玩儿，从不肯吃亏，所以动不动就有邻居找上门算账了，韩鸟又能怎么样，总不能扔下不管吧，道歉赔钱的事儿就跟家常便饭似的。
道理讲了一大堆，也吓唬过无数次，可他一个小孩子，百法使尽，人家就是该咋地咋地，管也管不住，打又不舍得打，每次举起巴掌就想起那次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她就下不去手。
有时候韩鸟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死不了，他惹祸，她就还得去擦，都习惯了。
长大点，收敛了许多，现在也十七岁了，一米八的个头，什么事儿都有他自己的主意和看法，现在她不用三不五时的去学校报到，也没人上门理论了，不管怎么说，都证明他懂事了，韩鸟知足，正想松口气，想不到…，
他不吭声就退学了，还说老师尊敬他的选择，你说就他这样的学生，人家老师说尊敬已经很含蓄了，心里怕是恨不得敲锣打鼓欢送。
本来韩鸟还想去学校找找老师，再多塞些钱，看能不能回去，好歹念到毕业，拿个高中毕业证啊，他可倒好，课本全当破烂给卖了，连个纸片子都没剩下，气的韩鸟几天睡不着觉，当面还不敢对他说重话，怕伤了他的自尊。
暗地里她正愁着给他找学校的事儿，紧接着他又给扔过来一个炸弹。
就在大家同心协力抵制拆迁，谈条件，想多要点拆迁费的关键时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拆迁合同跟开发商签了，爽快的拿了九十万两清，一声不吭的把钱直接给了李旭的钢琴导师安排他出国，等她知道，儿子的机票都买好了，第二天就出发，她除了送送儿子，没有别的选择。
按她的打算，分的一套同等面积的房子用来居住，补偿款下来了，还可以再买一套二手房，租出去，等以后给他结婚用，眼看着好日子要来了，这下可好，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她的希望全破灭了，你说她怎么能不生气，不发火，她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一夜无眠，都不敢相信是真的，直到看着儿子走进去，她才如梦初醒，说不上自己是喜是悲，就感觉愤怒，儿子出国了，默默怎么办？他的情况那么糟糕，现在一无所有了，他可怎么办啊！
他有没有想过后果，家里的经济情况他如果开发商现在催着搬家，他和她马上就流落街头了，他知不知道？
再说那房子是安子默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是子默安身立命用的，怎么能给小旭呢！
她知道李旭一直想出国，去年就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世界著名的柯蒂斯音乐学院，可想出国的孩子多了，他们家的条件不是不允许吗，她相信李旭就算是在国内以后也会有好的前途。
她怨啊！
怨安子默的意气用事，怨儿子的不懂事，但她更怨自己的无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想要的生活。
一股凉爽的风穿过窗户，扑面而来，韩鸟长长的叹口气，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